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所謂祭地,徐柯發現這不過是一處不算很大的平台。

四周被圍上了圍牆,圍牆頂部還安置了許多削尖的木樁,避免有人試圖從圍牆上逃離此處。

而圍牆外麵,則是圍上了一圈的看台。

這樣的模樣,倒像是讓徐柯誤以為自己來到了一處鬥獸場。

隻不過這黃寧縣的鬥獸場顯得規模小了許多,裝飾也粗糙了許多。

隨著煞屍和李思安他們被押到祭地之外,黃寧縣的百姓眼中便泛起了陣陣的激動狂熱神情。

一時之間,鬥獸場外人頭攢動,似乎對接下來的好戲極為期待。

“三叔,聽說這一輪有重磅貨被抓來了?”

“我得到內幕消息……說是巡縣隊抓到一隻十分強大的邪物,今天咱們可有好戲看了!”

“每天的活又苦又累,我可就指望著今天過過癮了,希望今天別像前兩次那樣沒意思,虎頭蛇尾的結束了祭禮。”

等到眾人依次入場完畢,輕車熟路的坐到了早已熟悉的坐席之上。

一名主持所謂祭禮的人也緩步走上平台,興奮的朝著眾人喊道:

“各位族裏的叔伯兄弟,子侄姐妹,按照祖上傳下來的規矩,這祭禮關乎族裏的生死存亡。”

“如今恰好是正逢百次祭禮,為了紀念這一時刻,咱們族長秦堯大人,特意將早已抓捕而來的邪物作為這次祭禮的重頭戲!”

眾人聞言,頓時是歡欣鼓舞,場中傳來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往日對族長的不滿和謾罵全都在此刻轉為了讚譽和崇拜。

下一刻,五名被蒙住腦袋並套住脖子的人便被拉到了平台之上。

那發言主持的人在五人身上不知道潑灑了什麽東西,隨後將他們手上的束縛解開。

隨後便急匆匆的和其他人離開了平台。

隻剩下剛剛被鬆開雙手的五人急忙解開被綁上的頭套。

然後解開腳上束縛他們行動的細繩。

解開束縛的五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朝著這高牆出口跑去。

口中哭嚎哀求,讓眾人憐憫他們這群可憐的無辜之人,放他們一條生路。

“我沒做過什麽壞事啊,我家裏還有老娘,還有兒子,為什麽要抓我來送死!”

“各位好心人,求求你們了,放過我一條命吧,我回了家之後一定為各位燒香磕頭,日日為你們祈福!”

這五人都是出奇一致的哀嚎哭求,試圖喚醒圍觀眾人的憐憫之心,放他們一條生路。

但看台上的眾人卻沒有露出一絲的憐憫之色,反而是更加興高采烈的歡呼起來。

為接下來將要上場的一番大戲喝彩歡呼。

下一刻,隻見平台上傳來機關聲音,一處牆壁上打開了一道暗門。

一隻模樣極為怪異的人形生物緩緩從暗門之中爬了出來。

那‘生物’出來之後緩緩站了起來,雖然模樣是個人形。

但整個頭顱,尤其是嘴部,卻是如同鱷魚一般極扁極長。

而且渾身上下沒有半點肉,完全是個另類的骷髏怪物。

打眼一看,貌似是一隻半人半鱷的恐怖怪物死後的殘軀所化。

身高將近一丈,口中粗糙無比的牙齒碩大明顯。

身上幾處都同樣被鋼圈所束縛,一旦出現反噬的跡象便會同時啟動這些奇異的法器。

給人最大的感覺便是違和,仿佛噩夢中的生物所化一樣,像是沒有任何邏輯,完全東拚西湊的一個畸形怪物。

如此模樣,越看越是瘮人,尤其是馬上要與它進行殊死搏鬥的五人,此時更是膽寒不已。

除了其中一人之外,剩下四人都是經曆過一次廝殺的人,因此他們在短暫的哀求之後便明白看台上的人不可能放過他們。

因此隻好互相鼓勵著站起身來。

“待會兒他們會給咱們丟下武器,咱們拿到武器之後千萬要冷靜。”

“這地方根本逃不出去,若是誰膽小懦弱,一旦被逐個擊破,那就注定要成為這邪物的口中食物。”

“所以咱們必須要拚上一場,同時出手,攻擊那怪物的要害。”

這四人能活到如今,也都是至少經曆過一次死鬥的人,手上沾染了不止一條人命。

雖然他們戰鬥的對象大多不是什麽邪物,而是和他們一樣的人類。

但畢竟殺過人的他們也有了一些膽量,在麵對邪物的時候有殊死一搏的勇氣。

唯一的問題便是最後這個初來乍到的男子,手上沒有沾過血腥,一見到邪物就嚇得兩腿發軟。

“看樣子是指望不了他了。”

四人對視一眼,暗暗打定了一個主意。

隨即看台上果然丟下來五件殘破的武器。

其中甚至連已經生鏽的砍柴刀都拿上來充當武器。

“可惡,用這種東西怎麽殺得了邪物!”

看著五人各自拿好武器,看台上的人也拿起弓箭射向五人,試圖將五人從高牆旁逼到平台中央,去和那恐怖的邪物殊死較量。

高牆之外,包括李思安和煞屍在內的五人,也都是義憤填膺,怒氣騰騰的看著場內如同鬥蛐蛐一樣的哄鬧。

看台上甚至有人已經激動的站起來叫喊,讓五人趕緊衝上去和邪物廝殺。“畜生。”

李思安麵色鐵青,看著那群人陶醉在血腥遊戲之中,心中也是暗歎。

這黃寧縣不過失落三十餘年,剩下的遺民竟然都成了這般冷酷血腥的歹人。

李思安身旁的壯漢也是歎了一聲,忍不住向李思安等人說道:

“按照我的估計,他們五個人怕是要白白送死了。”

“但借著他們的死,咱們大概能看出這邪物的破綻和攻擊方式。”

“到時候輪到咱們上場,你們一定要聽我的指揮,合力將這邪物斬於台上。”

“隻有這樣,咱們才能獲得活下來的資格。”

此時,場上的血腥殘酷遊戲已經開始。

五人嘶吼著同時朝那邪物衝去。

而那鱷魚骷髏般的邪物則是十分邪門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骨頭哢哢作響,下一刻便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什麽!?”

五人還沒反應過來,那邪物便已出現在其中一人身後,直接將其腦袋咬了下來。

鮮血順著那邪物的骨頭縫隙淌了出來,在地上留下了一大攤的血跡。

剛上來便死了一人,如此殘酷血腥的畫麵卻是讓看台上的眾人情緒被直接點燃。

歡呼聲甚至蓋過了那邪物大口咀嚼頭骨的刺耳瘮人聲音。

其餘眾人也是麵色慘白。

原以為這邪物如此巨大的體型,長得模樣也如此笨拙,動作必然十分遲緩。

卻沒想到速度竟然如此驚人,甚至比眾人的眼睛還要快。

如此恐怖的景象,直接擊垮了那勉強鼓足勇氣拿起武器的新人。

隻見其丟下武器,哭嚎著朝著後方逃去。

而那邪物果然被其吸引,朝著那新人撕咬而去。

雖然動作極為靈敏迅速,但那其餘三人已經預先抓準了這邪物攻擊的方向和途徑。

因為他們早已察覺到這新人初出茅廬,一旦遇到邪物必然會當場心理崩潰,掉頭逃走。

若是將希望寄托在五人聯合攻擊,大概率會被他的臨陣脫逃害得出了破綻。

因此其餘四人之前的打算便是拿他當誘餌。

一旦這新人掉頭逃走,邪物大概率會將大喊大叫的他當作最優先的攻擊對象。

到時其餘幾人就能抓住邪物攻擊的間隙,趁機對其造成有效的攻擊。

果然如他們所料,那邪物在攻擊之時身形果然出現了一瞬的停頓。

早有預料的三人掄圓了兵刃,紛紛朝著那骷髏邪物劈去。

隻聽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

那骷髏邪物身上分別有三根骨頭被打斷。

但這對於巨大的邪物來說隻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上什麽傷勢。

下一瞬,隻見一根骨槍從它的尾部刺出,直接將一人當胸穿過。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胸膛處的骨槍,大口的血液裹著內髒碎片從嘴裏流出。

掙紮著想要將骨槍拔出,但那骨槍隻是略微轉了個圈,他胸口上的傷口便被擴大了一倍有餘。

終於堅持不住,伴隨著骨槍噗一聲拔出,那人也頹然的倒在了地上,停止了呼吸。

現在場上隻剩下了兩人。

但兩人已經明知自己沒有任何生還下來的希望,其中一人怒吼著朝著那邪物衝了過去,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在他拚命之時,另一人則是調換了方向,看向了那看台上狂熱無比的數百名百姓,眼中的怒吼幾乎已經化成了實質。

他恨!

恨這群人為什麽能為了血腥瘋狂的快樂,來讓同為人的他們麵臨如此殘酷的下場。

如果死後能化成邪物,他願意成為最凶最惡的邪物,哪怕代價是永不超生,他也要拖著這群瘋子一起下地獄!

“啊!”

怒吼聲中,他將手裏的兵刃奮力拋向看台,卻被一層近乎透明的術法屏障輕鬆格擋開來。

“你們樂吧!笑吧!”

“盡情的享受這一刻!”

“因為終有一天,你們會和我一樣麵臨被折磨,被像一條狗一樣肆意殺戮的境地”

“到時候我會用這雙眼睛,死死盯著你們,直到你們腐朽,直到你們死的那一刻!”

說罷,他竟然當場將自己的眼珠挖了出來。

隨即遠遠拋在了平台的角落。

竟然是真的準備用這雙眼珠,靜靜看著這黃寧縣最終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