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孑然一身飄然而去
茅麗哪裏敢去和馮臻臻照麵?她如今是連在**“睡覺”都戴著內襯了鋁箔的護士帽,昨晚那奇特的腦電波,連鋁箔都穿透了,可見其威力之強,茅麗立刻猜到,這是馮臻臻再次進化了。她早知道自己和馮臻臻在進化上的差距不可以道裏計,絲毫沒有別苗頭的半分意思,所以雖然不解馮臻臻為何能這樣快一次又一次進化,可也沒有癡心妄想自己也能探得馮臻臻進化的秘密,從而獲得她那樣的超凡能力。
茅麗隻堅定了一個信念,那就是馮臻臻的進化絕對與王路有關,既然如此,自己更要牢牢守在王路身邊,隻要下足了水磨功夫,不愁自己有朝一日獲得完全的覺醒。也正因為此,茅麗千方百計避免與馮臻臻朝麵,以免被對方看穿自己的原形。
這時見錢正昂發了脾氣,茅麗無奈,隻得下來找到了鄭佳彥,麻煩她去叫一聲馮臻臻。
鄭佳彥正因為盧鍇的平安歸來而歡喜,昨晚王路、錢正昂、封詩琪等人在衛生院因為胚胎變異而鬧翻天時,裘韋琴、盧鍇、鄭佳彥,卻因為盧鍇平安回家而開了一桌小小的家宴。鄭佳彥因為知道妹妹鄭佳希沒“死”,倒也放下了對裘韋琴的芥蒂,再說盧鍇並沒有變成喪屍或智屍,實在是讓她歡喜,便破天荒一桌子坐了。裘韋琴心裏奈悶不解,臉上卻沒露出來,三人歡歡喜喜吃了頓晚飯,飯後裘韋琴試探著道夜深了,鄭佳彥不忙回寄居的人家,自家房間還有空,就住下來吧。沒想到,鄭佳彥臉紅紅的居然默認了。
不說鄭佳彥自有一翻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少女情懷。這時得了茅麗的吩咐,便匆匆趕到了封海齊家的小樓。
然而,隻不過片刻之後,鄭佳彥就一臉慌急地風一樣衝了出來,給錢正昂帶回一個驚人的消息:馮臻臻不在家。
錢正昂一愣,馮臻臻做事極有條理,夜班時一絲不苟,白天回到家也隻是休息,這一個大活人又能跑到那兒去。他不耐煩地道:“鄭佳彥麻煩你再到別處去找找馮臻臻醫生,她可能是到哪裏幫人看病去了吧,總在這崖山附近。”
鄭佳彥倒也機靈,幹脆跑到朱亞珍處,播放了一個廣播。讓馮臻臻聽到廣播後立刻回衛生院,然而,一個小時後,馮臻臻還是不見蹤影。這時,連錢正昂也知道事情不對頭了,和鄭佳彥一起,匆匆趕到武裝部。讓周春雨幫忙尋人。
一聽得馮臻臻失蹤,周春雨大急,不說馮臻臻是難得的醫務人才,光她救了王路這件事。就是崖山的大功臣,當下一連串命令下去,緊急搜尋馮臻臻,一通忙亂後。各處匯報來消息,都說沒見過馮臻臻。
周春雨頓時出了一頭冷汗。封海齊受傷臥床,武裝部由自己一手打理,自以為固若金湯,可沒想到,馮臻臻這樣一個大活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失蹤了?如果是被人綁架走的話,那自己真該一頭撞死了。
就在這時,一處哨位來報,上午10點時,馮臻臻一人出了鄞江鎮,不知往哪裏去了。
周春雨恨不能拔槍將那守衛給斃了--馮臻臻孤身一個弱女子,你居然讓她一個人出門?!
那守衛見周春雨一幅要吃人的樣子,頭一縮:“周部長,我們是勸說過馮醫生,說一人出門太危險,畢竟外麵還有零星的喪屍,可馮醫生說,她是得了王隊長的吩咐出門辦事的,有問題讓我們自去找王隊長問。周部長,你也知道,這馮醫生和王隊長--咳咳,我們哪裏敢開口問啊,就讓她出了門。”
周春雨一撫額頭,馮臻臻和王路之間的關係,在崖山但凡有點腦子的,絕對知道這裏麵的水很深很深,不敢說絕對有“關係”,但要是說肯定沒“關係”,那是打死也不信的。
周春雨長歎一口氣,起身向外走去,不一會兒,正在家裏陪著封詩琪說話的王路,就接到了周春雨親自來報,馮臻臻出走了。
王路坐在沙發上,眨巴了半天眼睛,才好像清醒過來:“馮臻臻她,出走了?”
周春雨點了點頭:“我後來再三盤問過,今天上午是有好幾個人看到馮臻臻孤身一人前往哨卡,旁邊並沒有別人,看起來不像受到威脅或挾持的樣子,10點出的門,如今已經過了11點了,卻還沒回來,十有**,是離崖山而去了。”
周春雨看著王路木人一樣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得沒錯,馮臻臻和王路之間絕對有問題,他垂下眉道:“我已經把馮臻臻的房間封起來了,王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王路二話不說,抬腿就走,封詩琪剛說了聲:“我也去。”卻被周春雨打了個眼色阻住了。
馮臻臻的房間外站著兩個哨兵,見王路前來,忙敬了個禮,其中一名哨兵道:“我們一來就封了房間,裏麵的東西一樣沒動過,也沒別的人進去過。”封海齊家如今就隻有關新和關文靜,兩個早早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甚至都不知道馮臻臻失蹤了。
王路手一伸,撕開了門上的封條,大步而入,反手又關上了門。
馮臻臻的房間裏拉著窗簾,光線有點暗,然而,裏麵的布置卻一覽無餘,所有的東西都井井有條,**的枕頭和被子墊得整整齊齊,一雙拖鞋放在床頭沿,書桌一塵不染,幾本書放在簡易書架上,桌子上的水杯也是空空的。
王路在房間裏兜了一圈,然後,突然如瘋了一般,將**的被子枕頭翻了個亂七八糟,又拖過書桌上的書,抖了又抖,最後將所有的抽屜全都抽出來,內裏的雜物都扔到了房間的地板上,好端端的一個閨房如被暴徒洗劫過一般,然而,沒有,什麽都沒有。沒有書信,連一指寬的小紙條都沒有留下。
馮臻臻就此離開了,正如她當初來時一樣,突兀地從崖山消失了,從王路身邊,消失了。
門外,兩個哨兵已經被撤走了,周春雨抱著胳膊,聽著門內的響動。眉頭都不動一下,他心裏明白,馮臻臻這一去,再不會回來,無論她和王路之間發生過什麽。都已經成煙雲。這樣也好,王路的一家,是維係這個崖山的根本,有個謝玲,已經夠亂的了,如果馮臻臻再橫插一腳,這個特殊的家庭。可不知會變成什麽樣子。極端情況下,分崩離析都有可能,而崖山的一切,都是圍繞這個小小的家庭組建而成的。如果這個家庭毀了,周春雨不敢想像王路會做出什麽事來。
所以,馮臻臻的悄然離去,是最好不過的一個結果。周春雨甚至為此有些慶幸,雖然這樣子很對不起馮臻臻。
過了半晌。王路鐵青著臉從房間內走了出來,大步流星,隻往外走,周春雨也不吭聲,隻是緊緊跟在後麵。
王路急急趕回家,從車棚裏推出了一輛摩托車,卻是當初他和馮臻臻從山裏回來時同乘的摩托,這摩托車在洞橋鎮出過故障,被李波修好後,就停在王路家裏。
王路發動摩托車,一踩油門,排氣管轟轟響著,向外疾駛而去。周春雨連忙通過對講機叫來了兩輛滿員的裝甲車,他親自駕駛其中一輛,緊緊跟在王路後麵。
據門衛通報,馮臻臻是沿著荷梁線的方向走的,王路駕著摩托車,沿著荷梁線直駛到甬臨線,前方已經能看到滾滾的奉化江,依然沒見到馮臻臻的身影,她的人,混如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王路的摩托車,最終在奉化江邊停了下來,他呆呆地直視著奔湧的奉化江水,良久後,才再次發動摩托--這一次,他是向崖山返回。周春雨長長鬆了口氣,好還好還,王哥沒有衝動到一怒為紅顏的地步。他隱隱想起來,此前封海齊曾含糊地向他表示過,馮臻臻也有著特殊的能力,如果她失陷於喪屍群中,倒不必自亂陣腳,肯定能平安返回。這樣說起來,馮臻臻也是有異能的,自己倒不用太過擔心她的安全問題。要不然,說什麽也要派出精幹隊伍,四下尋找馮臻臻。
馮臻臻走了,離開了崖山。這是她檢驗出自己懷孕後,思考了一個晚上的結果。
時間倒退1個小時前,馮臻臻在四明東路的哨位,笑眯眯而又不失強硬地打著王路的招牌要求出門時,幾個哨兵果然不敢阻擋,甚至略帶巴結地給她開了電動大門。
馮臻臻邁步走出大門時,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因為,為了自己的孩子,馮臻臻必須離開崖山。
錢正昂在展示鄭佳希和盧鍇的胎兒的怪異之處時,馮臻臻就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她更以自己的腦電波感應到,那團小小的肉塊,雖然沒有自己的意識,但絕對是活的。
普通人類的胚胎,因為受生化病毒的感染,有著如此驚人的變異,那麽自己這隻智屍孕育的胎兒,又會有什麽樣的不可知的變化呢?
馮臻臻知道,自己身體裏的孩子,注定是不凡的,他或她,是智屍和人類結合自然生育的胎兒,極有可能,是這生化世界獨一無二的存在。
但正是他或她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才麵臨著巨大的風險。
看看崖山眾人對封詩琪腹中胎兒的反映--連她的父親和丈夫,都強烈要求打掉腹中的“怪胎”,如果自己體內的胎兒暴露了,而且呈現出比封詩琪的胎兒更離奇的變化,馮臻臻相信,自己母子二人性命必定不保。
所以,為了孩子,她必須離開崖山,越快越好,就連王路,她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離去的原因。
因為,她本就不是為了王路而來崖山的,她來崖山,原本隻是想得到進一步的進化,更完美的覺醒,對王路本身,隻不過拿他當某種促進進化的道具來看待的。
而現在,已經成為母親的她,說明自己已經徹底覺醒了,王路這個道具,已經完成了他的曆史使命。
是的,自己曾經一度迷失過。甚至幻想過智屍與人類之間的愛情,隻不過,這一切,在保護孩子的天性麵前,一切都隻是雲煙。
馮臻臻不需要愛情,在王路那裏也得不到愛情,她隻要有孩子就足夠了。
不如歸去。
馮臻臻習慣性地整理好自己的房間,沒有留下片言隻語,孑然一身。離開了崖山。
日頭有些曬,馮臻臻取了塊紗巾披在頭上,出四明東路,轉而上了荷梁線,走出了約有10公裏許。突然站住了腳,曼聲道:“出來吧,跟了我這樣久,見個麵吧。”
馮臻臻話音剛落,身後公路的田埂下,轉出幾個男女來,當先一個斜背著槍。嬉皮笑臉道:“馮臻臻,好久不見。”
“是你!王璐!”馮臻臻驚訝地道,“你不是去京城了嗎?”
王璐哈哈笑道:“想你了嘛,所以回來看看。對了。介紹一下,這位是黃銀鳳,是我在京城認識的新朋友。”
黃銀鳳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馮臻臻的臉:“你很厲害,要不是王璐再三確認。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使者了。”
馮臻臻笑而不語,王璐打了個哈哈:“馮臻臻。你這是去哪兒?看你這模樣,是不是已經享受了自己的‘聖餐’了?”
旁邊沐原忍不住插話道:“這樣說來,那個崖山的王路已經死了?被你吃了?”
馮臻臻搖搖頭:“不,崖山的王路還活著。”
王璐搖了搖頭:“馮臻臻,我們也算老相識,你又何必瞞我?要不是吃了崖山王路這道聖餐,你又憑什麽得到如此驚人的進化。說真的,當初我們相見時,腦電波還不分上下,可現在,我可是連你的深淺也看不出來了。”
馮臻臻道:“我是真沒吃崖山的王路,是真是假,你自己去鄞江看一眼就明白了。再說了……”她瞟了眼那幾隻功夫喪屍:“你和我一樣明白,這進化的道路何止一條,你雖然是聖餐論的發明者,可我想,你現在早就不走那條道路了吧?”
王璐拍了拍手:“馮臻臻,你果然一如往日的聰明,不錯,我和黃銀鳳正在嚐試一條新的進化之路,隻是今天見了你,我才知道,我尋的這條道兒和你的進化法子相比,依然差了十萬八千裏。”
馮臻臻淡淡地道:“原來你從鄞江外一路跟蹤我到此,並不是想故友重逢,原來是想知道我進化的秘密啊。”
王璐一攤手:“馮臻臻啊,你這話就過了,我們可是老朋友了,別忘了,覺醒之道還是我提點你的,咱們說得上是半師半友,今日重逢,互相討教一番你也不會不給個麵子吧。”
馮臻臻看了看王璐和黃銀鳳手裏的槍:“怎麽,如果我不說自己進化的秘密,你就要來硬的嗎?”
王璐手握著槍,卻並不放鬆:“這話怎麽說的,過了過了,我是真心求教。”
說到真心,王璐的確是極誠心誠意的,馮臻臻一出鄞江,就被他發現了,原本隻是有些好奇,但他立刻發現了馮臻臻的非同尋常之處了,她的腦電波已經完全不同,自己的腦電波探索過去,如石沉大海。
如果說,在洞橋鎮,王路和馮臻臻要攜手才能擊敗自己和黃銀鳳的話,如今王璐發現馮臻臻的實力已經到達了一個自己不可能觸及的高峰--不,不對,這並不僅僅是量的改變,而是一種質變!
王璐相信,馮臻臻已經變了,甚至可以說,她不再是一個使者。而是一種全新的生命。
而這,正是王璐吃了自己的妻子覺醒以來一直追尋的大道!
王璐明知自己和黃銀鳳加起來也不見得能鬥得贏完全覺醒的馮臻臻,正如喪屍在智屍麵前無法反抗一樣,但他還是追蹤了上來--至於暗殺王路,根本不再放在心上。與進化相比,那隻是兒戲。
王璐還是有所依仗的,他知道,自己、黃銀鳳、合體的兄弟姐姐,在馮臻臻麵前就是渣,但他手裏依然還有撒手鐧,那就是沐原。
沐原是人類,愚蠢而又低等,沒有腦電波,也自然不受腦電波的控製,正好是對付馮臻臻最好的武器。馮臻臻進化再完美,一槍打在頭上也會死。
王璐心懷鬼胎,嘴裏卻含著笑:“臻臻妹子,我們許久不見,正該親近親近,走走,到舍下坐坐,我們聊聊。”
馮臻臻一笑:“我如果不想去呢?”
王璐搓著手:“這怎麽說的,這怎麽說的,對了,我忘了向你介紹,這位是沐原,是我的……手下,不過你應該看得出,他很特殊,因為他是人。正因為他是人,所以他可不像選民那樣一舉一動就聽從我們使者的指揮,萬一他動了粗,可就不好了。”
馮臻臻嘴角含笑:“是嗎,這樣說起來,我也忘了向你介紹我的手下了。”
她的話音未落,一處土丘後轉出一隻智屍,身後帶著好幾隻高大的武裝喪屍,那智屍,不是雅戈爾西服斷臂智屍又是誰。卻原來它遵從馮臻臻的命令,留在鄞江外接應,從來沒有離去過,就連鄭佳希,也驅趕不了它。馮臻臻一離開崖山,就通過進化後急劇增強的腦電波和它聯係上了,早早就趕來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