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蔚藍色的星球

博雅酒樓之前,徐子庚麵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一隻手無意識的向前方伸出來,晃晃悠悠的點著張默,似乎要在這很無力的動作之中,找到一些能讓自己依靠的力量。

但是,不管他怎樣的努力,心中的恐懼都如同潮水一樣,將他迅速淹沒,在他的心神之中,此時仿佛湧現出一股極強的力量,這力量無形無質不知其所來,卻是浩浩****不可阻擋。

這力量是那麽的偉岸,竟然撐起了一片廣闊的天空,為生靈提供生存與發展的空間;這力量是那麽的厚重,沉澱在下方成為將不可摧的根基,牢牢地托起一方世界,為無數人的騰飛,提供最堅實的基礎。而他自己,在這力量麵前,渺小的連個屁都算不上。

徐子庚感覺自己的精神在不停地下沉,好像要沉入到一個永不見底的深淵之中,在見到那偉岸的力量之後,從兄長那裏得到的生而貴賤的理論,在見到這偉岸的力量之後,仿佛羞愧的無法存在議一樣,竟然開始慢慢的崩潰,這種情況讓徐子庚心神俱裂,不知到該如何應對,最關鍵的是,這種力量之間的博弈,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應對的範圍,這力量之強,讓他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因為徐子傑的關係,徐子庚曾經有幸進入過鳴城學院的內門,在那裏,他曾經感受到一種強大,靈泉湧動、精氣彌漫,流光溢彩、神妙非凡,那種強大是可以讓人感受到的,並且深深為之歎服。

可是現在他感受到的不一樣,這股力量根本無法具體感受,隻能知道這是很強大的力量,而且這力量豪斯根本就沒有針對自己的意思,就是那麽靜靜的停留在那裏,一動不動,亙古不變!

這強大的力量在他精神之中,也僅僅是一閃而逝,但是就在這短短的變化之間,徐子庚卻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存在,雙眼之中滿是震撼與驚駭,瞳孔竟然已經開始漸漸渙散,嘴角也開始漸漸地有鮮血溢出的痕跡。

在極武界,雖然修煉有各種方法、流派,但是最基本的一條就是榮辱與共,不論哪種修煉方式都是這樣,你專修靈力,精神自然也會隨著修為提升而增強,肉體強度也會得到提高,這是一個良性的互動過程,也是物種進化的一種必然結果。

與之相對,如果一方麵受到嚴重的損傷,這損傷的範圍,自然就會擴散到修士整體,這也是必然規律,就像是徐子庚一樣,明明隻是心神遭受到重創,卻在轉眼間就影響到身體!

就在徐子庚的精神,將要徹底沉淪的瞬間,一股柔和的力量突然出現,這力量溫潤、和煦,仿佛沒有任何威力,卻在出現的同時,讓徐子庚即將崩潰的心神,立刻變得堅固起來,尤其是他一直所堅持的生而貴賤理論,仿佛化作一柄利劍,將前方一切讓他迷惑的阻礙,全都一劍斬開!

當這股力量一出現,張默就感覺精神之中一陣燒灼,他剛剛用精神演化人民的力量,真的就營造出那種創造曆史、開拓曆史的感覺,隻是感覺究竟還隻是感覺,在應對徐子庚這種半吊子,自然無往而不利,可是在麵對這突然出現的力量時,就顯得非常脆弱,猶如用西沙壘建的城堡,在巨浪的排擊下,直接就煙消雲散了。

如果不是張默感覺敏銳,及時將精神撤回,想來一定會受到重創,那種稍一接觸之後給他造成的燒灼感,讓他很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竟然是智慧海洋?!”張默顯得有些驚疑不定,忌憚之中帶著興奮與探尋道:“原來智慧海洋竟然還有如此妙用,如果在得到智慧海洋認可之後,其他人想要傷害我的神魂,豈不是要麵臨智慧海洋的反擊?這也太給力了吧!”

看著已經昏過去的徐子庚,張默並沒有在動手,心裏麵忍不住想到:“這種保護,一定是有某種限製,或者需要滿足某種條件,這徐子庚既不是生而貴賤理論的創建者,同時也沒有得到智慧海洋的認可,憑什麽能夠讓智慧海洋在危難之際提供保護?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看起來,智慧海洋的奧秘,還有待於我慢慢開發!”

盛天瀾在旁邊已經看傻了,張默利用聲聞妙語說的那番話,尤其是關於交易以及所代表的意義的論述,讓他感覺非常的振奮,而後來提到普通人的力量,那種發自內心的尊崇,更是讓他感到一陣陣興奮,竟然有一種戰栗的感覺。

其他圍觀的人心中也是各有計較,關鍵是張默這段話的衝擊實在是太強了,但就用交易這件事來說,就從來沒有人,可以如此透徹的,將普普通通的交易,分析的如此透徹,那些被徐子庚叫來的弟子都是有水平的,他們很清楚這段話所代表的分量,毫不誇張地說,將這段話鋪展開來,完全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理論體係了。

至於說普通人的力量那一段,所有人都認為,那不過是張默用來打擊徐子庚的說辭而已,還真就當不得真。

徐子庚已經廢了,這一點張默心裏麵很清楚,哪怕是智慧海洋最終將他的精神從破碎的邊緣拽了回來,但損傷就是損傷,僅僅是拽回來根本沒用,等過了這段時間,哪怕是能夠恢複,也一定是神魂受損的結局,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再說了,就算是徐子庚真的完好無損,張漠也不會將他放在心上,當下就和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與盛天瀾商談博雅酒樓買賣的事情,那種真正的毫不在意,讓盛天瀾再次大受震動,談判的過程異常順利,很快雙方就達成了協議。

這邊酒樓易主,雙方都很滿意,可是帶著徐子庚回到學院的那群人,心情就沒有這麽好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遭受到嚴重打擊的一群人。

回到學院之後,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徐子庚自認為萬無一失,提前的鋪墊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別看當時周圍沒有多少人,但是也不知道有多少學院的弟子、政府的吏員、社會的名人被他調動關係,以各種名義來到這條街,就等著看他們貴賤社發威,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

有那從一開始就加入貴賤社的元老說道:“完了,這些全完了,貴賤社的名聲經此打擊,哪怕立刻就將張默殺了,也無法挽回,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

“這張默肯定是修士,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根本不可能無聲無息之間,就將社長傷成這樣,這人實在是太陰險了!”

“張默從外海歸來,傳言外海那地方極為貧瘠,乃是政務院的大佬們用來進攻東海宗派界的橋頭堡,那裏的環境,根本無法支撐修士修煉,怎麽也沒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是一個修士。”

“他應該不僅僅是一個修士,而且所修煉的功法,一定是走的是精神修煉的路子,否則的話,社長作為煉氣士,本身也屬於修士,怎麽可能無聲無息之中,就被對方重傷!”

“哼,就算他是修士又能如何,沒有凝丹之法,根本無法踏足金丹大道,就算現在顯赫一時,等到內門中的師兄出來,照樣可以在翻手之間就滅了他,不過是走了些運氣的村野匹夫,他傷了社長,就等於傷了領袖,等領袖從內門出來,一定可以為我們報仇的!”

“沒錯,領袖現在在內門之中開創天地,沒有時間出來搭理他這種小人物,等到領袖知道了,肯定能為社長報仇。”

“在領袖眼中看來,這種人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們現在隻能現將社長受傷的消息告訴領袖,至於領袖能不能得到消息、什麽時候出來,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先等著吧。”

“我前幾天聽社長說,領袖此時在內門之中得到長老看中,有機會參加一個遺跡的探索,這可是了不得的機緣,現在肯定還沒有出來,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守好家,千萬不能再給領袖惹麻煩了!”

“對對對,張默竟然去購買一個酒樓,一看就不像是有什麽出息的,這種人我們沒有必要和他較勁,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好好地宣傳一下我們的理念,爭取得到更多認得認可,將今天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千萬不能影響到領袖的大計。”

“沒錯,別看張默叫得歡,其實也沒有什麽大本事,有消息稱他前段時間竟然將所有的說書人都收攏到一起,成立了什麽【地球信息傳媒集團】,專門講一些他編纂的普通人的故事,簡直就是可笑之極。”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也曾經去專門聽過他們講故事,故事還是很不錯的,不過我看他這樣做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賺錢,據說那些說書人在得到他的庇護後,生活的越來越好。”

“你再看他今天收購酒樓,完全就是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這種人還是暫時不要搭理他的好,等到領袖出來再說。”

他們口中的領袖,指的是生而貴賤理論的開創者徐子傑,在極武界之中,一個理論的開創者,在認同他理論之人的口中,就會被稱之為【領袖】,而當這種理論被更廣泛的認同之後,達到一定的標準,就會被尊稱為【賢者】。

在他們七嘴八舌的談論中,將張默貶斥的一文不值,結合之前張默所作所為,將他當成了一個貪財、短視、好運的小人物,卻絲毫不提及張默剛剛那一番訓斥,對他們造成了怎樣的衝擊,而那些去聽過說書人講述故事的人,也絲毫沒有提及,那故事之中所展示的,是一個和他們所生活的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他麽將徐子庚受傷的消息,通過貴賤社的渠道,傳到了內門之中,但是徐子傑在內門混的相當不如意,外門好歹還有一個貴賤社,內門之中他幹脆就是一個光杆司令,就算有人認同他的理論,也沒有人願意成為他理論的擁護者,畢竟能進入內門的,都是千挑萬選才有了這個機會,哪怕是不能開創自己的理論,也不會輕易對一個新的理論頂禮膜拜。

而光杆司令徐子傑,此時正如徐子庚所言那樣,在一處遺跡之中試煉,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在最開始魏躍居還在擔心來自貴賤社的報複,但是等來等去卻等出一個風平浪靜的結果,讓他感到份外的不解,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原來在學院之中風光無限的貴賤社,竟然就是個銀樣蠟槍頭,隻是輕輕地一個碰撞,就讓對方縮了回去。

這種感慨也沒有維持多久,魏躍居很快就被各種事情給淹沒了,張默在看完博雅酒樓的具體布局之後,將做好的設計交給他,然後就當真什麽具體事物都不管了,每天除了修煉,就是陪著鍾離芷和鄭姿屏,好像他的生活本來就那樣簡單,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幹一樣。

劇院很快就按照張默的要求裝修好了,一種魏躍居從未感受過的奢華與高貴,在他的手中一點點呈現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他好像感受到一種奇特的情懷,精神似乎都受到了一番洗禮。

再一次走到劇院之中,魏躍居就看到邵占吟正在開展培訓,而培訓的對象,正是之前和主公簽訂契約的那些藝人——這是主公對他們的新稱呼——人數可以點都不少。

魏躍居雖然因為主公的吩咐,對這些藝人並沒有看不起,但是絕對做不到像邵占吟這樣,真的與他們平等相處,甚至還在某些時候遷就他們,這在他看來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邵占吟此時培訓的,是一場話劇的表演——好吧,表演這個詞語,也是主公說的——表演的也是地球上發生的故事,說的是一個盛唐王朝之中發生的愛恨情仇。

魏躍居對自己的主公很尊敬,那些說書人說的東西,此時已經成了鳴鳳城之中,最熱門的話題,那個被他們勾勒出來的普通人的世界,已經成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不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仿佛那個世界有一種奇怪的魔力,深深地吸引著每一個聽到這故事的人。

最讓大家心癢癢的是,故事之中反複提及,在這世界發展的進程中,有一場極為重要變革叫【工業革命】,所有的說書人都對這工業革命推崇備至,但是所有人的言論中,都沒有具體的闡述這工業革命,到底是個什麽東西,讓人心裏麵總是癢癢的。

這些說書人此時已經成了鳴鳳城之中最有名氣的一群人,因為宋耀南是地球信息傳媒集團的第一任總經理,所以官麵上的事情幾乎都被他擺平,關鍵是有身份的人不會來為難這麽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沒有什麽大麻煩,而市井之中的事情有邵占吟出馬更是沒有麻煩,發展的勢頭可以說是非常之好,加入集團中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魏躍居看不明白主公想要作什麽,要說為財吧,主公投入其中的錢財要比他們賺的多得多,要說是為名吧,現在知道主公是集團締造者、地球故事編纂者的人很少,真是弄不懂,主公到底求的是什麽。

這一天,劇院如期開張,那些說書人口中精彩紛呈的故事,被這些藝人用表演的形式,在劇院中一幕幕呈現出來。

能看的出來,劇院中每一個場景、布局都是煞費心思的,故事中那些各不相同的朝代,竟然在這些話劇中都能看得出來,而不同地域的不同文化,竟然也能在話劇之中呈現出來,讓那些有心關注的人,不禁暗暗感到一陣陣的心驚。

不論是整體布局還是細節處理,這處新開張的劇院,都已無可挑剔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不論是話劇本身,還是透過話劇能看到的不同的風情與文化,都深深地吸引著鳴鳳城的每一個人,劇院從開門之後就一直沒有閑下來過,那些藝人每天輪流演出,將已經編排好的話劇,一幕幕呈現出來,劇院每天都是人滿為患。

不管主公怎麽想,魏躍居是真的得到鍛煉了,集團的影響力已經遍布整個鳴鳳城,需要處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魏躍居感覺自己每天都在忙碌之中,在他的認知中,哪怕是真的成為吏員,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天,剛剛在話劇院看完明朝覆滅的山田,忽然間就感覺自己的精神一陣再次劇烈晃動起來,不動聲色的回到家中,立刻按照章莫教授的方法入定,來到了精神所在的世界之中。

在山田的精神世界裏麵,一顆蔚藍色的星球正在緩緩轉動,而在星球後麵,一個模糊地人影時隱時現,那人影的形態,赫然就是張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