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原來是苦命人

我想大概他們是被欺壓慣了,看見穿著稍微好些的人就不敢上前主動親近。∏∈燃∏∈文∏∈小∏∈說,

就在此時若蘭對著一個小女孩喚道,“小七。”

那女孩聞聲從婦人懷中起身,眼睛有些膽怯的看了看我,隻是若蘭一直笑看著她,像是鼓勵似得。

玉樹也站在一邊,嘴角處噙著似有似無的笑,他依舊是一身素白袍子,立在這破爛不堪裏好似天外飛仙,叫人覺得不沾染凡塵俗世半分!

他們兄妹一個笑容暖暖,叫人看著就很窩心,一個麵若初春,雖然有幾分溫暖,可是眉宇間卻夾雜著初春時涼涼的微風。

我正不懂他們兄妹兩個為何性格截然不同,就見小七從不遠處走來,很是親近的招呼若蘭,“若蘭姑姑,你來啦。”

小七長的不高,身材也很消瘦,衣衫上還有幾個小洞,她許是在這個院子呆久了,沒有見過幾個生人,所以看見我有些害怕的睨了我一眼,沒敢和我說話。

我曾經聽弘浩說起過小七這個人,所以對她不是很陌生,我自躬身看著她,親切道,“你就叫小七?”

小七對於我的親近有些抵觸的往若蘭身後躲了幾分,若蘭見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複對小七說,“小七不用怕,這位夫人是來看小七的,你看還有上次來看你的那個大哥哥。”

小七聞聲朝弘浩看去,隻見弘浩正和一個男孩在說笑,小七許是看到了弘浩,所以也認同了我。

我見她如此,我又問,“小七是和弘浩認識的對嗎?”

小七聞聲雙眸定定的看著我,許是覺得我真的沒有惡意,才應聲說,“嗯。”

若蘭見小七終於不怕見生人了,這才安心的笑著說叫小七去找弘浩他們一起玩。

小七本來很拘謹。現在倒是看見弘浩就好了,提步蹦蹦跳跳的往弘浩那邊跑去。

玉樹則一個年紀稍長的女人叫去了,看樣子像是在給他東西以示感謝,玉樹很是溫潤含笑謝過。可是那女人很是執著,玉樹最後沒有辦法,還是接受了那女子的禮物。

我瞧著他門已然拮據如此,還知道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真的很是欣慰。

弘浩和玉樹各自在院子裏和人說話,我則由若蘭陪著,四處走走停停。

我仔細打量了這個院子,簡陋的衣架,衣架上是簡陋的衣裳,現在天氣不是很冷,所以即便那樣單薄和破爛,大概也不會叫他們著涼。

而衣架的對麵是一架很尋常不過的秋千,那大概是給院子裏的孩子們準備的。

這裏的窮人好似很多,我細細看了一圈這裏幾乎沒有任何破綻。或許真的是我想多了!

這個院子裏的人都很平靜安詳,他們沒有街道上的嘈雜,更沒有富貴人家的勾心鬥角,每一個人都洋溢著幸福的摸樣。

正想著日後自己要是也能有這麽間小院子,一定也很幸福,就聽若蘭說,“這裏雖然破舊可是他們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埋怨,他們好像很知足。”

“平凡之人最大的好處就是容易滿足,所以他們比那些富貴中人覺得幸福的多。”

我瞧著她話至此處滿眸沉靜,那深邃的樣子好似很有故事。我說道,“若蘭姑娘好似對這樣的生活很有感觸。”

若蘭聞聲淺笑,對我說道,“父母去世的早。我和哥哥相依為命,曾經也數度紮草屋度日,每日也隻吃一頓飯。”

“那頓飯說好聽了是頓飯菜,說難聽了,隻怕連富貴人家的狗都比我們吃的好,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們真的很快樂。”

聽著她的話。也叫我很是吃驚,我從前以為她是個有身份的女子,後來知道不是,也從沒有想過她會是這樣的身世苦命人。

我說道,“看姑娘纖素如荑,螓蛾眉氣如蘭,真沒有想到姑娘的身世竟然會如此可憐,不知姑娘的父母以前是做什麽的?又是怎會調香的呢?”

若蘭聽我如此問,她很是平靜沒有半分漣漪的回答我說,“祖上都是平民老百姓,所以沒有給我和哥哥留下什麽家業。”

“後來我們兄妹兩個在街上乞討,被一位好心做香料的生意人相救,他看我們兄妹可憐,便收留了我們,還親自教我們如何調香,如何生存。現在的店鋪也算是哥哥和我摸爬滾打多年才支起來的。”

原來如此,她說這話時眉宇間沒有一絲閃爍,想來是真話?

罷了,再多問,隻怕要被若蘭懷疑我來不是聊天的,是來問東問西的。

想到此處,我應聲說,“富貴人生總要經曆許多波折,姑娘也算苦盡甘來了。”

若蘭見我如此說,她含笑對我說道,“所以若蘭很同情這些在痛苦中掙紮的人,他們不是頹廢,而是無能為力,若是沒有人幫他們一把,隻怕他們早已變成了一堆白骨更是無人憐惜了。”

她句句不離當年最痛苦的時刻,她到底是誰呢?

一個不忘自己過去,還能如此坦然之人,一定非尋常人。

我說道,“姑娘是哪裏人士,當初如此困難,怎麽沒有去找當地官員協調幫助,皇上不是早就下旨要幫助窮人?對於創業者還要免去租稅,不知你們到了京城日子還算順當嗎?”

若蘭聞聲不覺得我盤問的多,含笑道,“多謝夫人掛心,我和哥哥自幼在濟南長大,至於幫助?”

她話至此處頭回尷尬,說道,“或許當初我和哥哥年紀小也不被人重視,所以一直都是靠自己活著,自從入京之後一切以好了起來。”

原來當年貧困的兩人根本不讓人看在眼裏,想來這其中的艱辛也隻有他們自己才能體會。

想到此處,我也很是同情她們,自安慰她們道,“那就好,從前的不好都以過去,現在才是你們該享受幸福的時刻。”

若蘭聞聲說,“所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和哥哥雖然日子過的也不盡然富貴。可是比起以前卻綽綽有餘。”

“這裏的人也才能將近溫飽,不受風寒蹉跎。”

她如此大仁大義,我當初還那樣懷疑他們,當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應聲對若蘭說道。“姑娘和公子都是心善之人,本宮受教不少。”

若蘭見我如此謙虛,她含笑很是有禮,說道,“娘娘久處深宮。老百姓的狀況娘娘未必真正知道,但是現在知道了,想來一定會對她們伸出援助之手的對嗎?”

聞聲我說道,“既是給本宮機會,本宮自然要這麽做的。”

我話至此處就聽見弘浩那邊傳來悅耳的笑聲,是弘浩和弘瀚,他們兄弟兩個他和那些孩子玩的很開,一點沒有嫌棄的意思。

若蘭見我含笑寵溺的看著弘浩他們,她說道,“小阿哥心地善良。年紀雖小,可是論教養不知比那些吃盡山珍的富家公子們好過多少倍,這一切定是娘娘的功勞。”

聞聲我也很欣慰,自道,“弘浩年幼,但是能知世間之苦是件好事,本宮很是欣慰。”

若蘭聞聲淺笑帶著我在園子裏四處走了走,不知為什麽我再次看到玉樹時,他正立在人群中聽別人說話。

自己隻是含笑而立,沒有什麽話說。見狀我問,“令兄好似不太愛說話?”

若蘭聞聲朝玉樹看去,輕歎道,“哥哥許是之前吃太多的苦。所以不愛愛華,更不願意把心事說出來,許多事情他都裝作心裏。”

“不過其實哥哥看上去不愛說話,其實心細如塵,待人接物都是極其溫潤有禮的。”

聞聲含笑表示,“這個倒是可以看的出。”

若蘭聞聲笑容滿麵。宛若那春日裏放開的花朵一般迷人,正說話,就見弘浩從人群中跑來,很是興奮的對我道,“額娘,額娘我有徒弟了,我有徒弟了。”

我自不解,嗔怪弘浩道,“什麽啊,弘浩又胡鬧了?”

弘浩聞聲得意,說,“才沒有,我教小七寫字,我還說要教她武功,她答應了,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就是他師傅麽?”

原來是這麽回事,小七雖然膽小,可是看樣子就很懂事。

我說道,“那是小七懂事不跟你計較。”

弘浩聞聲笑而不語又往人群中跑去,隻見如蘭瞧著弘浩的背影說,“小七的年紀和公子的年紀相當,他們彼此都是最需要玩伴的時候,看來以後他們會成為兩小無猜的好朋友。”

聞聲我倒是讚同,都說小孩子間最是天真爛漫,隻要你真心相待就會長出友誼的結晶來。

不論你是什麽身份,還是什麽地位,隻要真心相交,自然會幸福安樂。

從若蘭那邊出來天色以快到晌午,因為和張琪之約好要去練武,所以沒有幹再耽擱下去。

告別了若蘭和玉樹我和小順子等人就趕緊的往張家別院趕去。

果不其然我和弘浩才進了張琪之的大廳,就見他正坐立不安。

他見我們來才算安心,隻說今兒有些晚,所以給弘浩一個吃午飯的時間,等到午後會親自教他練武。

弘浩自然高興,又能去玩了,他怎麽能不樂意?

待弘浩和弘瀚牽著念瞳的手裏離開打聽之後,就挺張琪之問我,“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

聞聲我說,“來之前去了一個地方,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墨瞳幫我們上茶,隨後坐在一邊,張琪之又問,“去哪了?”

墨瞳聞聲挑眉看了眼張琪之,又看了看我,她許是知道張其中有已經擔心了一上午,所以也沒有說話,就是坐在一處喝茶。

我想起去過的那個難民營,在看看張琪之這裏,果然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我感慨道,“一個能叫人看透什麽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地方。”

“我們這些人常年呆在宮裏,不知民間疾苦,整天還嚷嚷著如何,如何愛民,其實也不過如此。”

張琪之見我如此感慨,他許是覺得我想太多,他笑睨我一眼道,“該為此感到羞愧的是胤禛,你怎麽倒反思起來了?”

聞聲我笑問他道,“你不好奇,我怎麽突然說起這話嗎?”

張琪之聞聲想了想,說道,“和你剛剛你去過的地方有關?”

我表示他回答正確,張琪之見我如此回答,他又問,“是莊親王帶你去的?”

聞聲我不解他為什麽會以為是胤祿?

自回他說,“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還有一個英俊溫潤的公子帶我去的。”

張琪之見我如此形容,他笑了笑,問我道,“哦?這兩個人我可認識?”

我說道,“我也是偶然間認識他們的。”

張琪之見我所說的這個人竟然不是熟人,而是偶然遇見的,他問,“是什麽人呢?”

我回道,“尋常百姓,現在在京城在香料生意。”

張琪之見我如此回答,他這才明白,感情是自己多了,他說道,“既不是重要的人和事,那你就不必記在心裏了。”

是不重要,感慨太多反而不好,理性告訴我,我該做的不是感慨看到的那些窮人。

我對張琪之說道,“我還想請你幫我查查那兩個人的來曆,雖然她們說過自己家鄉是江南人,又是父母早亡之人,可是我依舊不是很放心,所以還請你幫我查一下。”

張琪之見我不是很信任那兩個人,他問,“是什麽人呢?”

我說道,“女的叫若蘭,男的叫玉樹,就在東大街上有間若蘭胭脂鋪,那便是他們兄妹的。”

張琪之聞聲細細思忖,說道,“若蘭?名字倒是很好聽。”

聞聲笑了笑,嗔他一眼道,“人也很好看。”

張琪之聞聲白了我一眼沒有答話,他這個樣子倒叫墨瞳和我笑出了聲。

我們笑了一會,我這才說正事兒,“對了,調查他們的事情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張琪之見我如此交代他,他應該明白我的用意,忙的對我說道,“我會親自交代的。”

我聞聲很是感激,應聲說“好。”

張琪之倚在椅子上喝茶,樣子很是輕鬆,沒有任何壓力,見狀我問,“關於呂蘭溪之事還沒有眉目嗎?”

張琪之聞聲搖頭,放下茶杯對我說,“就像是人間蒸一般,不過你放心,肖央也還在幫忙調查,想來回有眉目的。”

聞聲我想著那呂蘭溪會不會真的死了,還是徹底消失了,或許都是我想太多,也許她真的不會出現。

想到此處我說道,“也不急,隻要大家用盡就好。”

張琪之見我如此說,他深看著我說,“為了他的事你躊躇了那麽久,如今既然暫時沒有消息,你也該放下心結,何必這樣心急的難受?”

聞聲我低眉輕歎,最近我是很壓抑。

我說道,“我會學會適應的。”

張琪之聞聲也歎息道,“那就好,前些日子我見你日日鎖眉,人也消瘦很多,真的很擔心你,如今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我見他如此說,我坦言道,“我隻是有些疲累,若是哪一日能叫我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張琪之見我如此說,他也不說笑了,很是認真的跟我說,“你既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疲累是難免的,好好照顧自己!”

聞聲我很是感激的看了看他,應聲說“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