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序幕

意識界整體消失不見,直接融入到張默的靈魂中,這種變化任誰都始料未及,張默來不及阻止也沒有能力阻止,究極天道沒有想到也根本無力阻止,極武大帝晚年締造的意識界,就這樣徹底消失不見,在極武界了無蹤跡!

這次消失,不同於之前的雪藏,別看意識界進入張默的身體很容易,但是想要離開,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意識回歸本體的張默,已經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或者說是聖神台闖了大禍,那橫掃天梯的波動,到底造成怎樣惡劣的後果他沒有親眼目睹,但是隻要一想到聖神台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大概也能猜出來具體發生了什麽。

一想到那麽多的修士,因為自己的原因遭受無妄之災,一想到整個極武界,因為聖神台的妄動遭逢前所未有的變局,張默就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這次極武大帝挑選傳人,本應該是極武界非常隆重的盛事,卻沒有想到讓自己這麽一攪合,非但無疾而終,而且還損失慘重,絕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如果事情的真相傳出去,自己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的,這一點根本不用懷疑!

所以,死也不能說出去,要是有消息流傳出去,死也不能承認!

不承認,死了弄不好還能當個鬼修什麽的,如果承認了,那可就真的沒有活路了!

不過,這次選拔張默並非毫無收獲,拋開極武大帝關於生命本質運轉規則的感悟、極武大帝晚年關於修煉的思考不提,單單說最後聖神台的波動,也讓他感覺到受益匪淺,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聖神台他不陌生,但是對於聖神台使用什麽樣的方法將自己的修為消融,張默卻是一點都摸不著頭腦,隻是感覺“嗖”的一下,修為就沒有了,財產也都沒有了,所有取得的成就,都變得沒有了!

針對聖神台的這種變化,張默對於如何取得修為突破,做了很多種預案,卻沒有哪一種能保證必然成功,他甚至已經做好了修為被多次消融的打算,反正就是和他耗上了!

可是這次以第三者的身份感受這股波動,他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感受,非常明確地確定了這股波動的性質:不過就是一種高明的禁製!

如果不是以第三者的身份感受,仍舊是被這股波動消融修為的話,張默還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才能發現這一點,而現在有了這個天賜良機,讓他對修為的突破,一下子就重拾信心!

不過是禁製而已,這東西他已經打了十五年的交道,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地破解各種禁製,哪怕消融自己修為的禁製無比複雜,比起以前的禁製要高明無數倍,可是畢竟也隻是禁製而已,無需懼怕。

雖然還不知道這禁製的組成、排列方式等等,可是張默卻有信心通過不斷地學習,達到能夠應對這個禁製的水準,從而在他再次發揮作用的時候,可以有效進行應對,將自己的修為突破。

在聖神台中的破禁經曆讓他知道,有時候要讓一個禁製無效,並不需要將他破解,有很多辦法可以應對,在這方麵他可以算得上是一個行家,自有無數方案可以執行,具體能不能成功,那就得等用過之後才知道!

現在可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在意識界歸來之後,張默就聽到一陣陣的驚呼之聲,果然不出他所料的那樣,整個厄土戰場之中的修士,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修為全都被削落,竟然成為了連武者都不是的普通生靈!

厄土戰場可不是什麽慈善機構,沒有靈力在體,所有生靈在第一時間就被傳送出去,大多數都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哀嚎,就完全消失不見了,隻有那些出身特殊的妖族,還能在厄土戰場稍作停留。

金翅大鵬雕就是這樣的存在,作為妖族中的貴族,所代表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高貴的身份,與身份相匹配的是他自身高貴的血脈,以及因為這血脈而帶來的種族優勢。

金翅大鵬雕當初心生惡念,被張默降服作為隨從,願意用自己的行動彌補自己的過錯,卻並沒有強行的人身依附關係,也並不需要他隨時隨地都追隨在張默身邊,他所需要做的,一方麵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另一方麵是接受張默的懲罰。

認識錯誤這一點他已經做到了,在厄土戰場中與張默之間的交流,他已經知道自己的行為,在張默那裏為什麽要被認定為錯誤,也知道了張默之所以不殺自己,正是因為對方所秉持的那種理念。

雖然對這種理念並不以為然,但是他卻清楚的認識到,按照這種理論的判定,自己的行為就是錯的,這第一步也就已經完成。

至於接受張默的懲罰,這個東西的隨意性就比較大了,張默早就已經為他們定下來接受懲罰的標準,或為一段時間的自我禁錮、自我反省,或為一段時間的行善事、行善行,或為繳納一定的財物,各種出發方法不一樣,但是都沒有什麽難以辦到的事情。

金翅大鵬雕的懲罰就是聽張默講道,這段時間不論怎麽難熬,他都沒有絲毫折扣的將這件事辦好,已經接受了懲罰,可以說那一篇已經翻過去了,心在的金翅大鵬雕,已經是自由之身!

“張默,極武大帝傳人選拔意外中斷,極武界前所未有的變局已經形成,我要趕回到妖族之中,不能再與你思想交鋒了。”金翅大鵬雕努力維持著自己的身形,對於張默為什麽能留下心中充滿了疑惑,卻並沒有問出來,而是有些遺憾的說道:“你的思想雖然有失偏頗、有些想當然,但畢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如果日後你能來到妖族聖地,憑借你的見識,一定能夠獲得賞識的,淘弱勝強本就是運轉規則,我期望能夠在妖族的聖體,聽到關於你的消息。”

“妖族傳承悠久,是一個偉大的種族。”張默打起精神應對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妖族的聖地走一趟,卻不會是投靠,我相信我的理念、我的思想、我的看法,你一定會在日後明白自己的錯誤,並且走到正路上來!”

金翅大鵬雕並不願與張默多說,隻聽他快速說道:“我現在確實無法讓你認識到自己的淺薄,那不過是因為我對本族的理念理解不透的原因,等到日後我接受更多的內容,一定會明白你到底那裏淺薄,我日後一定會去找你的,希望你在此次大變中,不要死得太早!”

說完之後,也不等張默回話,金翅大鵬雕的身影就在厄土戰場中消失不見,看得出來,極武界的變化,他已經完全知道了,可以想象的是妖族一定會借此機會大興風浪!

可是這又怪得了誰呢?張默才是罪魁禍首,要是在此時還感歎什麽名不聊生之類的,那可就真的有些欠揍了!

越來越多的生靈清醒過來,大部分都來不及反應,就被傳送出厄土戰場,少數如同金翅大鵬雕這樣能夠短暫停留的,也很快知道發生了什麽,紛紛選擇離開,到最後,隻有張默和他緊緊抓在手中的喜之郎,還停留在厄土戰場之中。

滔滔江水循環不休,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可是張默與喜之郎都知道,整個世界都發生了變化,隻不過喜之郎不知道的是,這番變化都是由自己眼前整個人引起的!

“世界要變了!”喜之郎有些感慨,更有些敬畏的看著張默說:“厄土戰場不宜久留,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

金翅大鵬雕可以走,但是喜之郎張默卻並沒有打算放開,通靈體這個種族實在是太罕見了,對於自己的修行有著巨大的幫助,反正留在自己身邊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壞事,自己又不會對他造成損害,作為彌補過錯的一種懲罰,就讓他好好地發揮自身作用好了。

精神將喜之郎包裹住,張默就感覺自己包裹住了一團不停變化的水,似乎透過她的身體,能夠感受到世界中最本質的水分子,明悟水的本質一樣,讓他不由得對通靈體的強大,感覺到驚歎!

厄土戰場當然是不能長久停留的,可是在這次變故中,厄土戰場的鎮獄黨也一定遭受到損失,如果不作安排就離開,自己這個鎮獄黨的首領,做的也實在是太不合格了!

雖然無法聯係到他們,可是精神中重新融入的【如夢】卻不是吃幹飯的,張默自然有辦法通過如夢,將自己的想法傳達出去,讓厄土戰場的鎮獄黨,獲得相當程度的支持!

在眼下這變局之中,能有一處安穩的根據地,才是最重要的,張默已經決定,將厄土戰場的鎮獄黨,與極武界中的鎮獄黨充分調動起來,形成優勢互補,攫取最大的利益!

這種安排很迅速,畢竟融入自己精神中的如夢,與厄土戰場中的如夢本為一體,幫這點“小忙”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張默雖然沒有感覺到厄土戰場對自己的排斥,卻也知道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征北城之中,還有一些事物需要處理,而且對於極武界此時的變化,他也要爭取掌握第一手資料,以便做出準確的應對!

心中動念,張默已經帶著喜之郎來到了征北城的空間坐標處,剛剛一出來,張默就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整個征北城的上空,都彌漫著一種緊張與肅殺的氣息,仿佛是有頭已經蘇醒的凶獸一樣,露著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在靜靜地蟄伏、等待,隨時準備出擊、獵食!

在外麵,刁得運一臉陰沉的站立,似乎吞了一隻蒼蠅一樣的難受,而在他身邊,則有一個一身貴氣的男子長身而立,看樣子身份比較尊貴,刁得運也隻能在他身後側身站立。

按理來說,修士修煉自身,與天地交感,都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氣息,什麽貴氣都是不受待見的東西,身份的尊貴還是比不得實力的強大,修煉界的普遍規則是用實力說話,身份什麽的都要放在一邊。

可是這個普遍規則現在卻並不好用,這個滿身貴氣的男子,雖然修為並沒有刁得運高明,一身氣息也略顯駁雜,可是整個人往那裏一站,立刻就顯得無比尊貴,仿佛天地間的一切,就應該以此人為中心一樣,是一種被天地認可的高貴。

看到張默出來,刁得運眉頭就是一抖,臉上的表情立刻隱去,換上一副死人的撲克臉,上前一步說道:“皇使,眼前這人就是張默。”

被稱之為皇使的人,在張默出現之時就已經舉步迎了上來,竟然向張默微微施禮,雖然是最基本的禮節性動作,可是他這一主動,就讓刁得運等人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將眼皮耷拉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等張默說話,這皇使率先開口道:“張郡守,在下天運帝國皇家使者天運離飲,此次來到征北郡,是給張郡守送好消息來了。”

張默已經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少年了,雖然年紀仍然不大,但是經曆頗豐又注重學習的他,已經知道,在整個極武界,以【天運】為姓氏的,就隻有天運帝國的皇室成員,因為他們是天運老祖的後人,所以自認為是秉持天運,並以此為姓氏。

隻不過,在他看到的信息中,天運帝國的皇室雖然名義上是帝國的統領,可是各種權利已經被政務係統實際架空,他們的活動範圍大都集中在京城之中,很少見到他們有外出的身影,今天怎麽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了呢?!

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就很容易理解那一身貴氣的由來了,天運老祖乃是天運帝國的締造者,對方是天運老祖的後人,這樣的身份算得上是天生的尊貴,無怪乎能夠貴氣逼人。

不論怎樣,對方的身份都不容忽視,而且天運離飲態度如此親切,張默同樣熱情上前施禮道:“下官張默見過皇使。”

在不知道對方來意的情況下,張默雖然從隻言片語中窺探到一些信息,卻也不敢妄自接話,隻等著對方明白的示下。

“張郡守少年有為,沉穩幹練,當真是我天運帝國的幸事,怪不得刁得運能對張郡守如此看重。”天運離飲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甚至有些露骨的說道:“天運帝國正是因為有了像張郡守這樣的才俊,才能越發的興旺。我此次前來,乃是代表天運帝國看一看我們未來的棟梁。”

“皇使,極武界大變剛剛開始,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就不要在這裏寒暄了吧。”刁得運這時候毫不客氣的將天運離飲的話打斷,絲毫不假辭色的說道:“我們還是盡快將正事交辦清楚,如果貽誤時機,可就是我們政務院的過失了。”

天運離飲聽到刁得運的話,神色竟然絲毫未變,而是笑嗬嗬的說道:“沒錯,沒錯,刁副院長所言在理,我們應該先將正事辦了,否則的話,真的耽擱了帝國的謀劃,皇室之中也會有人不答應的。”

說完之後,就見天運離飲一伸手,身前突然出現一本書冊,這書冊散發著淡淡的熒光,雖然明明白白的呈現在眼前,卻仿佛根本不在這個空間之中一樣,讓人有一種疏離感。

天運離飲輕輕伸手,將眼前的空間劃破,慢慢的放置到這本書冊之上,鄭重說道:“張默,經天運帝國皇室任命,從今天開始,你將擔任征北郡郡守一職,因征北郡情況特殊,自你擔任郡守之日起,除非你身亡或找到繼任者後自動卸任,否則不得擅離職守。”

郡守,乃是政務係統最重要的職位,征北郡的郡守,因其地位特殊雖然不受重視,更是關係到政務係統的諸多謀劃,乃是很重要的一個職位,卻沒有想到此次任命,竟然根本沒有提到政務係統的名號,隻是單純的用皇室之名來進行,這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就是讓張默心中一動,根據以往得到的信息,他此刻清楚地意識到,一直被打壓的皇室,恐怕要有一番新動作了!

“還真是多事之秋。怎麽什麽事情都趕到一塊兒了。”張默心中有些無奈道:“這可不能是因為我的原因吧,真是風雨欲來啊!”

他在這裏瞎感慨,卻不知道皇室的這一番變化,恰恰也是因為他的作為,如果不是在法力的運用上取得突破,又怎麽可能驚動天運老祖,又怎麽可能讓宗親王真的下定決心!

張默不知道這後麵的緣由,卻也知道此時的自己,沒有資格參與到這些遊戲中來,哪怕真的有了征北郡郡守的身份,也還有些稚嫩,需要慢慢的在大變之中積蓄實力,才有參與變化的本領。

曆來對自己定位明確、認識清晰的張默,自然不會犯什麽低級錯誤,聽到天運離飲的話後,非常正式的回應道:“下官感激涕零,必竭誠以報帝國,為帝國興盛鞠躬盡瘁!”

場麵話說完之後,按照天運帝國的規矩,張默將一滴精血融入眼前的書冊之中,從現在開始,他就真的成為天運帝國的一員了,而非是之前的編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