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嫵即便是從前做丫鬟的時候也沒有過如此尷尬的境地。

她震驚得無以複加,下意識地站起身向後退去。

眼中的破碎一如那輪被沈修硯打碎的湖中月。

“我,我們不知道公主在這。王爺我們還是去別處吧,打擾到公主也不太好。”

紫蘭說著向沈修硯的身邊靠過去,就差挽著他的胳膊。

蘇嫵死死咬著下唇,冷眼看著兩人略顯親昵的姿態,強裝鎮定。

“我也累了,就不陪二位賞月了。”

蘇嫵擦著沈修硯的肩膀離開想湖邊,卻被沈修硯抓住手臂。

“公主現在回去休息,是不是還早?”

沈修硯的聲音裏帶著十分陌生的玩味,蘇嫵從來不知道明明前些天對自己還是那般好的人,怎麽這才一天便換了性子。

她掙脫開沈修硯的手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如果你隻是想玩男女之間那些無聊的把戲請不要找我,我不會配合。”

蘇嫵看著眼前無比陌生的沈修硯,快步離去。

一路忍著眼眶裏的淚水,直到回到帳篷中才鬆懈下來。

她仰著頭,將眼眶中的淚水死死地咽回去。

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蘇嫵了,才不要輕易掉眼淚呢。

綠袖靠在門邊睡了過去,蘇嫵沒有吵醒她,自己躲進被窩中滿懷心事地睡去。

轉天,隊伍開始重新起程。

蘇嫵躲在馬車裏不願再騎馬,前些日子的開心似乎從昨日開始消散。

原本熱鬧的隊伍,也變得有些死氣沉沉。

紫蘭的腳傷還沒有恢複好,沈修硯安排她坐了小馬車。

甚至好些時候便騎著馬跟在小馬車附近,陪著紫蘭說話解悶。

因為沈修硯的格外關照,並且賞了好些上好的布料和首飾,讓隊伍中的風向有所改變。

好些下人和侍衛開始有意無意地巴結紫蘭。

那奉承的模樣像是她就是未來的玄幽王妃似的。

紫蘭的心氣也逐漸高了起來。

她穿著紫色的華服坐在小馬車裏,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向前麵裝潢富麗的大馬車,心裏暗自揣測著。

按照目前這個形式下去,將這勞什子的公主送到北疆後,返回蒼靈時,那豪華的大馬車可不就是自己乘坐的嗎?

想到這,紫衣忍不住幻想起自己在王府裏做王妃的模樣。

經過她這幾日有意無意地向其他人打聽,這才知道蘇嫵這個公主的來頭。

說著怎麽就沒有那股屬於天家皇族的傲氣呢,原來不過是個半路上認回來的。

還是個丫鬟出身,紫蘭這樣一對比,便覺得蘇嫵也沒有比自己高貴到哪裏去,甚至開始有意無意地想要比蘇嫵強上一頭,掙個高低。

日子一天天地熱了起來,沈修硯命人紮營休息一日。

蘇嫵從宮中帶出來的衣裳都是厚的,再過幾日便沒法穿了。

她問沈懷川要了幾個人陪著,便前去鎮上購置幾身適合的衣裳。

沈修硯與沈懷川要對接下來的前行路況做一個分析,便叫江湛帶人陪著她們前去鎮上。

到了鎮上的成衣店鋪裏,江湛等人在外頭等著。

蘇嫵帶著綠袖和紫蘭進裏頭挑選。

綠袖隻顧著給蘇嫵挑衣裳,紫蘭在一旁卻有幾分不高興。

拿了幾件衣服後,她皺著眉頭看向綠袖。

“綠袖,你能過來幫我拿一下這幾件衣服嗎?”

那口吻,分明是拿綠袖在當自己的丫鬟使。

綠袖可不慣著她。

“不好意思紫蘭,我得照顧我們家公主。至於你,我沒讓你幫忙都不錯了。”

反正沈修硯不在,綠袖才不會對她客氣。

紫蘭無言反駁,心中生出許多悶氣。

衣裳也專往貴了挑。

蘇嫵才選了三套顏色偏素色的衣裳,紫蘭便已經選了七八套顏色豔麗價格不菲的裙裝。

她忍不住提醒道:“紫蘭,我們日夜趕路,這些衣服恐怕不方便行動。”

紫蘭卻不以為然,她反正又不騎馬又不走路的。

再說了,這些衣裳也是回頭的時候穿給王爺看的。

蘇嫵給綠袖也挑了三套衣裳一同前去付賬。

紫蘭瞧見了急忙搬著厚厚一疊的衣裳過來。

“掌櫃的,一起結賬。”

她笑著對那掌櫃的說。

可蘇嫵卻將自己和綠袖的衣裳撥到一邊。

“不好意思,紫蘭我不能幫你結賬,你自己付吧。”

說完蘇嫵將掌櫃的算好的價格付好了錢。

掌櫃的看了紫蘭一眼:“這位小姐,請問是用銀票還是銀子付款?”

紫蘭,麵上一陣紅一陣白,她哪裏有這麽多錢,她隻以為會替她將自己的也付了。

畢竟自己,怎麽也算是半個王爺的女人了吧。

紫蘭將綠袖拉到一邊:“你能不能先幫我付了,回頭我找王爺拿銀子給你。”

綠袖才不傻,王爺的所有東西都是蘇嫵的,她可得替蘇嫵好好看著。

她搖搖頭:“不行,萬一王爺不給怎麽辦?你自己去想辦法吧,我們先走了。”

說著綠袖便帶上衣裳,拉著蘇嫵離開了成衣店。

紫蘭實在沒錢,隻好將沈修硯上的一隻鐲子壓給了當鋪的掌櫃這才扛著一堆衣裳出來。

江湛帶來的人不願意替紫蘭拿衣裳,紫蘭心中滿是怨氣,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進了一家藥鋪......

紫蘭回去後,破天荒地在夥夫那幫忙。

前前後後的端碗拿勺,勤快的不行。

晚間,下午跟著去街上回來的好幾個侍從開始從晚飯後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沈修硯命令隨行的軍醫立刻為他們診治。

軍醫在診斷後,大驚失色。

“王爺,他們,他們全都中毒了。”

“中毒?中的何種毒?又是如何會中毒的?”

沈修硯一臉厲色,將士的命是隊伍的根本,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在食物上出事的。

“江湛,馬上把夥夫提過來問話。”

“是。”

不出一會兒,江湛便提著夥夫前來到沈修硯麵前。

沈修硯看著渾身發抖的夥夫。

“你看看他們,為何身中劇毒,吐沫不止?”

夥夫跪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王爺明察,小的一直好好做事,食物和做法都是幹淨的,並且隻有我一人經手,絕不會出問題的。”

“那你回想一下,今日可有什麽與往常不同的地方?”

江湛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那夥夫想了想,抬頭看著紫蘭,伸手指向她。

“唯一不同的,便是紫蘭小姐下午來給我幫忙了。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周圍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紫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