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輕璃聞言一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鬱相如此評價燕王殿下,是否有失偏頗?”

鬱輕璃對慕容燕回的維護雖然也算正常,可在鬱正砂眼裏卻已經變了別的味道,想起慕容燕回對鬱輕璃一隻暗中關懷,處處小心,他頓時想到,自己當真是忽略了鬱輕璃這個人,也小看了她!

同時,他也篤定,那‘金玉滿堂’必定是鬱輕璃和慕容燕回投資所開辦,一想到鬱輕璃那些產業,再想到如今自己好容易開個酒樓卻還是要被鬱輕璃搶去生意,鬱正砂的恨意如滾雪球一般瘋狂的凝聚起來。

鬱輕璃看著鬱正砂變幻莫測的眼底,直覺感到這一次的廚藝大賽,恐怕不會那麽容易了。

“……此次廚藝大會,為期三天,第一場比刀工、雕花,第二場比炒炸、第三場比蒸煮,匠心獨到,口味絕妙者勝。”

哐一聲鑼響,拉開了蒼和國第一屆廚藝大會的序幕。

鬱正砂冷冷看了一眼鬱輕璃,轉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慕容風掃了一眼鬱正砂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問道:“有事?”

鬱正砂急忙收斂心神,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斥責她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麵罷了。”

慕容風聞言一笑,心想鬱正砂家教也著實太嚴,這樣的小事竟然也要親自過問,不由得解釋道:“無妨,無妨,是我叫來的,難得阿璃對這個感興趣嘛。”

鬱正砂聞言冷笑,是啊,連慕容風都瞧出來了,鬱輕璃一向對其他事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這一次一反常態必定有蹊蹺。

鬱正砂心中想著,不由得又瞥了慕容燕回一眼,眼底的森冷之氣越發盛了。

這個隻會玩了又愛美女的燕王,這一次怕是被鬱輕璃當槍使了吧!

鬱正砂心中滿是憤憤,卻偏偏又沒有任何證據,隻得按捺下性子,收斂心神看向台上。

這一次的廚藝大會,說白了就是慕容石棱為了給慕容燕回抬臉才特地舉辦的,這麽一來,他就更要贏了慕容燕回,一舉奪魁才行。

前陣子的宣傳已經十分到位,如今酒店的生意也漸有了起色,可是和“金玉滿堂”相比,卻還是差了一個檔次。

這個檔次不是說食物、服務的檔次,而是食客的檔次。

“金玉滿堂”可以說是往來無白丁,幾乎都是京畿之內的達官貴人前來,看似食客不多,可是到月底結算,必定是缽滿瓢滿。

而自己這邊呢?雖然看似食客眾多,可惜點的菜都是十分小家子氣,到月底結算,恐怕還不如“金玉滿堂”半個月的盈餘!

鬱正砂越想越氣憤,一雙手在袖籠之下緊握成拳,一抬眼卻正好聽見慕容風道:“不好!”

鬱正砂急忙緊張的問道:“怎麽了?”

慕容風卻笑了起來,“‘金玉滿堂’的師父將肉弄掉在地上了,這下我看他還怎麽表現刀功。”

慕容風笑得得意,鬱正砂看去見那塊肉不恰不好掉在了一旁的汙水裏,這樣一來,哪怕他是撿起來繼續切,恐怕也隻能讓人笑話了。

一個廚子,要是最基本的衛生都做不到,那麽,還有誰敢去他家吃飯?

鬱正砂也不由得笑了起來,轉頭斜睨了鬱輕璃一眼,卻見她眉頭緊皺,心裏越發開心起來。

台子上,廚子左右看了看,見各個展台上的廚師們幾乎都快要切完手中的活兒,急得滿頭大汗。

鬱輕璃見狀,朝一旁的夕落使了個眼色,她立刻想用傳音入密告訴廚子,買塊豆腐!然而,話音剛出,一股極強的內力頓時襲來,將夕落的內力震開。

與此同時,一枚小小石子破空而去,啪的一下眼看就要打上廚子的手腕,手腕是廚子的生命,如果受傷,別說炒菜了,就是切菜拿刀恐怕都有問題。

眼看著那枚石子挾電光火石的力量飛速而去,鬱輕璃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夕落急忙拔下頭上簪子,然而,簪子還未出手,那顆石子卻驟然落地,仿佛撞上了一麵無形的牆壁般。

鬱輕璃鬆了口氣,轉頭看向慕容燕回,卻見他的手悄無聲息的縮回了袖籠,臉上依舊掛著玩虐的笑容,隻一雙眼卻沉了幾分。

夕落眼看廚子危機解除,一抬手便指了指一旁的豆腐。

那廚子一拍額頭,頓時反應過來,拿過一塊豆腐就切了起來,眾人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這廚子八成是瘋了,沒了肉竟然切起豆腐來了,難道他不知道,這回備下的食材都是後麵會繼續用以做菜的嗎?

鬱正砂自然也是如此想,他轉頭看了一眼鬱輕璃,卻見她依舊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不由得心裏越發的痛恨起來。

“哐!”一聲鑼響,第一場的比試時間到,眾家廚子放下手中活計退後一步,由各位評審一一上台查驗。

第一位切的是薄片,一塊牛肉切得竟然宛若紙一般通透見人;第二位切的是細絲,胡蘿卜竟然切得細若牛毛;第三位是鬱正砂的廚子,他切的巧三絲,也是絲絲剔透,細而不斷,頗有功力;第四位是做的雕花,一個西瓜雕刻得通透如玉,也是十分驚豔。

眾人齊齊喝彩,卻見評審們走到了“金玉滿堂”的廚子身邊,一人指了指那塊豆腐,問道:“這便是你切的?”

那廚子點了點頭,還未開口,台下卻有人笑道:“這豆腐,切不切都是這般模樣,有甚稀奇?”

他這話頓時引來不少人大笑,“可不是嗎?原本不是打算切肉的?如今切了豆腐,‘金玉滿堂’的掌勺可真逗。”

慕容燕回聞言心頭大不爽,看了一眼鬱輕璃,卻見她神情淡定自若,無端的心頭也就安靜了下來。

那廚子口齒不利,被眾人如此一擠兌,頓時漲紅了一張臉,他左右看了看,卻在看到鬱輕璃一雙澄澈的眼眸時定下心來。

隻見廚子二話不說,抬起砧板,將切好的豆腐倒入了一個透明的琉璃盞內。那琉璃盞清脆碧綠,豆腐一入水中,頓時如鮮花般綻放開來,青白相間,煞是美麗。

宛若一朵仙姿奇葩盛開在了人間,絲絲綻放,那樣的細,竟讓人無法形容,然而,那樣的柔弱中卻偏偏又帶了些韌性,絲絲牽絆不折不斷。

陽光初透,映照進碧綠盞內,那綠得越發脆,白的越發透,一動一靜,相得益彰,美得竟讓人連呼吸都忘記了。

慕容燕回最先反應過來,第一個起身鼓掌,台下眾人這才回過神來,也都被這樣的刀功驚到,紛紛起立鼓掌。

鬱輕璃見狀淡淡一笑,抬起桌邊的茶盞低頭喝了起來。這是她秘密傳授給廚子的,原本是打算推出下一步的新菜,沒想到此時倒是提前露了一小手了。

在這樣一邊倒的評價下,第一場的勝利者,毫無疑問的給了“金玉滿堂”。

慕容風和鬱正砂臉色鐵青,慕容風卻像是自我安慰般的呢喃道:“無妨,無妨,第一場而已,第一場而已。”

然而,誰都知道,先聲奪人的好處就在於眾位評委都會認為這個人厲害,從而在心裏留下一個根深蒂固的感覺,這便是一種隱形的優勢。

第二場比試隨即開始,第二場比的是炒炸。

眾參賽者將油鍋架上,整個場地的溫度頓時高了不少。有了第一場的驚豔,第二場圍觀的人越發的多了,那些被拒絕在外的百姓,甚至爬上了附近的屋頂圍觀。

場中色香味,炒炸之聲此起彼伏,飯菜的香氣四溢開來,越發的催人垂涎。

鬱輕璃看了一眼慕容燕回,隻見他如臨大敵,一雙眼帶著從未有過的嚴肅,她有些訝異,轉頭詢問夕落。

夕落壓低聲音將剛才的事說了,鬱輕璃的眉頭頓時也皺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鬱正砂,又看了一眼慕容風,忽然冷哼一聲,朝夕落附耳說了幾句。

夕落點了點頭轉身退去,果然,夕落剛剛離開,鬱正砂身邊的一個人也悄然無聲的退了出去。

鬱輕璃見狀冷笑,心想自己這位父親,的確從來都沒有變過啊。

夕落帶著那人繞了一圈,買了些點心又轉了回來,那人見夕落什麽都沒做,有些訝異,然而,他這一圈轉下來,台子上的比賽卻早已結束。

這一次無風無浪,倒是簡單。

評委們上台一一查看,試吃品嚐,最終鬱正砂的酒店奪了頭籌。

鬱正砂得意洋洋,斜睨了鬱輕璃一眼。

鬱輕璃淡淡吃著點心,心中卻已經確定,適才那個玩手腳的人必定就是鬱正砂身邊的這個人了。

第三場比賽緊鑼密鼓的開始了,第三場比的是蒸煮。炒炸的功夫講的是火候,而蒸煮的功夫除了講火候,還有配料和水分的多少。

蒸屜裏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參賽者在台子上忙上忙下,看得下麵的人個個都垂涎三尺。

猛然間,一枚暗器破空而來,猛的打進了盛水的鍋子裏,“噗嗤”一聲鍋子頓時通了一個洞,熱水騰騰而出,將炭火澆熄。

那暗器穿透“金玉滿堂”家的鍋子,原本已經力竭將落,誰知道也不知哪兒冒出一個石子,“啪”的再度撞上那力竭的暗器,那暗器仿佛充了電,再度活力十足的衝進了一旁的鍋子內,而那隔壁那一家倒黴的鍋子,不是別的,正是鬱正砂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