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就是我的

張默趁其不備,一頓劈裏啪啦的狠打,終於讓自己心氣順了些,不過,等他再開口要靈田的時候,兩個叔叔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外麵有人說:“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怎麽個不客氣法,這靈田已經是我的了,我看誰敢要!”

聲音沉穩、大氣,聽起來像是一個寬厚的長者,但是說出來的內容,卻是忒霸氣了些,讓張峰父子甚至選擇性的忘記了被打的事實,一起將眼睛向外看,想要看一看說話的人是誰。

等到看清來人的時候,張默的二叔就好像是看到親人一樣,立刻弓著身子走上前去,神色間有些討好,鼓著兩個腫腫的腮幫子,口齒都有些不清的說道:“原來是田師爺來了,真是對不住,家門不幸,讓您看了笑話。”

“不用多說了,你們家的是是非非,我本來不想管,但是今天既然碰上了,身為一縣的師爺,又是一個長輩,我就不得不說一說了。”

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眼睛看著張默,閃過一絲驚奇的神色,但是麵上卻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張默是吧?你本來渾渾噩噩、癡癡傻傻,這些年如果不是你的叔叔一直支撐著,想來你早就餓死了,哪裏還有今天的威風,就算是他們做的有不對的地方,你作為一個晚輩,又豈能隨意動手。”

看著這個人還想說話,張默一抬手指著他問道:“你誰呀?怎麽一進來就教訓這個、教訓那個的?你幹什麽的?!”

作為一縣之主身邊的師爺,那是絕對的紅人,田師爺何嚐被一個平民這樣用手指過?而且對方言語之間沒有絲毫敬意,這讓他感覺非常不爽。

眉頭一皺,語氣更加嚴厲道:“年輕人,不要太張狂,這個世界有很多你得罪不起的人,不要胡言亂語給自己惹禍。”

“這個世界肯定有很多我惹不起的人,但是這和你又有什麽關係?我和你非親非故,你既未曾給過我一口飯吃,也沒有教過我讀書寫字,對我而言不過是一個路人甲乙丙丁的角色,你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就憑你是一個師爺?!”

“張默不得無禮,這乃是本縣的田師爺,是德高望重的長者,也是縣令大人最倚重的臂助,你怎麽能這麽無禮,趕緊向田師爺道歉。”

“原來是田師爺,真是失敬、失敬。想來田師爺來到這裏,也不是找我有事,等我處理完自己的事,馬上就離開,不會耽誤您的大事。”

“看起來,你還是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肆意毆打長輩,對長者不知尊敬,看起來你二叔說得對,要是將靈田交到你的手上,以後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麽簍子,我看你的事情,不談也罷。”

我靠,不是吧?這老貨耳朵竟然這麽長?剛才的談話他都聽見了?而且這管得也太寬了吧?自己家的事情,他憑什麽張嘴就管,而且還給定了性質,反客為主也不帶這麽搞的。

張默心裏麵是這麽想的,嘴裏麵不自覺的就說了出來:“我靠,你管的可真寬!”

張默的三叔聽到這話,立刻勃然變色道:“放肆,張默,你可看清楚了,現在房間裏站著的,可是縣令大人的師爺,田師爺代表的是縣令大人,你要是再敢不敬,別怪我不客氣。”

趙鐵柱在旁邊也是伸手一拉,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張默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的有點過了,對這個世界,他的了解畢竟不足,可能縣令代表的權威,實在是不容挑戰吧。

田師爺的眼睛也是一眯,但是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而是對張默的二叔說道:“你說的條件,縣令大人已經答應了,今天我來,就是將買賣靈田的事情定下來,你將田契拿出來,我已經把縣令的批文帶來了,隻要交換,這件事就算是定下來了。”

“哈哈哈哈,真是笑話,我這個靈田的主人在這裏,你們竟然堂而皇之的想要賣我的田,你們還真是膽子夠大的啊,看起來,這靈田已經不歸道院管理了。好好好,我張默今天就不要這三畝靈田了,我倒要去道院問一問,當年我父親買下靈田,到底是給我的,還是給你們的,我倒要問問,這靈田一事,到底是不是道院說了算。鐵柱,我們走!”

他們竟然當著張默的麵,就開始商量靈田買賣的事,這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但是田契在二叔那,對方又是代表縣令來的,來頭大得很,張默根本不知道,他們之前達成了什麽樣的協議,怎麽可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讓他們將靈田買走。

好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地方,代表的是修仙門派在世俗的利益,可以和國家分庭抗禮、不落下風。

這個地方,叫道院,是所有武者心中的聖地,也是進入仙門的唯一通道。

靈田,那是能栽種出靈物的田地,曆來都是被道院掌管,是道院在世俗界最重要的財產之一,最忌憚的就是有人想要染指。

張默的父親能買上三畝獨立的靈田,那絕對是了不得的大事。

同樣,現在張默的叔叔想要將靈田賣了,同樣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當然,之所以了不得,那是因為張默醒了,否則的話,作為一縣之長,憑借縣令的手段,區區三畝下等靈田,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但是,張默醒了,他的兩個叔叔出麵替傻子做主的借口,就完全不好使了,因為這靈田在名義上,就是屬於張默的,誰也奪不走,這一點在道院有清楚的記錄,縣衙也別想幹涉。

本來,看到張默醒過來,田師爺和張默的二叔,都有意的想盡快將近交易達成,等到交易完成他們去道院做好登記,打一個時間差出來,就算張默日後想鬧事,也可以用各種手段擺平,尤其是道院也不會承認張默對靈田的所有。

可惜,他們的算盤打得好,張默的反應也不慢,知道自己在這裏說得再多都沒有用,直接點明要去道院,將這件事捅開,從根本上斷去他們的念想,拿回屬於自己的靈田。

當然了,道院不可輕進,管理道院的人,都是各個仙門中挑選出來的弟子,他們平時忙於修煉,除了每次為仙門挑選弟子外,基本上不怎麽管事,你真有事讓他們出麵,說不得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自己的靈田都要沒了,付出一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麽。

人被欺負到一定份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顧及的時候,反而什麽都不在乎了,張默現在就是這種狀態。

這話一出口,田師爺心裏麵就忍不住罵道:“他媽的,這小子怎麽什麽都知道,不行,他要是真的去了道院,這件事肯定就瞞不住了,到時候對老爺名聲不利,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想到這裏,田師爺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年輕人毛手毛腳,你當道院是你家嗎?想進就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人。”

看著張默並沒有停下來,田師爺不得不出聲留人道:“張默你先不要走,既然你已經恢複神智,那麽買靈田的事情,自然要和你說一說,我堂堂一縣師爺,代表縣令大人和你談話,又不是強搶你的靈田,你著什麽急。”

“不強搶?那倒是還有的談,隻不過,再談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將地契還給我,那可是我的東西。”

“這個,不急、不急,反正田契就在那裏,肯定丟不了的,現在不如先談一談怎麽交易的問題吧。”

張默的二叔,一看田師爺馬上就要和張默去談,立刻就是臉色一變,要真是再把田契交出去,那還有他們什麽事呀,直接可以拿著小板凳去牆角畫圈圈了,這絕對不行。

“怎麽交易和你沒關係,要不要交易你也說了不算,馬上把田契給我拿出來,否則,我也就沒有必要在這裏待下去了,咱們有什麽話,就在道院說吧。”

一看他二叔還在那裏遲疑,張默如何不知道他的打算,二話沒說拔腿就走,根本不想和他們墨跡,反正到現在,道院成了他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隻要這筆交易還沒有完成,道理就站在自己這邊,道院絕對不會拿自己的信譽開玩笑,哪怕對方就是縣令。

“等等,張默你不妨聽一聽縣令開出的價錢然後再決定,你放心,既然你已經醒了,那麽購買靈田的事情,肯定是要和你本人親自談。縣令決定用一處鐵礦和你這三畝靈田兌換,並且還會給你黃金五百兩,以及縣內一處房產、一座店鋪,這些東西的價值加起來,可並不比你那三畝靈田少,甚至還大大超出。怎麽樣,我說過,縣令不會強搶的,這下你信了吧?!”

聽到田師爺的報價,張默二叔心裏麵不禁破口大罵:“這個狗日的,竟然隱藏了這麽多的東西,跟我談的時候,隻有礦產和黃金,那房產和店鋪就被他自己給吞了,他媽.的!”

老三聽到這話,心裏麵也是直發熱,這麽多的財產,要說不動心那是騙鬼呢,他們以前是掌握著三畝靈田,外加三百畝的上等田地,但是每年所得極其有限,究其原因,在於他們根本不會經營靈田,隻能將靈田出租,所得是極其有限的。

最關鍵的在於靈田不能荒廢,如果沒有相應的靈植種在上麵,靈田中的靈氣會慢慢流失,如果你經營的靈田等級降低或者衰退,道院肯定是饒不了你的。

這樣一來,他們兄弟最大的進項其實就是那三百畝好地,可地裏又不能種金子,就算有這三百畝,明年所得也比不上一座鐵礦的價值。

就在這時,趙鐵柱突然說道:“靈田怎麽買賣是另外一回事,現在先把田契拿出來。我兄弟他今天剛恢複神智,直接就來處理這件事,我可告訴你們,要是不能讓我兄弟滿意,我們可就要把事情鬧大了!”

“什麽?你今天剛恢複神智,馬上就來到這裏?”

老三聽到趙鐵柱的話,仿佛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張默看。

張默感覺有些不對勁,眉頭皺了皺道:“嗯,沒錯,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西,你們總不能一直拿著,必須給我。”

“也就是說,除了你們之外,沒有人知道你已經恢複神智了。”

老三的嘴角有一絲莫名的笑意,沒等別人說話,就自己繼續自言自語道:“那要是這麽說的話,如果你現在再變成一個傻子,那也不會有人懷疑是人為的,隻會認為你沒有好,對吧?!”

“張天淵,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我的好侄子,你都已經猜到了,還問我幹什麽?!你已經傻了十五年,為什麽不再多傻幾天呢?你十五年都在成全叔叔,今天也再成全叔叔一回吧。財帛動人心呀,那一處礦產、五百兩黃金、一處院落和一處店鋪,多誘人呀,放在你那裏,你一個傻子怎麽懂得經營,還是交給我吧,叔叔幫你管著,你就和以前一樣,老老實實的坐著,每天就管吃喝拉撒不就得了嘛!”

張天淵,也就是張默的三叔,仿佛陷入了魔怔一樣,眼中凶光畢露,一種瘋狂的氣息以他為中心,向四周不停的擴散,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緩緩起身,拉開架勢想要動手。

他,竟然打算再將張默擒住,然後打成一個傻子,從而霸占張默的財產,不論是靈田還是那些財富,張天淵都不想讓張默染指,換言之,他已經將這些東西,完全當成自己的了。

“張天淵,好好好,沒想到你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來吧,放馬過來,我趙鐵柱倒是想看一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敢在這裏放肆。”

趙鐵柱聽到張天淵的話,被氣得渾身直哆嗦,他沒有想到自己一時間嘴快,竟然給二人帶來這種危險,不得不說錢財讓人瘋狂。

就在張天淵說出這番話之後,田師爺眼中一抹瘋狂顯現,趙鐵柱將張默護在身後,正待搏殺,他突然開口道:“咳咳,趙鐵柱,你是流風拳場的首席弟子,並不是張家之人,人家自己的家事,長輩在教訓晚輩,你還是不要管得好。”

“什麽?家事?教訓?你難道沒有聽到,他說要將張默再打成一個傻子嗎?他這明明是謀財害命,怎麽就成了教訓了?!”

“唉,話可不能這麽說,這張默桀驁不馴,剛才竟然直接和他二叔動手,可見毫無教養,張天淵作為他三叔,是個長輩,出手教訓一下晚輩,也並無不妥呀。至於什麽打成傻子之類的話,那不過是氣話罷了,不管怎樣都是一家人,血濃於水嘛。”

“沒錯、沒錯,田師爺說得對,我就是想要教訓教訓他,沒有別的意思,更不會傷害他的,畢竟他是我大哥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骨血了。”

“聽到了沒有趙鐵柱,你還不給我退下?!”

田師爺說完之後大手伸出,就像是兩隻鐵爪一樣,砰的一下就抓在了趙鐵柱肩膀上,任憑對方如何閃躲、掙紮、反擊,全部無濟於事。

這大手一搭到肩膀上,趙鐵柱就感覺自己一身的力氣都被鎖住,根本無力動彈,不禁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老貨,竟然是一個高手,自己已經是三級武者,能讓自己毫無反抗之力的,對方至少也是五級武者,甚至可能是六級武者。

此人絕對不可力敵,想到這裏,趙鐵柱張嘴大喊起來:“張默,快跑,不要管我,快跑!”

“跑?你跑的了嗎?剛才打的很痛快吧?目無尊長、心腸歹毒,我一定要代我那死去的大哥,好好的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麽是人倫綱常!”

張天溝沒有想到,自己怕事的弟弟,竟然在短時間內,想到了這麽惡毒的方法,但是不得不說,這對兄弟還真就想到一塊去了。

既然趙鐵柱已經被控製,有了田師爺的默許,他還有什麽不敢幹的,正好剛才被打的淒慘無比,現在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可以真正的解解氣了,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將出門的路給擋住了。

“跑?我為什麽要跑?就憑你們幾個爛貨,也能對我造成威脅?別提我父親,也別用我父親的名義來做事,你們兩個根本就不配!田師爺是吧?很好,很好,為了那一點點錢財,你甘願助紂為虐,看起來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麵對眼前的困局,張默絲毫沒有動容,冷靜的有些過分,讓在場的人不禁有些踟躕,不知道他有什麽依仗,竟然如此淡然。

“小王八蛋,給我死吧!”

張天淵沒有往後退的餘地,也不去想太多,直接悍然動手,整個人如同一隻餓狼一樣,合身就撲了上來,眼睛之中閃爍著瘋狂、嗜血的神色,似乎要將張默給生吞活剝一樣。

“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就憑你們,差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