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的也是我的

“我被聖神台壓製十五年,精神也被磨練了十五年,雖然從未修煉過身體,但是精神的強大,卻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想象的。想把我當成軟柿子來捏,就怕把你們的手都給崩斷了!”

房間中,張天淵正作勢欲撲,而張天溝與張峰父子,也很默契的將出路堵死,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因為利益的關係,十分默契的達成了一致協議,那就是將張默製服,重新把他給打成傻子。

這利益是如此之大,大到了縣衙的師爺也心照不宣,自願成為他們的幫手。

麵對這一切,張默沒有絲毫的驚慌,十五年的囚禁生涯,在不停地掙紮中,已經將他的神經鍛煉的足夠強大,很難有什麽事情讓他動容,更別提讓他驚詫了。

他這十五年是怎麽過來的呢?如果打一個比方的話,就會有更清晰的了解:假設一個人可以不渴不餓、不眠不休,沒有任何身為‘人’的各種瑣事困擾,同時又會時刻保持清醒,然後被緊緊地捆縛在一個用無數繩索編製的牢籠裏麵,你需要不停地去一層層解開這些繩索,才能將自己放出來,這一解就是十五年。

外人很難想象,他這十五年到底經曆了什麽,更難以想象,他在這十五年的‘解鎖’生涯中,到底經受了怎樣的磨練、學到了怎樣的知識、得到了怎樣的升華。

這一切,都是他藐視他人的根本,也是張默並不把對方放在眼裏的底氣。

就在他們發動的一瞬間,一股猶若實質的精神力,以他為中心轟然散開,如同水銀瀉地一般,將整個房間全部塞滿,所有人都被包裹在其中。

轟!彌漫在房間中的精神力,幻化成一座古樸的石台,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裝飾,看上去也沒有什麽稀奇之處,就好像是一個匠人隨手砍鑿出來的一樣,平凡、普通、不起眼。

但是就是這個不怎麽樣的石台,在出現之後就理所當然的,成為整個世界的中心,或者說,所有看到他的人,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了這一座石台,再也容不下其他的東西。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在石台上緩緩地漂浮出來,像是人的情緒,不甘、無奈、憤怒、解脫、喜悅、

??,好像包含了所有,但是卻縹緲的如同雲霧一樣,根本感受不清;像是整個世界,有蟲鳴啾啾、有花香鳥語、有野獸廝殺、有文明演化、有天崩地裂、有生命幻化,各種情景不停顯現,但更像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夢醒了無痕跡,上一秒發生的事情,下一秒就已經徹底在大腦中忘記。

房間中,五個人的精神,完全被這座精神幻化的石台控製,變得癡癡傻傻的,別說再有什麽動作了,就算是你上去踹上他們一腳,他們也未必能有什麽反應。

如果他們還清醒,就能看得出來,張默精神幻化的這座石台,其實相當的模糊,僅僅是有了一個石台的輪廓罷了,也就是看著像那麽回事,如果不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息蘊藏在其中,根本不會有如此強大的威力。

但是,就算隻有一個輪廓,張默的精神也無法長久的承載其中的氣息,哪怕是模仿的氣息也不行,就在石台幻化出的同時,所有的精神立刻全部消散,就如同沒有出現過那樣,一切都恢複到風平浪靜的狀態。

張天淵仍舊在向前撲,田師爺也還在扣著趙鐵柱,張天溝與張峰父子,也惡狠狠地守著門,就像是兩條忠實的看門狗,腦袋仍舊向著張默的方向,似乎在防備他暴起傷人。

可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癡癡傻傻的,一點焦距都沒有,好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樣。

噗通!正在往前竄的張天淵,一下子就摔倒地上,結結實實的來了個狗啃屎,額頭摔破、鼻子出血、嘴唇破裂,這一下子摔得可不輕,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嗨!歎息聲響起,就如同是打開了一個看不見的開關,精神渾噩的五個人,在同一時間搖了搖腦袋,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你用了什麽妖法?怎麽會這樣?!”

張天淵一個骨碌在地上爬起來,滿臉的鮮血讓他有些茫然,渾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的他,被這莫名的變化給嚇住了。

更讓他始料不及的是,他竟然不敢再有針對張默的念頭,別說剛才想要將他擒住,然後打成傻子、侵奪財產了,現在就是想要高聲罵他兩句,都有些膽戰心驚的感覺,比起當年麵對大哥,還要顯得恐怖。

至於張峰父子,張天溝還好些,畢竟能堅持站在原地,但是張峰卻已經癱軟在原地,根本無力氣來了。

“精神秘術!”坐在一旁的田師爺,此時已經是冷汗涔涔,裏麵的衣衫都全部被浸濕了,這四個字說的尤為艱難,好像是從牙縫裏麵擠出來的一樣。

“果然不愧是田師爺,見多識廣,竟然知道這是精神秘術。師爺既然知道這是精神秘術,想來也清楚,這種秘術的威力吧。”

“精神秘術,傷人於無形、潛移默化、逐步侵蝕、無可阻擋、無可防備,解除的途徑有兩條,其一為施術者自行解除,其二為利用自身精神破解,別無他途。”

田師爺的臉色越發的灰敗,他也發現自己再也不敢對眼前這個青年,有任何不良企圖與想法,他知道,這大概就是此次精神秘術的作用之一了。

田師爺本名田潤雨,早年也在江湖中闖**過一番,頗有武力、見識不俗、能力不凡,隻是人到中老年之後,再也沒有年輕時的拚勁,而且在修煉上也沒有什麽前途可言,這才經人介紹,成為一名光榮的師爺,漸漸受到縣太爺的看中,才有了今日的地位。

隻是沒有想到,這次出來辦事,碰上了杠杠硬的鐵板,竟然是傳說中會精神秘術的少年,這下子,可鬧的有點大了。

再也不敢瞎想,田潤雨急忙站起身來,拱手向張默施禮到:“在下無意冒犯足下,錯誤已經鑄成,要打要罰在下絕無二話。”

混過江湖的人就是不一樣,真的是足夠爽快,做事直指要害,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什麽辯解、抵賴、心存不滿、奮起反抗等行為,一個都沒有,直接就擺出低姿態,一副任打任罵的慫種樣,如果不知道他剛才那一番表現,還真的能被他給蒙騙過去。

這些人中,唯一沒有變化的就是趙鐵柱了,這個孩子似乎並沒有收到聖神台虛影的影響,從頭到尾都是那麽茫然,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變化。

但是,他也不傻,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源於眼前這個少年,本以為他急不可耐的來討回靈田,並且叫上自己來幫忙,那是因為他自知能力不足,讓自己給當打手來了,現在看來,還真不是那麽回事。

張默的神情仍舊是那麽淡然,但是這種淡然在之前大家以為是裝逼,但是現在看來那就是高深莫測了。

“把靈田的地契給我拿出來。”

淡淡的一句吩咐,張天溝卻是再也沒有找任何借口,乖乖的應了一聲,將靈田的地契雙手奉上。

這地契由道院製造,據說是運用了仙門的手段,世俗中沒有人能仿造的出來,所以張默並不怕他們拿假東西糊弄自己,更何況,他們現在也不敢這麽做。

拿到靈田的地契,這件事本應就此了結,但是一想到剛才張天淵要做的事,張默心裏麵就忍不住一陣陣冒火,要是就這麽走了,以後想起來還不得把自己給氣死。

最關鍵的是,自己用的並不是真正的精神秘術,他在地球上沒有學過精神秘術,重生之後就是永無休止的‘解鎖’,又怎麽可能有機會學到精神秘術。

這一切變化,不過是自己在聖神台的鎮壓中,學習到的一種精神運用之法,是純粹用自己強大的精神來欺負人,是有時間限製的,現在不趁機報仇,還更待何時。

“你們今天對我做出這樣的事,就算是真的將你們殺了,也毫不過分,況且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因為我對外仍舊是手無縛雞之力,所以你們死也隻能是白死。”

這話一說,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張天溝、張天淵與張峰三人嚇得都癱軟到地上了,隻是不停地開口討饒,希望張默可以放過他們一馬,可謂是聲淚俱下、悔不當初,對自己犯的錯誤認識深刻、剖析準確,短時間內就說了不知道有多少好話,那馬屁是一波接著一波,和剛才的囂張與強悍,完全判若兩人。

張默沒有想到,自己隻是稍微嚇唬嚇唬,竟然看到了一幅這樣的嘴臉,前後變化速度之快、不要臉的程度之深都讓人歎為觀止,更可怕的是三個人的口才,簡直讓人不敢置信,那麽多的話,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究竟是怎麽組織起來的?難道這是在麵臨生死之境時的潛能爆發?真是極品!

與他們相比,田潤雨的表現就好多了,雖然臉上也是驚慌失措,但至少還沒有失態。

“少俠既然這麽說了,就證明少俠還是想要留我們一命,隻是不知道,需要我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聰明,和聰明人說話果然省力。”

鄙夷的看了張天溝他們一眼,張默說道:“別哭了,哭給誰看呢?你們的眼淚再值錢,也換不來我一絲同情,如果我父親還活著,肯定不願意看到我將你們殺了,為了我父親,我也不會殺你們的。”

“好侄子,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們。以前的事都是二叔做錯了,你放心,二叔以後肯定會好好改正,對你比對張峰還要好,一定不會再幹那些混賬事了!”

“三叔錯了,默兒,三叔不應該產生哪些念頭,但是三叔真的沒想要把你怎麽樣,你放心,以後三叔一定不會再辦錯事了,我要好好對你,彌補我犯下的錯。”

“哥、哥,弟弟知錯了,以前不應該去戲弄你,現在你這麽大度,想想我以前做的事,我真的是豬狗不如,不過,哥哥你放心,弟弟以後一定聽你的話,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一聽說可以保命,這些人立刻就開始為張默歌功頌德、表起忠心來,馬屁拍的震山響,可惜張默沒有絲毫的動容。

“不要吵了,誰再敢多說一句話,我立刻就滅了你!”

實在是讓他們吵得心煩,張默一聲斷喝,三個人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雞,咯嘍一聲就把剛要吐出來的話,給咽了回去。

張天淵因為說的太著急,一時間沒有刹住車,還慣性的蹦出來幾個字,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臉都嚇白了,趕緊拿手把嘴狠狠地捂上,一臉茫然地看著張默。

對於這兩個親戚,張默早就已經不把他們當親人看了,但是正如趙鐵柱的母親所說,他們雖然貪婪,但是並沒有泯滅最後的人性,保障了自己生存的基本條件,雖然可惡,但是罪不至死,更不應該由自己動手。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個二十七世紀的‘穿越客’,那個由道德與法律共同編製出來的行為準則,還在靈魂深處約束著他,如此輕易地剝奪他人的生命,他肯定辦不到。

但是大丈夫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雖然已經被剝奪了一世的記憶,但是行為方式卻融入靈魂無法剝離,想這麽輕易地逃脫責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你們將自己家所有的財產,在今天天黑之前,全部送到趙鐵柱家裏麵,那些田產、房產、店鋪之類的東西,都兌換成錢,也一並送來。”

張天淵聽到張默的話,立刻就大驚失色的說道:“啊?什麽?全部?那我們豈不是什麽都沒有了?”

“我剛才就說過,我的就是我的,誰也奪不走。現在我要再說一句,你的也是我的,就看我想不想要,你是要命,還是要錢?自己選一樣吧。”

再也不看臉色灰敗的兩個叔叔,對於他們的懲罰,至此已經足夠,至於他們會不會隱瞞些財產之類的,想都不用想,那是肯定的,但自己也不能真的就將他們趕盡殺絕吧,就算是自己想,伯母也不會同意的。

“至於你,縣令這麽大的交易讓你負責,足見你在縣令老爺那裏,身份不低。我也不為難你,你隻需要給我弄來十滴地髓,我就可以為你解開精神秘術的壓製!”

聽到張默的話,田潤雨立刻瞪大眼睛看著他,驚聲說道:“地髓?!十滴?!你還是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