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趕路
一聲令下,所有人一夾馬腹,車隊又快速前行了起來。
石生並沒有走太遠,隻是剛才在林中轉了一小圈,不到兩柱香之後他便趕上了大隊,來到涇川身後不安道:“對不起,剛才有些事情耽擱了。”
涇川隻是點了點頭,不理會他,依然命人迅速前行。
石生來到馬車另一旁,把手中一袋東西遞給青瞳,笑得靦腆:“把這個交給姑娘,她的胃不太好,光吃幹糧會不好受。”
青瞳微微怔愣了下便隨手接過,見他策馬回到隊伍前方,便也策馬來到車廂旁輕聲道:“如畫,石生有東西要交給姑娘。”
如畫青蔥雪白的手從車窗探出,接過青瞳遞來的東西,在九音麵前打開,竟是一包野生的果子,有的已經熟透,有的還帶著幾分青澀。
“這個叫石生的小夥子還挺細心的。”她笑道。
九音取出其中一個果子湊到唇邊正要咬下,如畫忙阻止道:“等一下。”
她把果子拿了過來隨手一掰,直接掰下一半自己嚐了起來。
九音看著那顏色鮮豔的嫩果,忽然便饞得恨不得撲過去把東西搶過來。
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有這麽嘴饞的一麵,從前也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見如畫瞟著自己,她笑得尷尬:“不知道怎麽搞的,就是特別想嚐嚐。”
“我看你是因為……”如畫的目光落在她腹間,隻是淺淺笑了笑,話沒有接下去。
九音明白了她的意思,據說女子懷了身孕之後總是特別嘴饞,尤其是對著酸的東西,原來這並不隻是一個傳說而已,果真是這樣。
如畫把一半果子吃了下去,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才把另一半的果子遞回到九音跟前笑道:“應該沒什麽問題,姑娘嚐嚐吧,就是有點酸。”
一聽到“酸”這個字,九音忍不住舔/了舔唇角,把果子接了過來往口中送去,可惜,半點酸味也沒感覺到。
一袋果子很快便被她解決了一小半,雖然對著剩下的那些依然有幾分貪戀,卻也隻是忍痛讓如畫收了起來:“給青瞳她們嚐嚐。”
“好。”如畫也不想她吃太多這種生冷的東西,畢竟是在野外,他們又沒有帶著宮醫,哪怕自己懂點醫術,可若是鬧出什麽腸胃的毛病,在這種地方也是不好治理,甚至還會耽擱行程。
青蔥小手又從車窗探出,她笑道:“青瞳,這東西拿下去你們分點,我嚐過,味道還行。”
青瞳接了過來,才知道石生給九音的是野果,她留下了兩個便隨手一揚,把袋子扔了出去:“姑娘賞給你們的。”
紅袖隨手接過,自己取了兩個,剩下的甩給與她並行的拓拔惠兒。
“原來那個叫石生的是為姑娘找果子去了。”拓拔惠兒單手扣著韁繩,取出一個果子塞到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還行。
舉目望去,隻見石生策馬走在前頭,他身形高大,甚至還可以說得上十分壯實,她不由得淺笑道:“看起來如此粗枝大葉的男子竟有這麽細的心,實在難得。”
“怎麽樣?是不是對人家動了心?”紅袖瞥了她一眼,吃吃笑著。
拓拔惠兒臉色一紅,白了她一眼,不悅道:“別瞎說,隻是覺得這人還不錯。”
紅袖聳了聳肩,不再多說,與她一道緊隨在馬車身後。
前方是四名十八騎的兄弟,後方五人墊後,涇川和青瞳守在馬車兩旁,紅袖與拓拔惠兒護在馬車後麵,一行十三人把九音的馬車守護得嚴嚴密密,滴水不露。
這麽嚴謹的陣形,定是因為大家都清楚這一趟貢月之行途中會凶險難測。
九音放下車窗的簾子,看著如畫,隻是目光流轉,並未說話。
如畫卻已明白她的意思,她點了點頭,又把被褥疊在她身旁,輕聲道:“姑娘,先歇一會吧。”
“好。”
這次九音躺下去後並沒有睡著,隻是一直想著些事情。
車隊依然在道上疾行,直到夜幕降臨時他們才尋了一片平坦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種野林很可能會有野獸出沒,大家打起精神,守護好姑娘。”涇川在車隊四周梭巡,沉聲道。
身後的人領了命,讓九音所在的馬車停在最平坦的地段,他們在四周拿樹枝葉子鋪了一堆,打算夜裏在這裏度過。
九音下來的時候就見所有的人都在忙碌著,有人到附近野林打獵去了,有人在生火,有人在整理行裝。
在馬車上顛簸了一整日,身子確實不好受,但她這會兒卻不想歇著,隻想在林中隨意走動下。
兩條腿盤坐了一整日,實在是坐夠了。
“姑娘,你可以在這裏隨意走走,不過,不能到密/林深處裏去,密/林裏頭潛藏的危機不少,容易出事。”涇川依然守在她身旁,隻是沒有靠得太近。
九音點了點頭,拉著如畫到了小河邊,與青瞳她們一起把手和臉清洗了一遍。
涇川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始終與她們保持著十數步之遠,九音知道他是受了風辰夜的命要保護自己,所以才會如此緊張,一直守護在側。
她回眸看著他,笑道:“河水很清澈,你也過來洗把臉吧。”
涇川拱了拱手,搖頭道:“不急,等姑娘先洗完。”
九音也不強迫,知道他們這些古代人總會把男女授受不親這事看得特別重要,不過,幸好石生與他不一樣,石生大大咧咧的,完全不在意這點小事情。
這會石生已經來到河邊,沒有注意到涇川不悅的目光,在九音身旁坐了下去,捧起水把自己的臉清洗了一遍,看著九音笑道:“姑娘喜不喜歡午時那些果子?如果喜歡,我再去附近取些回來。”
“哪裏有這東西可以摘?”拓拔惠兒站了起來看著他,一臉興致。
“就這附近的山頭,不過,我不確定有沒有。”那果子他也是找了好一會才找著的。
叢林深處可以說是座寶礦,什麽東西都有,但卻都不是輕易可以找到的。
拓拔惠兒踢了踢坐在一旁的紅袖,輕聲道:“我們也去走走,看看有沒有什麽好吃的,給姑娘帶回來些。”
紅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著九音笑道:“姑娘想吃什麽?我幫你找回來。”
九音擺了擺手:“有什麽都帶點回來,我沒有特定喜歡的。”
可以找得到已經不錯了,哪裏還能由得她挑剔?荒山野嶺並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輕易找到。
見兩個姑娘高高興興地離去,她溫言道:“小心一點,涇川說了這密/林裏頭或許到處都是危機。”
“沒事,一點小事情還難不倒我們。”拓拔惠兒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
石生卻忙站起來,急道:“我陪你們去吧。”
怎麽說也是兩個姑娘家,雖然知道她們的武功也不弱,但在這種密/林裏麵行走,萬一遇到什麽凶殘的猛獸,那也不是輕易可以對付過去的。
拓拔惠兒與紅袖互視了一眼,均回頭看著九音。
九音笑道:“有護花使者不好嗎?瞧我/幹什麽?跟他去吧,不過,石生隻有一個人,你們可不要為了搶他而打起來。”
兩道白眼頓時投來,九音聳了聳肩,在如畫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再不理會她們,舉步朝不遠處的空地走去。
確實要出去走走,要不然兩條腿就要廢掉了。
涇川依然默不作聲跟在她們身後。
青瞳無所事事,洗過臉之後回到人群中,與兄弟們閑聊去了。
雖然她離開十八騎的隊伍已有兩年多,但這兩年多來她一直住在逸王府裏,與兄弟們也是時常能見麵,大家的感情都還在。
哪怕她是女子,也沒人把她當女子看待,所有人與她以兄弟相稱,感情好得很,整個隊伍看起來相處得十分融洽。
九音和如畫互視了一眼,眼底的光亮隻有兩人能明白。
如畫道:“姑娘,那邊的空氣似乎不錯,我們到那裏走走吧。”
“好。”九音微微頷首,與她一道往密/林深處走去。
涇川依然跟隨在兩人身後,見他一直跟在後麵十步之遠,不靠近也不遠離,九音不由得住了步,回眸看著他:“你這樣尾隨著讓我感覺到很怪異,不如上來跟我們說說話吧。”
涇川向她拱手行禮道:“守護姑娘是屬下的職責,姑娘無需介意,當涇川不存在就是。”
九音和如畫互視了一眼,不由得莞爾一笑:“聽說你們十八騎都是江湖中人,石生不是說過江湖兒女不講究這麽多規矩嗎?我看你也不像是那麽迂腐的人,不如上來與我們一道走吧。”
實在是,有人跟在後麵看著她們行走,這感覺確實不怎麽好,就像是被人監視著一般。
雖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還是有點不太自然。
涇川有點遲疑。
不等他上來,九音已回頭走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與自己一道向前方走去:
“別婆婆媽媽的,既然要守護那就走在一起,我也不習慣後麵總有一雙眼睛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