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先不要互相懷疑。”
看著眾人彼此之間都充滿質疑的眼神,李思安先嚐試穩定了眾人情緒。
在這種封閉環境下,一旦眾人因為長期的心理壓力而情緒失控,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如何找出隱藏在眾人之中的‘鬼’,就是一門很關鍵的學問。
實際上李思安倒是有一個十分激進的辦法。
那便是由他出手,搶先將除了素回之外的幾人全部殺死。
等同於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其中隱藏的鬼一定再難隱藏。
當他暴露出來的時候,再由搶占了數量優勢的李思安與素回兩人進行指證。
二比一形成票數優勢,利用這個詭異境的規則將之殺死。
但李思安隻是搖了搖頭,甩掉了這個想法。
首先是這種濫殺無辜的辦法不符合李思安的性格。
其次這種辦法危險性太大,萬一觸犯什麽其他的規則限製,說不準反而死的更慘。
況且他如果出手稍有偏差,被其他幾人反而誤會成變化的‘鬼’。
到時候被票選規則殺死的人,就要變成自己了。
“既然大家要找出隱藏起來的鬼,那咱們依次試一試各種鬼的各種忌諱和特點吧。”
眾人群策群力,站到一起之後。
分別摸了摸彼此的手腕與脖子,確認對方有脈搏,有體溫。
甚至由幾個同性彼此摸了摸對方的胸膛,也都確認對方有心跳。
這地方雖然沒有太陽,但李思安還是點燃了一個火把,利用火焰的光來確認眾人是否沒有影子。
結果剛剛點燃火把,讓這昏暗的世界多了一絲光明。
眾人便好像發現了什麽,驚恐的朝著王誌退開。
“鬼!他是鬼!”
李思安定睛一看,在火光的照耀下,王誌腳底竟然真的沒有半點影子!?
“胡說,我怎麽可能是鬼!”
王誌急的腦門都要冒出汗來,驚恐的想著各種辯解辦法。
但下一刻,他卻急忙朝李思安喊道:
“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沒有影子嗎!?”
李思安一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底。
果然,火光穿過自己身體,清晰的照射在自己腳底。
自己竟然也沒有形成影子。
“怎麽會?”
李思安眉頭緊鎖,試著舉起火把繞著眾人走了一圈。
隻見在場的所有人竟然都是出奇的沒有影子。
“嗚嗚嗚,我就知道,我肯定早就已經死了,咱們現在一定就在陰間了。”
“我想起來了,我來到這個詭異境之前,心口突然疼的要死,會不會是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死了?”
“我好像也是,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來,好像還是用頭著地……”
經此一提醒,眾人都察覺到自己來到這個詭異境之前,似乎都經曆了快要死亡的場景。
“難不成,我們都是已經死了的人?”
再聯想到這個地方種種詭異景象,很明顯與傳說中的陰間別無兩樣。
不過這時候再想這些東西已經沒用了,李思安也隻能安慰眾人走一步看一步。
隻要能從詭異境離開,說不準他們會發現自己又會複活了。
眾人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卻又因為剛剛的一番折騰,感覺肚子饑餓了起來。
幸虧李思安來之前便準備了一包袱的食物,連解渴的酒也帶了一壇。
於是李思安便將包袱打開,將一堆食物鋪在包袱皮上,供眾人分食。
反正這個詭異境估計也撐不了多久,那個‘鬼’絕不會沉寂太久,很快便會迎來最後分曉。
這些食物再不吃,估計就要白白浪費了。
就在眾人分食的時候,王誌突然察覺到李思安吃飯的時候好像從來不肯多嚼。
而是像吞藥一樣盡可能的將食物趕緊咽下。
但王誌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略微留意了一下,暗暗記在了心底。
等眾人吃過食物之後,隨即便是製定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本來按照其他人的想法,既然那鬼會趁機偷襲眾人。
那大家隻要全部圍攏在一起,誰也不分開,那個鬼不就沒有下手的機會了嗎。
但很顯然,這種辦法固然可以讓那個鬼失去下手的機會,卻也讓他們沒有了辨別那個鬼的途徑。
大家幹耗在這裏,等這黑霧徹底席卷整個秦府,或是眾人彈盡糧絕,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最終反而會失去唯一的逃生的機會。
給鬼留出動手的機會,也是在變相吸引那個鬼暴露出更多的細節線索。
吃過東西之後,眾人依舊是以兩人一組的方式在府裏調查線索。
王誌和氈帽男一組。
而孫翠兒與胡斌繼續一組。
李思安則是繼續與素回一起。
不過在三隊人馬分開之時,李思安則是悄悄和素回說道:
“待會兒咱們悄悄分開,你去暗地裏跟蹤王誌他們兩個人,若是發生意外,一定要第一時間呼救。”
素回點點頭,表示那‘鬼’就算把目標盯上自己,也絕對不可能輕易解決自己。
這也是李思安放心與素回分開的把握。
就算按照之前信中的提示,那鬼是他們無法戰勝的存在。
但憑李思安和素回的能力,起碼有把握在鬼的襲擊之下撐過片刻。
最差也能留下什麽線索。
因此如果不出意外,這鬼絕不會首先將他們兩個人視作目標。
否則一旦失手,李思安便能直接叫破對方的身份。
不過這隻是李思安表麵的說法。
實際上更深的一層考慮,是李思安懷疑,這個‘鬼’會不會就是自己。
信中隻說在七人之中潛藏了一個鬼,那就是連李思安也在懷疑之列。
而其他人並不知道,李思安自己是一體雙魂之身。
人魂,鬼魂。
若是因為這股詭異境的異變,讓一直不分彼此的‘鬼魂’產生異心,暗中殺人……
因此李思安才讓素回遠離自己,也算是多加了一層保障。
目前李思安對於這個‘鬼’的身份還是一頭霧水,隻能憑借天馬行空的想法肆意亂猜。
杜絕一切出現意外的可能。
兩人分開之後,李思安也潛藏起來,偷偷跟隨著孫翠兒與胡斌兩人。
很顯然,兩人此時已經被嚇的不輕。
搜索起房屋也是戰戰兢兢,心不在焉。李思安仔細觀察兩人動作和神情,卻也並未發現什麽特別之處。
可就在這時,孫翠兒突然麵色古怪,別別扭扭的朝胡斌說道:
“胡大哥,我想出去一下。”
“嗯?”胡斌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要詢問對方要去幹什麽。
但看孫翠兒古怪的表情,和身子不斷扭捏,大概也猜出了什麽。
“好吧,但你確定不會遭遇危險?”
被胡斌這麽一問,孫翠兒也不禁感到有些恐懼。
可人有三急,不趕緊去解決自己的問題,怕是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思來想去,孫翠兒從桌子上尋來了一個花盆,然後小臉漲紅的躲到了房間的裏屋。
而胡斌則是笑了笑,繼續在外麵搜索起來。
李思安也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選擇溜進屋子偷看。
就在此時,眾人再次聽到遠處傳來呼喊之聲。
李思安急忙往聲音來的地方看去。
隻見素回站在高處,正大聲喊叫李思安等人趕緊回來。
果然,那氈帽男瞪圓了雙眼,死不瞑目的躺在地麵之上。
死狀是七竅流血,模樣可怖至極。
“怎麽回事。”
李思安到了之後,第一時間詢問素回發生了什麽。
而素回則是看了一眼在一旁已經因為恐懼而失去理智的王誌。
無奈的歎息道: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進門,結果王誌剛剛走進屋子,那扇房門便莫名其妙自行關上,任兩人如何敲打都打不開。”
“我急忙大聲喊叫想要叫你過來。”
“誰知道下一刻,他就莫名其妙的七竅流血而死了。”
李思安聞言,不由得抬頭看向了兩眼無神的王誌。
就在此時,孫翠兒和胡斌也急匆匆的趕到了現場,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思安剛想解釋,誰知道王誌突然反應了過來,猛地朝素回質問道:
“怎麽回事!你為什麽會偷偷跟著我們兩個人!”
素回被問的一愣,下意識回答是李思安吩咐,想讓他們兩個分別暗地裏跟蹤兩支隊伍,看看到底是誰暗下黑手。
但胡斌此時卻是說道:
“那也就是說,你們兩個也都有殺人的時間了!?”
孫翠兒急忙站出來說道:
“不可能,李大哥一直在帶領咱們尋找出去的線索,況且就連那封說明有鬼的信,都是李大哥找出來的!”
而胡斌則是沉默不語,靜靜看著事態的發展。
現在現場隻剩下五個人,因此每一個人的意見都十分重要。
王誌則是直接反駁孫翠兒道:
“那他又做出什麽實際的幫助沒有?”
“唯一做到的事情,就是把咱們帶到這個秦府,被困在這個鬼院子裏無法離開,好讓他挨個把咱們都殺死,誰也跑不了!”
似乎是嫌這個理由還不夠確切,王誌最後還給了一個理由:
“還有,我注意到了!”
“他李思安吃東西的時候就好像是在吃泥土一樣難以下咽。”
“就算他帶來的食物沒有那麽美味,也絕不用露出那副模樣。”
一般人可能還注意不到李思安的異樣,但王誌是廚師出身,對於每個人品嚐食物時的細微表現,自然是觀察的十分精準。
再加上李思安之前展現出的非同尋常的運動能力。
種種疑點被王誌一一列出,頓時讓現場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
李思安的確可以解釋清楚以上疑點,但他此時卻並未開口,而是悄悄觀察眾人的表現和反應。
這是天賜的好機會,通過王誌提前點破這層窗戶紙,觀察眾人的立場與情緒變化。
如果那個‘鬼’依舊還能保持冷靜,不露絲毫破綻,但李思安倒是真的佩服它了。
果然,隨著王誌提出要按照那個‘規則’來進行投票,將李思安作為鬼投出的時候。
其餘幾人全都是沒有任何動作。
畢竟他們雖然對李思安有些懷疑,卻並不會因為這些疑點就直接聽從同樣嫌疑巨大的王誌。
王誌看著眾人全都默不作聲,孫翠兒甚至還在苦勸雙方應該坐下來冷靜再調查一下,看看是不是雙方哪裏出了誤會。
一氣之下,王誌直接掉頭離開了眾人。
臨走之前還大喊道:
“既然你們都不信我,那就等著他後麵大開殺戒,將你們挨個都殺死吧!”
看到王誌離開,素回還是忍不住說道:
“要不咱們還是把他追回來吧,不管他是好是壞,咱們剩下的人實在不多了。”
“一旦投票局勢形成僵局,那便再也無人能阻攔‘鬼’殺人了。”
李思安點點頭,隨即說道:
“好吧,咱們一起去找他回來。”
四人一同從王誌離開的方向跑去,試圖將離去的王誌追回。
而此時的王誌則是感覺胸中一股不平之氣無處發泄,越想越氣。
暗罵這群人實在都是蠢豬。
那‘鬼’故意每次都殺與他同行的人,擺明了就是設計汙蔑自己。
如果自己真的是鬼,還會蠢到每次都殺身邊人?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嗎。
他脫離眾人的群體也並非魯莽的選擇。
而是經過謹慎思考的脫身之策。
繼續留在幾人之間,他始終是最受懷疑的對象。
相反,等他離開眾人之後,那個鬼無論是想殺其他人,還是來殺自己,都會受到另一個人的監視。
這反而讓王誌處於較為安全的境地,不用再接受那個‘鬼’的誣陷。
就在王誌為了自己的選擇洋洋自得之時,卻見一團黑影朝其飛速衝來。
嚇得王誌掉頭就要逃走,驚慌之時腳底一滑,腦袋竟然直接撞向了地上的青石凳。
頓時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
很快,李思安等四人便循跡走了過來。
一路之上四人左右打量,卻還是找不到王誌的所在。
“奇怪了,明明看他是往這個方向走的,怎麽一眨眼就沒人了?”
孫翠兒卻突然發現了什麽,下意識尖叫一聲。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孫翠兒腳下正有一灘不起眼的血液,顏色鮮紅。
顯然是剛剛流到了地上尚未來得及幹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