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身旁的人,不知該如何開口。

像是發覺東方吟的不對勁,東方透也看了過來,見他麵色蒼白,覆手在他額頭,嘀咕:“還好沒燒。”

東方吟有些泄氣,其實,在某些時候,自己這個奇怪的妹妹真的很遲鈍,比如現在。

見東方吟還是看著自己,東方透擔心了:“怎麽了,是不是受不了這氣流,胸口難受,頭暈不暈?”

他搖頭,他現在很好,完全沒有她說的哪些症狀。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好。

黑芝麻在懷裏假寐,聽著他們的談話,有些不恥這種慢調子,有什麽話直說不好嗎,這麽憋著,難不難受啊。

“龍遺?”原本心情低落的東方吟突然看著替他把脈的人,不解。

黑芝麻從東方吟懷裏蹭出來,不期然撞上龍遺深沉的眼。小心肝一個咯噔,小眼珠子滴溜轉:莫不是被發現什麽了,還是……

再次迎上龍遺的目光,此時內心化身饕餮的黑芝麻的眼神也沉了幾分。因為它聞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這是屬於同類的味道,讓它體內不安分的血液慢慢沸騰起來!

龍遺見此,哼笑一聲鬆手:“沒事,注意休息就可以。”

東方透一旁看得清楚,龍遺嘴上那一絲篤定的笑意和了然的眼神,像是確定了什麽一樣。可沉默的他卻沒打算說出來。

既如此,那她就自己去查。

此時,從雲上殿跑出來的雲錦正好隱於他們頭頂的青雲之上,手中正平穩的托著一麵水雲鏡,各處一舉一動都在他眼中。

就在東方透三人離天險峰還有十米距離的樣子,聲聲驚叫從雲霧那邊傳開來,回**在深澗裏尤為刺耳。

天險峰便是深崖的另一頭,也是東方透一行誓要到達的地方。地勢如其名,天險,集地勢的險要和欲比天高的聳峰於一體,讓人望而生畏!

雲朦朧,月朦朧。

從雲橋這一邊看過去,正對麵是早些時候就看見的飛瀑,直流而下在碰到凹凸出來的山石後順滑的飛瀑因為衝擊的爆破瞬間如火花,四濺。水霧也因此蒸騰得比較凶猛,隨著氣流撲打在人麵上,涼的刺骨,生疼。

周遭原本逆流而上的氣流也突然暴漲數倍之強勁,大有一種不將人吸下深淵不罷休的氣勢!

腳下踏著的雲橋也發生變動,原本堅硬的實地感突然慢慢柔軟虛無開來。

三人眼中皆驚,是雲橋從身後的那一邊慢慢疏散了!

也就是說……

龍遺來不及思考,一手抓一個騰空而起,十米之距應該沒問題。如果不是破界又馭鶴時太過急功致使他現在這小身板承受不住,估計早就橫跨過去了。

一聲興趣怏然的輕哼,這一幕自然沒有避開一直觀察他們的雲上四人的眼界,高處的雲錦更想吹口哨來助陣。小小年紀帶著兩個跟自己同年歲的孩童淩空,本事不錯!

這廂,東方琥珀剛折返至不知摘星二人身後,剛準備上前搭把手,腳下就是一陣晃動,一個不穩險些被突然順流而下的暴.強氣流吸走。

打鬥中的雙方也發現異常,那些個來不及飛身退回崖邊的李晉薛一行人個個都被吸下深淵,打著旋兒消失不見,隻剩驚恐慘叫隨著氣流回旋而上。聽之,頭皮發麻!

不知摘星同和尚看也不看兀自攀著崖邊掙紮的李晉薛,同時壓低身體,聚全身之力俯身貼著雲橋表麵迅速往前麵還未及消散的雲橋飛去。在那之前,東方琥珀早先他們一步照做,此時三人倒是並排一同朝著前麵飛去。

知道不知摘星要問他為什麽折回來,琥珀卻兀自苦笑。在他看來,透丫頭別的本事沒有,那張嘴倒是很靈。隻不過有一點估錯了,這李晉薛還沒來得及耍陰這雲橋就提前‘罷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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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離對岸隻有兩三米的距離,龍遺突然行進吃力,淩空的身姿不斷被氣流壓下,頸間青筋暴突,麵色紫脹。

東方透卻看也沒看一眼,眯著眼睛查看當前形勢,隻是覺得這氣流有些貓膩在其中。耳邊還有那寫慘叫的回旋之聲,聽著像是從左往右打旋兒的規律……

龍遺!

看著東方透射來的視線,龍遺苦笑,艱難開口:“丫頭,你腦子轉的很快,隻是……”

聽他的口氣,想來也知道了,隻是:“……你放我下去。”兩個負擔在手,很難做到。

兩人皆驚,她這意思不是變相讓龍遺別管她死活麽?!龍遺還沒搖頭東方吟就搖頭不行了。

“放我下去,龍遺。”他的語氣是不容置疑,身體力行掙紮著。

東方透知現在不是逞口舌的時機,毫不猶豫拿下發間木簪紮向龍遺夾著她的手臂。無預兆的吃痛,讓他鬆開些許,東方透趁機話落下去。

龍遺一個手抓不急,隻能看著她掉下去。

東方吟無聲呐喊,那種無形的恐懼又一次占據他的心,爬上他的全身,讓他呼吸不能。

見東方透踉蹌滾落在雲橋上隨著慣性往前翻滾幾圈停下,龍遺也不再拖遝,抱緊懷裏失神的東方吟,收斂全身緊繃的神經和收張有度的釋放內息,隨著回旋的氣流瞬間打著旋。

說來也奇怪,這麽做下來,身體真的輕鬆不少,就是有些暈。隨著氣流漩渦往高空飛旋,直至氣流不再左右動作,迅速脫離其中快速垂直下落。在看到雲上樓的亭台樓宇之後,全速釋放內息往那邊飛過去。

東方透下落之後,眼見自身並沒有想象中一樣被氣流吸進去,身體卻被死死的吸附在雲橋上,舉步維艱。

七米,六米…四米…兩米……

視線搖晃,身體緩緩欲墜。東方透隻覺五髒六腑都快掉到腳跟下,卻是怎麽也邁不動一步了,瞥了一眼身後沒動靜還沒跟上來的三人,想來是同她一樣發現其中奧秘脫離險境了。

軟下身子,雙膝跪地雙手撐著雲橋,感覺手掌慢慢下陷。苦笑,這一幕真他麽真實又玄幻。

不會真要葬送在這裏了吧……

模糊的視線裏,雙掌和膝蓋都陷進雲霧裏。失重的感覺瞬間席上心頭,鼻間的阻塞,讓大腦瞬間空白一片,心髒瞬間收縮,像是隨時會被擠.爆一樣。

緊緊揪著心口,張口大口呼吸著。這種恐怖窒息的死法,實在難受,還不如痛快給她一刀。

昏過去之前,東方透隻覺身體頓在半空,腰上有鼓勵道緊緊勒著不放。他麽,窒息加腰斬,要不要這麽殘忍啊?!她不就是殺過幾個殺手嗎,至於讓她分屍致死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