第七百九十二章 燒烤bbq
錢正昂一邊自己脫沾上了手術時濺出的髒東西的長褂,一邊叮囑陳薇和王路也脫下衣服,這些衣服和紗布、藥袋等物,都要燒掉,以免二次感染。
在脫下衣服塞到專用的密封袋時,錢正昂想著,這在生化末世,醫生真是個很奇葩的職業,誰都知道醫生的重要性,可在現實生活中,醫生看病卻往往是這樣的:
什麽?你喝了髒水拉肚子了?趕緊的,我給你開個藥方,吃藥吧,要不,光脫水就能脫死你。至於藥嘛,都在喪屍占領的醫院裏藥店裏,麻煩你走好,自己配藥去。
什麽?你為了躲避喪屍追擊從樓上跳下來摔斷了胳膊?好家夥,連骨頭都戳破皮膚冒了出來。真是好慘啊。那這兒有兩塊木頭,我弄個夾板給你綁上。想動手術?等你把醫院裏的喪屍清理幹淨咱們再說這事兒。
什麽?你被喪屍咬了?來人啊,砍下這廝的腦袋,省得變成喪屍再來煩人。
沒有了現代化的醫療器械,沒有了抗生素等人類醫藥業的精華,所謂的醫生,隻不過是有著一肚子不合時宜的醫療知識的巫師。可憐的,這群家夥連草藥都不認識啊。
隻有在崖山或“基地”,擁有一所完整的醫院,醫生才有用武之地。
更重要的是,現在人類和喪屍之間的戰鬥正在悄然轉變,以前喪屍是用牙齒和手指當武器,活人一旦受傷,根本連包紮都可以省了,要不等著變喪屍,要不讓同伴砍下腦袋。但現在,一方麵是幸存的活人對自己的防護越來越嚴密,另一方麵喪屍也逐漸在學會應用各種工具對抗活人,幸存者們受到的都是可以治療的間接傷害。
象王路和王比安受的傷,都是可以治療的。
所以,醫生的地位一下子得到了無與倫比的重視。
錢正昂看著陳薇推著封海齊女婿的病床向監護病房而去,心中不無得意,他已經能想像到,今後在崖山,自己的地位將極為超然,為了保護好自己這個唯一的醫生,今後再也不會有人安排自己去幹辛苦的體力活了,象前不久這種封門絕戶的木工活,就讓沈慕古這樣的家夥買苦力吧。而自己,就該穿著潔白的白大褂,悠閑地坐在辦公室裏。這才是醫生這樣的高素質職業該有的派頭啊。
錢正昂瞟了一眼輪椅上的奚加朝――這隻不過是個殘疾人,雖然醫療知識比自己豐富,但動嘴不動手,自己的醫療技術,如今也算是崖山的“壟斷產品”吧。壟斷,真是個好詞兒,這永遠代表著超高的“收獲”。利益的收獲。
比如說,這次手術的一個副產品就是,封海齊、他的女兒,以及女婿,都會很感激自己。
這可是救命之恩啊。
不像生化末世降臨前的醫患關係,那些病人拿出幾塊錢的診療費,就覺得醫生要包治百病,治不好,就是醫生的錯,打砸甚至對醫生持刀相向。至於治好了病,他們卻覺得是天經地義的,扔下一句“老子花了錢的”,卻不想想,花幾百元錢治好的卻是以往扔一座金山也治不好的絕症,這可不蒙人,百年前,一個小小的肺炎就能要了你的命。
錢正昂以前也為醫患關係變成金錢關係而悲哀,醫生看病拚命出大處方從病人身上撈錢,而病人性命得救也同樣不會感恩是醫生付出了心血,隻會關注賬單上的數字多了還是少了。
以往所謂的醫生對患者抱有的“醫者父母心”和患者感恩醫生“再生父母”的感情,早就**然無存了。
隻有在這生化末世,人們才會重新體會到醫生救治如同父母再造一般的恩情吧。
錢正昂正在胡思亂想,手術室外呼啦啦湧進一群人,正是謝玲、王比安、周春雨、沈慕古、陳老頭、崔老太等人,周春雨上前大力拍著錢正昂的肩:“行啊小錢,你一個牙醫居然能擺平這樣大的一台外科手術,夠牛逼的。”
錢正昂仰著下巴,正準備大夥兒再對自己吹捧幾句,謝玲大大咧咧道:“錢正昂,以後你少不得要做剖腹手術了,這次就算是練練手,有空可得多翻翻書自學一點關於接生方麵的醫書了。”
王比安好奇地問:“接生?誰要生小寶寶了?”
謝玲笑道:“當然是封海齊的女兒啊,老封都有女婿了,這有外孫是早晚的事兒,錢正昂以後還得轉行當婦科給人家接生咧。”
王比安老神在在地道:“現在鼓勵順產,盡量不要剖腹產。”
陳老頭笑道:“王比安,你一個瓜娃子,懂啥叫順產啊?”
王比安嚷嚷道:“我怎麽不知道,我到婦兒醫院看病,走廊上都貼著鼓勵順產的畫報,還有,提倡大家母乳喂養,要讓寶寶吃自己媽媽的奶。那畫報,連奶奶都露在外麵,好變態啊。”
眾人一陣哄笑,周春雨攬著錢正昂的肩道:“走,走,走,我們到它山堰去等封所長去,把他的好女婿已經搶救過來的好消息告訴他。小錢,你還沒見過封所長吧,走,我幫你介紹。”
錢正昂很想說自己剛做了一台手術,累得很,不想去迎接什麽封所長,但看著身邊每個人出自真心的歡欣的笑臉,卻突然若有所悟,自己剛才滿腦門子什麽特殊地位啊、利益收獲啊,實在是有些好笑,崖山一眾人中,雖然有些矛盾,包括王路在內,都會打打自己的小算盤,但難得的是,眾人之間依然有著一份人與人之間的親情,與其說是一個團夥,不如說是一群沒有血緣的家人。
像其他的幸存者團體之中隻有**裸的利益交換和算計,很少在崖山看到。當初,自己就因為是個一無是處的牙醫,而被別的幸存者團體驅趕,隻有王路接受了自己,而且自己的喪屍老媽人人見了變色,但在崖山,雖然如周春雨、沈慕古時不時會露出一絲嫌惡的表情,但從來沒有因此欺壓過自己。自己剛才的所謂“壟斷”,實在是想得太多了,要說“壟斷”,王路不也以自己至今不為人所知的能力“壟斷”了崖山所有人的安全嗎?也沒見他因此就人五人六的,給周春雨女兒梨頭把屎把尿時還屁顛顛樂嗬著呢。
錢正昂笑了笑:“我去換件衣服,做手術時內衣都濕透了,等會兒和大家一起去。”
周春雨道:“好,我們在大廳裏等你。”
錢正昂回到自己的房間,正在換衣服,突然聽到外麵走廊裏一陣急促的跑動聲,沈慕古的聲音哇哇大叫著:“王哥!王哥!外麵、外麵有人找你!”
王路送奚加朝回地下室後,正和陳薇一起在監護室裏查看封海齊女婿的狀況,聞聲匆匆出來:“輕一點,別吵著病人。”
沈慕古唉了一聲,急促道:“王哥,外麵有人……”後麵的聲音就低了下去,但很快,王路道了聲:“走。”然後走廊上又是陣急促的腳步聲。
錢正昂迷惑,難道是封海齊帶著女兒已經回來了?可沈慕古和王路為什麽那樣驚慌?手上不覺加快了換衣的速度,邊係鈕扣,邊沿著樓梯向大廳走去。
錢正昂到了大廳,卻沒看到一個人影,頭一抬,卻看到衛生院大門口擠著一堆人,不是王路、周春雨等人又是哪個。
盡管鄞江鎮上已經實施了封門絕戶行動,而且效果良好,但出於安全考慮,衛生院的大鐵門還是隨走隨關的,此時,鐵門就牢牢鎖著。
錢正昂小跑過去一看,不覺大吃一驚,鐵門外,並不是封海齊和他的女兒。
而是一個小夥子,手裏抱著一個年紀比他更小的女孩子,正淚流滿麵,對著率眾站在鐵門後的王路嘶聲大叫:“王首領,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這個小夥子,正是盧鍇,手裏抱著的,臉色慘白渾身發抖的卻是鄭佳希。
數小時前,也就是在王比安從電台裏接到有關封海齊回歸的那一刻,在皎口水庫,盧鍇正端著一碗水蒸蛋,匆匆從食堂走向賓館鄭佳彥、鄭佳希的房間。
房間的門半掩著,盧鍇用肩膀頂開門,匆匆而入,一眼見到,鄭佳彥坐在床頭,正握著躺在**蓋著一條薄毯子的鄭佳希的手。
盧鍇把水蒸蛋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櫃上,對鄭佳希道:“肚子疼得還厲害嗎?我給你弄了碗水蒸蛋來,這蛋還是昨天林久從外麵找來的。這家夥找到了一隻母雞,可惜下手慢,讓雞給逃了,隻從雞窩裏摸了三隻蛋。我一說你身體不舒服,吃不下飯,林久這家夥就乖乖把雞蛋給我了。快吃吧,這水蒸蛋是我親手做的,放了兩個雞蛋,剩下一個明天做給你吃。你喜歡吃炒雞蛋還是荷包蛋?”
鄭佳彥見盧鍇一進門就高聲大氣,皺著眉道:“你聲音輕點,佳希一天沒吃飯了,吃什麽就吐什麽,現在才稍微好點。”
鄭佳希虛弱地道:“姐,我好多了,不管盧鍇的事。阿鍇,好好的,你怎麽搶林久的東西?這雞蛋可是稀罕物,我們多久沒吃到這東西了,李波叔叔不是沒到外麵找過活的雞鴨,每次都是空手而回。你倒好,林久辛苦找來的雞蛋,你全給他拿走了。這雞蛋你還給林久吧。”
盧鍇連忙坐到床邊:“佳希,你身體剛好點,別多說話。”
鄭佳希抿了抿嘴道:“那這雞蛋……”
盧鍇不耐煩地道:“就幾個雞蛋,又算得什麽事,林久那小子得虧了我媽,才活到現在,拿他幾個雞蛋又怎麽了。佳希,趁著現在精神好,你快吃了這蒸雞蛋吧,一天肚子裏都是空空的,我想著就難受。”
鄭佳希見盧鍇做好做歹,雖然嘲弄林久的這些話實在是過份,隻是對自己卻是一片真心,再說自己餓了一天,也的確難受,便道:“那我吃點,你見了林久,代我好好謝謝他。”
“行,行,行,一定謝他。”盧鍇沒口子地答應,親手端起了碗,就要給鄭佳希喂。
鄭佳希側了側頭,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團紅暈:“姐,你喂我吃吧。”
鄭佳彥看著盧鍇和妹妹親密的樣子,心有些酸酸的,站起身道:“我去衛生間,盧鍇,你來喂吧。”
盧鍇毫不客氣地坐在床頭,伸手扶起鄭佳希,讓她靠著床邊,正才端起碗一口一口喂給她。
那水蒸蛋裏,足足放了兩個雞蛋,鹽又擱得太多,結實得像發糕一樣,鄭佳希卻含笑一口一口吃得開心。
鄭佳彥在衛生間裏取過毛巾,絞了把水細細擦臉,今兒一整天照顧妹妹,她又是嘔吐又是拉肚子,自己也累得夠嗆。
望著鏡子中紅著眼眶的自己,聽著隔著一道薄薄的衛生間木板門,臥室裏傳來的盧鍇和妹妹的低聲說笑聲,鄭佳彥一陣心苦,自己和妹妹鄭佳希同時喜歡上了盧鍇,以後可怎麽辦,難道還真的兩人一起……雖然現在是生化末世,可自己以前受的教育也好,經曆過的人生也好,對這種兩個姐妹同嫁一人的現象,絕對會報以“封建”兩字。可真要自己主動放手,這世界上自己無依無靠,卻又該何去何從。
鄭佳彥正躲在衛生間裏柔腸百轉,突然聽到當啷一聲響,外間裏盧鍇啊地叫了聲:“佳希,佳希,你怎麽了?”
鄭佳彥匆忙跑出衛生間,隻見蒸雞蛋連碗帶蛋打碎在床間的地上,鄭佳希趴在盧鍇懷裏,頭探出床邊正嘔吐著。
鄭佳彥連忙拖過備在一邊的一隻水桶,讓鄭佳希吐在裏麵。
鄭佳希一天沒進食,哪裏吐得出來東西,隻是把剛吃進口裏的雞蛋都吐了出來,又嘔出了些胃液,這才靠在盧鍇懷裏。
盧鍇眼見著鄭佳希額上冒汗,雙眼發紅,頭發淩亂地沾在臉頰上,氣喘籲籲,心痛得隻會叫:“佳希,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鄭佳彥忙回到衛生間,絞了把熱毛巾來,回到床邊給妹妹擦臉,又張羅著端了杯溫水,讓她涮口,忙了好一會兒,才讓鄭佳希重新躺下。
鄭佳希勉強向盧鍇笑了笑:“對不起,浪費了你親手做的雞蛋。”
盧鍇哭喪著臉:“見鬼,佳希,你到底生了什麽病啊,什麽消炎藥拉肚子藥吃一堆了,也沒見個好。”
鄭佳彥看著妹妹這個樣兒,早就心痛得不行,把剛才衛生間裏的那點小心思扔到九霄雲外,捶了盧鍇一拳道:“你還說呢,自己自做主張給佳希胡亂吃了那樣多藥,你不知道藥吃多了也吃壞身子嗎?你又不是醫生,隻不過是個高中生,連佳希生了什麽病都不曉得,就亂塞藥給她吃,一定是這些亂七八糟的藥吃壞了,要不,佳希早上隻不過是有些肚子痛,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盧鍇任鄭佳彥捶打,也不躲閃,鄭佳希卻心痛,低聲道:“姐,別怪阿鍇,其實、其實我肚子痛已經有段時間了。”
鄭佳彥一呆:“你說什麽?”
鄭佳希垂著眼,不敢看姐姐,低不可聞地道:“那個,這段時間我時不時就會肚子疼,不過疼過以後就沒事了,所以,所以我也沒和你說。”
鄭佳彥急道:“這都有多長時間了?”
盧鍇在旁邊喃喃道:“有一個多月了。”
鄭佳彥指著盧鍇氣得人直發抖:“你、你好,我妹妹生病生了一個多月了,你居然瞞著我,你、你是死人啊。”
盧鍇不敢回嘴,他哪裏敢把這事和鄭佳彥說,連自己老媽也隱瞞得死死的。無他,鄭佳希疼痛的位置實在羞於和別人說,說是肚子痛,其實確切的位置卻是在**上方。盧鍇和鄭佳希如今正是情濃時,兩人一直偷偷在嚐禁果,胡天胡地地厲害,盧鍇還以為是自己動作不對,弄痛了鄭佳希。偏偏這肚子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熬一會兒也就過去了。所以兩個小家夥居然膽大包天,瞞住了皎口水庫裏所有人。
鄭佳希雖然在罵盧鍇,心裏在卻悄悄放下了塊石頭,她原來擔心妹妹是得了闌尾炎――可憐她隻不過是個中學生,見到肚子痛,以為不是拉肚子就是闌尾炎。但現在聽盧鍇說,妹妹鄭佳希斷斷續續已經痛了一個多月了,那就絕對不可能是闌尾炎了。
鄭佳希這時也顧不得再罵盧鍇,罵了也不管用,看著躺在**閉著眼睛小臉發白的妹妹,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走廊裏一陣腳步響,裘韋琴的聲音傳來:“佳希,聽說你身體不舒服,阿姨來看看你。”
推門而入的,正是裘韋琴。
這一天,裘韋琴吃飯時都沒看到盧鍇和鄭佳希、鄭佳彥,問林久吧,他隻是支支吾吾說三個人在一起有點事,裘韋琴便知道,盧鍇和鄭家姐妹又在做什麽荒唐事了,歎了口氣,盧鍇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管了。
直到晚飯的時候,盧鍇搶了林久好不容易從外麵找來的雞蛋,還捶了林久一拳,被裘韋琴見了好一頓罵,盧鍇才梗著脖子說,是因為鄭佳希身體不舒服一天沒吃飯,想弄個蒸雞蛋給她吃。
裘韋琴畢竟不放心鄭佳希,吃了飯後,便趕過來看望她。
裘韋琴一眼看到躺在**的鄭佳希,立刻就是一驚,她原以為是小兒女撒嬌,八分病六分裝,隻不過是在心愛之人麵前裝個小意氣,可現在親眼見到鄭佳希的狀況,立刻便知這病得可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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