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大陸,極西北,千丈崖頂。

伴隨著寅時的黎明到來,午夜的流熒隨之消逝在夜色深處,也到了前往地圖所在地的時候。

“彎彎,這些流螢怎麽不亮了?”半路,呆子伸手托住一隻在掌心很新穎有很擔心問。

“不知道。”得到東方透冷不丁的回答,東方吟麵上明顯萎靡下去,掌心的流螢也隨群飛遠“真是個不解風情的醜丫頭。”蕭無憂一把搭在東方吟的肩上:“不用消極,本殿來告訴你這些流螢為什麽不亮。”看著他水瞿的眸子瞬間亮起來,蕭無憂忽然有點傲然,很是舒心的講解著。

這八月本已入秋,按理是沒有流螢的。奇就奇在千丈崖的地理環境和氣候,最重要的就是:“其實從我們上來就已經在千丈崖的結界中。”東方吟驚呼,其實他並不知道是身處在結界中的結界中。

蕭無憂笑道:“而且,這漫天流螢並不似界外,它們隻有晚間才出來活動。天亮後便會隱去,一年四季都如此,可謂是這裏的最平常的奇觀。”

東方吟此時已經不能用驚呼來形容他的震驚,雀躍著:“六殿下怎麽知道這麽多?”好厲害。

嘛,當然是對這裏感興趣才去翻閱書籍的。隻是沒想到還真有而已,這般腹誹下麵色自然:“本殿知道可不止這些的。”

“咳咳!”

“怎麽了,三哥?”貌似有些不樂意被打斷自己的淵博,蕭無憂皺眉。

“前邊沒路了……”蕭無憂順著他指的腳下看去“……”最後很是沒骨氣的往後鎮定退著:“本殿光顧著講流螢了,給……忘了,這裏是……”

“往生界。”一甩廣袖瞪了一眼多嘴的東方透,不語。可她卻不打算就這麽讓他蒙混過去:“剛才可真驚險呢,六殿下差點以身示範給我們看,什麽叫做……往生呢。”

聽到她話裏隱含的諷意,蕭無憂直接無視。

“不是說,這裏會有人給我們引路嗎?”和事老慕容習出言打破僵局。

“是不是要出示雲上令?”宮遙岑掏出令牌詢問。

眾人剛準備照做之時,前麵‘斷崖’處突然一陣跳台似的閃動,隨後,一幕驚悚的畫麵閃現眼前。

“他們怎麽淩空了?”東方岑指著剛才的斷崖驚恐開口。

眾人麵上也是不解,看著雲煙翻湧的斷崖正中。

蕭無憂的腳剛才明明有半隻踏出去了……

“莫慌,不過是結界而已。”突如的一句話,讓眾人向後看去。原來是一個笑意淺淺的男子,約莫二十有二的樣子,一副普度眾生的慈悲像朝眾人頷首。

走至最前麵,一揮青衫袖。裏麵的的景物可以看得更清晰,說是景物,其實什麽也沒有。就是很多小型青石台浮在半空,隻夠兩個人伸展拳腳。而剛才看到他們浮在半空也是青石台隱於雲霧中的緣故。

“你是?”琥珀不經好奇這位沒有存在感的男子是怎麽出現的。

“缺德。”麵上笑意不減,渾圓磁性的聲帶足以迷倒一片女子。

“噯,你這人真是,問你是誰居然罵我缺德?”現在的人到底是上升到什麽境界了,連名字也不能問,還擺出一副慈悲樣。

“鄙人缺德。”和尚搖頭失笑,想來是知道自己的戒號讓很多人誤會了,但是這個他不能改。

“哼,搞半天原來說你自己啊,我還以為你說我缺德呢。算了,不問就不問。”琥珀甩手不予理會,既然他知道自己缺德,那他也不問了。

“非也,鄙人戒號缺德。”貌似眼前這位公子好像還不懂他的意思。

“我管你缺德不缺德,別繞了,頭暈……”捂著腦袋,他怎麽感覺像是聽寺廟的佛經一樣啊,嗡嗡嗡個不停。

看著琥珀失控的模樣,缺德和尚想上前繼續解釋清楚,琥珀卻先他一步遠離。這時一陣毫不掩飾笑聲從後麵傳來……

和尚眼含苦惱看著由遠及近的一襲紅衣,眼中有著一樣的無奈。閉目輕喃佛經,再睜眼已是初時的澄明。

“你這缺心眼的和尚,直接說自己的名字叫缺德不就好了,看看,都快將人逼瘋了。”不知摘星大笑而至,一撩衣袍,極地紅綢衣擺鼓鼓翻動。

和尚擺手直呼慚愧:“濁風,碎影兩位小哥沒來?”“回摘星樓了。”

眼中不及消退的笑意,唇角的弧度,襯得人更是妖邪無雙:“小丫頭,說走也不跟本主說一聲。”聽著話裏的控訴,東方透一瞬間寒涼下來。不待發作,隨後又聽到:“你走也就罷了,作甚還將本主救上來的人帶走。”

“……”什麽意思?瞧上呆子了?睨了一眼不知什麽狀況的東方吟,暗中點頭,他確實有讓人愛不釋手的本質,比如天然……呆。

東方透麵色陰黑瞪了不知摘星一眼,旋即冷聲:“斷袖?找錯人了。”現在他可是她預訂人選。

在看了東方西歸和他姨娘蕭笠煙的肖像後,她就知道和呆子並不是基因突變那麽簡單。

一把拉過愣神的東方吟往斷崖邊上走,緊了緊手中的令牌嗤一聲。揚手就往斷崖那邊扔,令牌就像撞到光幕上一樣,漾開一圈波紋就消失了蹤影。而結界也恢複初時的隱匿,宛如斷崖。

“唉喲,這誰亂扔啊,這令牌可是到時進樓裏的用的?

東方透:“……”

突如的狀況,一眾人都不知該以什麽表情麵對。

將這一幕看在眼裏的和尚憋笑。

結界抖動,一煙雲紗男子從裏麵捂著額頭出來。看著正麵對上的東方透,問:“是你?”

“對不起。”東方透淡定躬身道歉,貌似隻是超乎尋常扔的太準了點。

“對不起有用?”聽著他不滿意的語氣,暗自慶幸他還好沒說後麵那句。眼珠一轉,抽噎:“這位哥哥,我方才隻是心急如何進這結界,以為隻要扔進令牌就能打開的,沒成想……”

“得了,得了。”煙雲紗男子不耐煩,一把將令牌扔回給她:“念你是不知者,便算了。”皺眉看了一眼還後怕的東方透,繼而道:“我是這往生界的守界弟子,雲往……”“我是雲生!”原本介紹自己的雲往被突如的另一道聲音打斷,頗有不滿,也僅僅隻是不滿而已。

“他是雲生,我們二人皆是這往生界的守界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