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硯說著便要朝著蘇嫵的唇吻下去。

蘇嫵腦子裏卻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她伸手擋住沈修硯靠近的臉。

“這三十大板下去,那柳葉就算有命活著恐怕也再難好好伺候德清公主。”

她若有所思地想著這件事情,那雙手將沈修硯的唇擋得嚴嚴實實的。

沈修硯有幾分不悅:“你管她做什麽,一個下人若不是她自己放縱著如何能有這般大的膽子?”

這話倒是沒錯,蘇嫵鬆開手讚許地望著沈修硯。

一般的男人都會被可憐巴巴的女人所迷惑,可他竟然看得透徹並且紋絲不動。

“可是元宵之後,她便要回到廟宇中去,若是她與陛下哭訴沒有了侍女該怎麽辦?陛下會不會遷怒於你呢?”

若不是擔心陛下會因此是責怪沈修硯,蘇嫵也不想操這個心啊。

沈修硯不禁覺著有幾分好笑,他堂堂玄幽王杖責一個侍女陛下壓根不會理會這種事情。

為了叫蘇嫵放心,他想了想隨口道:“那便叫畫曇跟著德清,她們本就相識伺候起來也不費那事兒。”

“畫曇?”

蘇嫵想起那個不待見自己,還要燒掉自己手絹的丫鬟。

她竟與德清相識嗎?

這麽說起來似乎畫曇對自己的無故生厭有幾分理由了。

沈修硯緩緩說起畫曇的身世。

“她本是平南富商之女,三年前家道中落,家中又被流寇侵襲。家中幾十人盡數被殺害,獨獨她一人因外出而躲過這一劫。因此家道中落一路從平南乞討到京都請府衙為她主持公道。

但因證據不足無法抓到那些歹人。那時的德清因為身份的變故而走在前去廟宇的路上,偶然遇到畫曇在路邊被人欺辱,她便救下她將她送進行宮做事,並托我照顧一二。”

聽到這,蘇嫵心中五味陳雜。

這麽說起來,這畫曇倒也是個苦命人。

那驕縱的性子恐怕也是從前當富家小姐時留下的吧。

“想來她感念德清公主的恩情,也會好好伺候她的吧。”

蘇嫵心中對畫曇燒手絹的介懷此刻煙消雲散,可她不知道的是人家對她的芥蒂可不是這麽簡單的。

沈修硯顯然並不想管這麽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交給江湛去辦就行,現下有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吩咐將綠袖將房間裏的銀碳加足,使得房中十分暖和。

蘇嫵一頭霧水:“還沒天黑,燒這麽暖和做什麽?”

沈修硯將房門關上後:“脫衣服。”

蘇嫵有些沒明白,但是字麵上的意思又是這般的**裸的。

沈修硯的眼神坦**,蘇嫵卻覺得有些不自在。

“不太好吧,我,我不脫。”

沈修硯朝著蘇嫵走去,低聲道:“不脫?那我幫你便是,脫你的衣裳,這事我熟。”

畢竟在她中箭那夜,她身上的衣衫,和傷口的處理都是他一人獨自完成的。

蘇嫵臉頰通紅,緊緊抱住胸口有些不自在。

“王爺說過,不會強迫我的。”

沈修硯伸手稍稍用力便扯開了她厚厚的外套,故意反問道:“本王何時說過?”

隔著裏頭薄薄的衣裳,沈修硯聞見她身上淡淡的膏藥氣息。

混著她本身的清香,竟有種讓人上頭的感覺。

昨夜那些被壓下去的思緒在此刻又一點點湧現,他方才坦**的眼神也可以變得混沌。

蘇嫵感受到他的變化,忍不住戳了戳沈修硯。

“王爺要不要去衝個涼?”

沈修硯忍不住握著蘇嫵的手輕輕咬了下去。

“若不是你如此磨得人難受,我如何要受這些苦。罷了,不逗你了讓我看看你肩頭的傷口恢複得怎麽樣了。”

蘇嫵肩頭的紗布已有兩日未拆,她自愈得也算快,這兩日已經不太能感覺到疼痛了。

她拒絕道:“晚上綠袖幫我洗澡的時候,我自己看就行了。”

“不行,隻有我親眼看見了才能知道傷口恢複得怎麽樣,若是恢複得好了我可以考慮帶你出行宮走走。

難道說,你覺得不悶了?”

出門這件事情讓蘇嫵心動不已。

在行宮裏快要十多天了,她的確無聊得不行。

這也不讓動,那也不能做,隻能躺著,坐著站著。

蘇嫵不禁責怪道:“王爺犯規,總是拿些讓我無法拒絕的事情來作為條件。”

罷了,反正他該看不該看的也都早已經看過了。

見她不再抵抗,沈修硯笑著沈修解開她衣衫上的扣子。

“兩日後便是元宵燈會,倒是我帶你去十裏長街逛夜集市,買兔子燈籠好不好?”

十裏長街,那是整個京都最熱鬧的街道。

蘇嫵雖然從小在市井中長大,但從小忙著幹活卻甚少有遊玩的機會。

曾路過十裏長街,卻從未有機會去逛過。

沈修硯那聲好不好,叫蘇嫵覺得心生歡喜。

她不假思索道:“好。”

肩頭的衣衫滑落,沈修硯將那紗布一層層地拆開。

兩日未拆,血肉沾染著紗布,輕輕拉扯蘇嫵便痛得倒抽一口涼氣。

所幸傷口已經愈合,很快便將紗布和傷口分開。

沈修硯用沾了熱水的毛巾一點點擦拭著周圍殘存的血跡。

蘇嫵側頭看著肩膀上那個猙獰的小小箭孔,心中有些難受。

“一定很難看吧?”

她縮了縮肩膀,不想讓沈修硯看到這般難看的傷口,擔心他會因此嫌棄自己。

沈修硯感受她的退縮,他牢牢扣住蘇嫵的另一邊肩膀。

“你看它像不像一朵盛開的花?”沈修硯的指腹輕輕撫著:“你放心,你若是不想留著這疤,我便尋遍天下名貴的藥材替你去除。”

沈修硯看著這道傷口,心底便會想起那日她在自己麵前倒下去的樣子。

在如此完美的人身上留下這個印記,他如何不恨?

他隻恨自己沒有將那人碎屍萬段,恨自己沒有將那舉著弓箭的手堪稱肉碎丟去喂狗。

嗯,喂雪狼都是他們不配。

蘇嫵卻與他想法相反,看到這個疤,她隻會想起沈修硯是如何救她,如何盡心盡力地照顧她。

更是因此兩人才有了這些天在行宮中無人打攪的日子。

除了那些疼痛以外,這個傷帶給她的更多是美好的回憶。

“我與你一起見過世界上最美的煙火,倒不如將那夜的煙火刻在肩頭加以修飾,倒也是極好的。”

蘇嫵笑著安慰道:“一件事情的好壞,取決於我們如何去看它。既然此事無法挽回,我倒覺得坦然麵對也不錯。”

沈修硯如何不知道她在試圖消散自己心中的愧疚。

他將她攬進自己懷中,不住地道歉,滿是對自己的懊惱。

蘇嫵伸出光潔的手捧著沈修硯的臉,褪去膽怯溫柔的外殼,凝視著他。

在幾乎耳鬢廝磨的距離,她低聲安撫,讓他一點點平靜下來。

兩具靈魂在此刻無比地貼近與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