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夫人冷了臉。

她就知道,這個趙氏沒那麽多良心!

她冷哼一聲,指了指府邸上下,說道:“你瞧瞧我們現在住的府邸。”

“既然你知道我們家人去大理寺,那你怎麽能不知道我們祁家的府邸被砸了呢?條件一朝回到以前,甚至不如,你憑什麽認為,我還有餘力幫你們。”

趙夫人立即就變了臉:“那不能啊!我可是聽說,聖上為了補償你們,是金銀財寶明珠綢緞的往你們府上送,這般恩寵,哪裏會是難過日子的。”

“趙夫人是說這些嗎?”

淩雨桐不知何時移動到另一角,當著趙夫人的麵,就把身邊的大箱子掀開了。

金燦燦的珠寶晃得人眼暈,趙夫人眼中掠過貪婪驚豔之色,立馬就跑過去。

“哇哦!金如意!”

“祥瑞獸!”

“這麽多好東西!這得是純金子做的吧?價值連城啊!”

她激動得不行,手指長長的指甲刮過金燦燦的各色擺件,嘴角不自覺就高高揚起,仿佛這些都是她的一樣。

淩雨桐微微扯唇,輕輕道:“趙夫人,離得那麽遠哪看得清楚呀,您拿在手裏瞧瞧。”

趙夫人眼睛一亮,扭過頭,看著淩雨桐的眼神都多了絲滿意。

果然,不流著祁家人的血,說話就是中聽!

她也不客氣,直接就拿起祥瑞獸端詳,越看,她的眼越亮。

這東西要是賣出去,都能在京中盤下位置最好的商鋪了!

這時,淩雨桐輕輕笑著說:“我瞧著這祥瑞獸底座的細節處理特別好,不如,您也瞧瞧?”

趙夫人賞給淩雨桐一個眼神,手腕一抬就要看底座的細節。

“哎呦,你說得沒錯,這細節……”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瞳孔陡然瞪大,一時間氣得聲音都變了調。

“禦賜之物!?”

“竟是禦賜之物!”

趙夫人臉都扭曲了。

淩雨桐輕“咦”一聲,神情疑惑:“怎麽了,趙夫人方才不是看得很開心嗎?”

她繞過眼前的箱子,一抬手,把旁邊的箱子也一把掀開。

“這裏頭也好多珍貴飾品呢,趙夫人瞧瞧,好看嗎?”

箱子裏,諾大一顆東珠鑲嵌在頭冠上,是極珍貴的頭麵。可是,那同樣是限製之物!除了身上有誥命的夫人,就是受封的群主都不能戴這些。

趙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瘋了似的。

她極端眼紅地看著眼前兩個大箱子。

禦賜之物、誥命夫人才能戴的頭麵,這都是不能買賣之物,哪怕再珍貴,也跟她一絲一毫關係都沒有!

她怎能不氣!本以為進了金銀窩,沒想到……

淩雨桐此時語帶可惜地歎道:“哎,可惜啊,這些東西都換不成錢。如今我們家就隻剩下這一副門庭了。”

“什麽!?”

本想詢問祁家寶庫的趙夫人不敢置信道。

卻見淩雨桐比她還驚訝,緩緩道:“您不是知道我們家的事兒嗎?以大姐跟三哥當時的情況,若沒有銀錢打點,如何能安穩活下來呀。”

“就是四弟跟我,現在也仍是一身傷的。”

她露出手臂上的傷痕,趙夫人看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本想著祁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加上聖上的愧疚補償,隻要她死皮賴臉一點,總能給武宣尋個體麵差事的,誰知道,祁家這麽窮!

叮當響!

祁韻朝淩雨桐看過去一眼,忍不住輕彎嘴角。

真是調皮的姑娘,可愛。

祁宴偏過頭,眼中也掠過一絲笑意。

祁老夫人在此刻咳嗽一聲,威嚴道:“你也瞧見了,祁家現在的情況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好,聖上說著補償,可送來的都是些看著珍貴,實則雞肋的玩意兒。”

“我不是不想履行答應族老的話,實在是無能為力。”

趙夫人僵著臉。

她看向武宣,有點沒主意。武宣眼神一閃,拱手一禮:“我們來這兒,本就是想寬慰你們,都是一家人,如今祁家的境況如此不好,我心裏難受。”

“我想留下來,跟你們一起麵對困境。還請姑母千萬不要拒絕我們。”

趙夫人瞳孔地震,她狠狠擰了一把武宣腰間的軟肉,以極低的聲音道:“你瘋了!”

武宣警告地瞥她一眼,對祁老夫人笑道:“我們是真心想留下的,我自小就聽族老們說姑母的事跡,一直很崇拜您,這次有幫忙的機會,當然義不容辭。”

趙夫人捏緊手,覺得武宣絕對是失心瘋了。

他們是來挖祁家的好處的,不是來扶貧的!

可武宣狠狠拽了她一把,跪在了祁老夫人麵前。

“姑母!”

武宣聲情並茂。

祁老夫人打量著他們,眼底掠過冷光。

“怎麽,就這麽想幫我們?”

“是!”

“即使祁家沒錢了,你們也要在這兒住下?”

看著武宣要回答,祁老夫人涼涼道:“讓趙夫人說。”

武宣暗中瞪了一眼趙夫人。

趙夫人咬牙:“住!”

她就不信祁家那麽多有本事的後輩,還掙不來錢?方才武宣的態度,讓她稍微品出來了一點。

不是武宣失心瘋了,祁家就算沒錢,還有人脈,有民心!

這時候不趁著他們沒落時加入,到時候富裕的果實可就輪不到他們家來享了。

武宣是對的!

祁老夫人心中冷笑,麵上隨意一揮手:“那便住偏院吧。”

她扶了扶額頭:“我有點暈,雨桐,你扶我進屋去。”

淩雨桐忙點頭,上前來。

祁韻對趙夫人道:“偏院地方小,希望你們不嫌棄,隨我來吧。”

趙夫人沒擺臉色,直接拽著武宣跟著走。

祁宴一人留在院中,朝一個方向走去。

屋內,淩雨桐剛扶著祁老夫人坐下,就見祖母一臉精神,哪有一點頭暈模樣。

“雨桐,武宣夫婦跟我的家族有關聯,但他們與祁家的關係並不親近,若那趙氏故意找茬利用咱們,你不必客氣。”

淩雨桐抬眸,雖然早看出祖母的態度,但這樣直白,她還是有點驚訝。

祁老夫人眼中冷光乍現,像是對家族有極深的成見。

“我從不顧念族中舊情。”

“那般吸血的臭蟲,既然留下他們,那就整治一頓,讓他們哪兒來的滾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