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掌櫃的阻止顯然沒有任何的作用,隻聽得耳邊那腳步聲越發的近了,慕容燕回不怒反笑,看來這些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倒還真是有趣!

漂亮的桃花眼下眉目微轉,倒是生出幾分興致來,在這蒼和,敢來管他慕容燕回閑事的人,還真是少見呢!

鬱輕璃倒是蹙了眉頭,這到底怎麽回事?聽劉掌櫃的口氣,來的這些人應該是官差,而且貌似氣勢洶洶,不知道這種時候他們不去好好的救災,卻到這裏來做什麽?

“七樓”的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那門後鑲嵌的琉璃掉落了大半,慕容燕回唇邊笑意不減,眼底卻泛出冷意來。

“璃璃,看來,這是有人不讓我們好好的吃這一頓飯呢!”

來人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壯實漢子,一臉的絡腮胡子,和南方人的秀氣婉約不同,倒是有北方人的粗獷,他穿著一件三品武將官服,看起來倒像是有些來曆。

劉掌櫃苦著臉告罪,“王……”

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慕容燕回打斷了,顯然是有些不願意暴露自己身份的意思。

劉掌櫃見狀,伶俐的站立一旁,沒有再開口。

那漢子見到這房中與眾不同的裝飾,以及那一桌的美味佳肴,一張臉不由漲的通紅,“現在是什麽時候?兄弟們成日修理那勞什子堤壩,累都要累死了,還成天隻能喝些清粥小菜,這嘴裏都快要淡出鳥來了,這裏倒好,竟然有人大魚大肉的,兄弟們,你們說這公不公平?!”

隨之而來的那些人很是配合的回答道:“當然不公平!”

“既然不公平,那麽兄弟們還等什麽?將這東西都給老子搶了!”

慕容燕回鎮定自若,他冷冷掃過為首那人的臉,伸出手指來衝他勾了勾,“你過來!”

那絡腮胡子的漢子不知道是愚蠢還是耿直,竟然真的乖乖上前了兩步,“你有什麽事?”

“你們不覺得損壞了我的房門,又要搶我的東西,這才叫不公平嗎?貌似我在此吃飯喝酒,並未礙著你們的事情。”

那漢子衝著慕容燕回呸了一口,“老子生平就瞧不慣你們這些個為富不仁的東西,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竟然還在這裏大吃大喝,實話告訴你,從你們進這個門開始老子就一已經盯上你們了,瞧著你們好像都挺有錢,還不如出些銀子給那些窮人!”

慕容燕回挑眉,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物倒是提起了他的興趣,不由開口詢問道:“你是什麽人?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

那漢子一拍胸口,“老子雖然算不得是綠林好漢,卻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你看這雨下的,像是連房子都要倒了,連丞相大人都親自上了堤壩,你們這些人倒好,瞧著也像是個精壯的,怎麽躲在這裏陪著老娘們兒?”

那漢子滿口的粗話,讓鬱輕璃皺了眉頭,瞧著那些人身上雖然穿著官服,卻並不十分的合身,長長短短的,倒像是從旁人身上拔下來的,再看那些人腳上的鞋子,也並非是統一的官靴,這般的七零八落,哪裏有半分訓練有素的官兵模樣?

最讓鬱輕璃疑惑的是,方才來時,堤壩之上一個官兵都沒有,都是些農家百姓們在挑泥築壩,怎麽會突然有一群身份不明的官兵出現在這裏呢?

根據鬱輕璃對鬱正砂的了解,若真是有官兵在場,他是不會讓百姓們前去築壩的。

那漢子一邊和慕容燕回他們說著話,一邊讓那些隨行的人進入房中,大有搶奪之勢。

慕容燕回冷了臉,原先以為他們應該是朝廷的官兵,看不慣這大吃大喝,所以才會前來阻止自己,但是從現在的狀況來看,顯然是自己想錯了,這些人根本就是強盜假扮的。

慕容燕回袖風一掃,幾個率先進去的人一下子就被勁風打倒在地,“放肆!且不管你們是兵是匪,惹了我,你們死定了!”

那為首的漢子刷的一下抽出了腰間大刀,朝著慕容燕回就劈了過去,慕容燕回身形一閃,那把鋼刀直直的朝著那上好的紅木桌子劈去,一下子將那桌子劈成了兩半。

那些碗盤一下子碎了一地,倒是可惜了那一桌子的好菜。

左右已經動了手,那為首的漢子衝身後那些人道:“弟兄們,都給老子聽著,將這房間裏值錢的玩意兒通通給老子搶了,對了,還有那個小娘們兒,一並帶回山上去!”

“好咧!”

響亮的應答聲過後,那些人很是不客氣的四下亂翻,甚至有身手好的,已經爬上了房梁,想要去拿那些夜明珠。

鬱輕璃心中暗道,看來,他們是遇上土匪了。

這些人大約是乘著水患猖獗,想來這裏撈上一筆,並且從他們如此出場來看,顯然是事先就已經踩好了點,這是有備而來的!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搶到慕容燕回的頭上來了!

慕容燕回第一時間伸手將鬱輕璃拉到了身邊,珠寶財務丟了也就丟了,若是鬱輕璃有什麽閃失,他就難辭其咎了。

何況,區區幾個毛賊,他還不看在眼裏,輕鬆的躲過了他們的攻擊,慕容燕回開始想著逃脫之策。

最重要的是要先將鬱輕璃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劉掌櫃也算是機靈的,見到情況不對連忙偷偷溜去報官了,且不管這些官兵是怎麽來的了,總有人會管這事吧?

慕容燕回一手樓著鬱輕璃的纖腰,一手抵擋那四處而來的攻擊,雖說有些吃力,卻還算是應付自如!

這些人看上去都是些烏合之眾,幾個回合之後被打的七零八落,抱頭鼠竄了,唯有那為首的絡腮胡子,身手比其他人要好上一些。

不過眼看著情勢不對,那絡腮胡子也不戀戰,衝著那些人道:“還不快走!”

那些隨之而來的假冒官兵們聽到這一聲令下,一個個四下逃開了。

“想走?!沒那麽容易!”

慕容燕回卻沒有那麽簡單放過他們,攪了他的興致不說,還損壞了他的東西,若是這就這麽將他們放跑了,豈不是有損他燕王的英名?!

慕容燕回吩咐鬱輕璃先待在房中別動,自己則一個飛身從窗口躍下,堵在了那饕餮樓的大門口,大有一夫當關之勢。

那些狼狽逃離的匪徒們一下子沒有了主意,紛紛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那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一咬牙,“兄弟們,我們和他拚了!左右不過一死,十八年後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慕容燕回冷哼一聲,諷刺道:“欺男霸女,落草為寇,空有一身力氣卻還不如那些街邊乞討的,就算是死了,想必也對不起你的先祖吧!過了十八年你成不了好漢!說不定會因為今生罪惡而變豬變狗,被人宰殺!”

那絡腮胡子氣急,舉起手中鋼刀就要往下砍,卻被慕容燕回一手扣住,稍稍一個用力,那把鋼刀竟然斷成了兩段,驚得那絡腮胡子不由後退了好幾步,若不是身後有人扶著,早已經跌坐在地了。

慕容燕回繼續道:“虧得先前那一堆道理說的天花亂墜,看著也是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會落草為寇,不覺得丟祖宗的臉麵麽?”

那絡腮胡子被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而就在這時候,隻聽得整齊的腳步聲踏著雨水而來,官兵來了!

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十分精壯的男子,三十來歲的年紀,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衝著慕容燕回行了禮,“王爺!”

那絡腮胡子一聽不由變了臉色,整了半天,他們在太歲頭上動了土了!

“還不快將這些賊人拿下!”

“是!”

慕容燕回一聲令下,那些趕來的官兵們就將饕餮樓一一圍住,那些假扮官兵想要趁亂打劫的土匪們一個都沒跑掉。

官兵們押著那些匪徒們朝著縣衙走去,鬱輕璃也從二樓下來,心中感慨不已,看來,這天災勢必會引起人禍啊!

隨後匆匆趕回來的劉掌櫃連連道歉,“王爺,鬱小姐,今日驚擾了兩位,掃了兩位的雅興,改日一定重新置辦一桌上好的飯菜,算是給兩位賠罪。”

“此事不是劉掌櫃的過錯,掌櫃的不用介意。”鬱輕璃清淺開口。

慕容燕回略一點頭道:“今日之事錯不在掌櫃,隻要盡快將本王的專屬房間恢複原狀就是。”

“那是自然,自然!”

慕容燕回扭頭衝鬱輕璃道:“本想著請璃璃吃飯的,這下倒好,又沒吃成。”

“倒也是,似乎每次王爺請吃飯都會出些事情,看來日後,王爺還是不要隨意請我吃飯的好。”

慕容燕回朗笑,“本王保證,下次一定能請璃璃好好的吃上一頓。”

“不必了,今日時間也不早了,王爺還是盡快送我回去吧。”

盡興而出卻敗興而歸!這多少讓慕容燕回心中不快,不過今日這件事情倒是怪不得任何人,若是真要怪,隻能怪這天災人禍了。

回程路上,聽著那依然淅淅瀝瀝的雨聲,莫名讓慕容燕回覺得心煩,好好的一次飯局就這麽被毀了,想想都覺得鬱悶。

扭頭看了一眼那低頭翻閱車中書籍的鬱輕璃,慕容燕回的目光不由柔和了下來,煩躁的心情竟然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個清淺婉約的女子,是在什麽時候深深烙印在自己的心中的?就這麽不知不覺,像是水流一般慢慢滲入自己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