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一道清悠的聲音傳來。
寧月見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深吸一口氣,對著門外應道:“裴總,我在這裏。”
說完,她硬著頭皮走到盛以承跟前,強扯出來一股硬氣,大聲地說:“盛總,麻煩讓一下。”
盛以承斜眼睨到了裴霽宣的身影,輕笑一聲。
心中暗暗諷刺地問道:“寧月見,你是不是覺得很感動?”
裴霽宣把她推到前麵,一旦賣弄不成,便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樣從天而降,就能把這個天真愚蠢的女人騙得感激涕零。
“讓開!”寧月見又重複一遍。
隻是這回,語氣沒有那麽客氣。
她的眼睛似乎淬著火。
盛以承目光深沉,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寧月見,她慍怒的神色,泛紅的鼻尖,那麽熟悉,卻又那麽陌生。
片刻後,他微微側身,寧月見便立即鑽了出去。
“月見。”裴霽宣抬手撫了撫寧月見有些泛紅的小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你一直沒給信號,我還以為談得很順利。”
寧月見回頭望了一眼盛以承的方向,輕微地搖搖頭。
“沒……沒事。”
她就不該來的。
看她的神色,裴霽宣就知道了個大概。
他溫柔地揉亂寧月見頭頂的發,“沒事,還會有別的辦法的。”
那動作,深深地刺痛了盛以承的眼。
記得,他很愛揉寧月見的頭,她的發絲順滑柔軟,碎發更是毛茸茸的,揉她腦袋時,感覺像是在擼一隻可愛的小貓。
每次撫觸她的頭頂時,她會像觸電一樣微微縮一下脖子,但很快,就會享受般地抬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可是,這樣親昵的動作,寧月見竟也不反感。
像是突然被攥住了脖子,呼吸不暢。
這樣的互動,像兄妹嗎?
想起裴霽宣那日的信誓旦旦——“被我打動,隻是時間問題。”
那麽**裸的欲望,寧月見一點都沒察覺出來?
也對,寧月見那種愚蠢的女人,說不定早就被吃幹抹淨而不自知。
心裏又是一緊。
盛以承移開目光,邁步踏進包廂。
裴霽宣抬眼淡掃盛以承一眼,勾起的嘴角透出一絲隱隱的得意。
他順勢攬住寧月見的肩膀,語氣鬆快,“月見,我們走。”
寧月見莫名地,心裏酸澀,她低下肩,裴霽宣的手滑落。
雖然是哥哥,但這種勾肩搭背的姿態還是讓她覺得不自在。
他也立即明白了寧月見的意思,收回了手,漫不經心地說道:“為了補償你的精神損失,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寧月見思緒仍然被盛以承牽動著,下意識地回應。
市中心瑞亞大酒店頂樓的空中餐廳。
臨近十一點,餐廳隻有寥寥的幾位客人。
寧月見選擇了靠窗的位置,能看到窗外迷離的夜景,霓虹燈彩取代了本應有的繁星點點,彰顯著城市的紙醉金迷。
由於夜深,寧月見和裴霽宣點的菜不多。
寧月見目光虛焦,幾乎是無意識地往嘴裏送著食物。
鹹香的口味,醇厚的口感,都沒能提起她一點的興致。
“還在想他呢?”
“嗯?沒……沒有。”寧月見立即否認。
裴霽宣笑了,“我還沒說是誰,就這麽快否認,不就說明你還在想著他嗎?”
被戳穿心思,寧月見的臉紅了一大片。
她咬著叉子,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哥,我隻是氣不過……”寧月見說,“盛以承和孟爍勾結,故意給我們使絆子……”
裴霽宣也麵色凝重,“可惜孟家幾乎壟斷了南方的物流市場……咱們被人扼住了喉嚨。”
他想,如果能夠請出老爺子來,估計孟家也不得不賣一個麵子。
但是這才剛開始,就搬來爺爺做救兵,不就跟裴家那些兄弟姊妹說的玩笑話一樣了麽?
裴霽宣在裴家的地位,恐怕還比不過那個保姆。
他憋著一口氣,想要證明自己。
寧月見是裴國忠唯一的孫女。
自從寧月見回來後,裴霽宣能夠感覺得到,爺爺更有鬥誌了。
之前,裴氏集團未來會由誰來掌舵一直不明晰,眾說紛紜,那幾個勝率大的人,也卯足了勁掙表現。
對於那些明爭暗鬥,裴國忠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似乎是無所謂讓誰來接班。
誰能贏,誰就有本事。
可寧月見回來了。
那些人原以為寧月見隻是個跳舞的,構不成什麽威脅。
可是局勢突然轉變,爺爺的動作也多了起來。
裴霽宣知道,爺爺想為寧月見創造一條坦途。
如果自己能做出成績,那恐怕……
寧月見忽然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嘴角醬汁,憤憤道,“我就不信他們有那個能耐!”
“雖然達運公司是很厲害,但那些路又不是他們孟家的。那麽多貨運司機,也不全都是為孟家賣命的!”
裴霽宣揚眉,眼裏映襯著燭光,定定地看著寧月見,“你有什麽想法。”
寧月見便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雖然這個方法統籌難度比較大,付出的成本也比較多,但也能解一時燃眉之急。
她心裏憋著一股氣,已經決定了無論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順利地度過這一關!
“好。”裴霽宣也放下手裏的刀叉,笑吟吟的,立即打電話安排下去。
寧月見默默地看著裴霽宣,心想,自己也算是有點用了。
爺爺和哥哥會無條件地相信自己。
而盛以承……
算了。
寧月見努力地將盛以承從自己腦海中摒除。
突然,一道清亮卻不太友好的聲音響起。
“小裴總真浪漫,燭光晚餐呢。”
寧月見抬眼看去,隻見許施苒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貼身連衣裙,雙臂抱在胸前,一副調侃譏諷的模樣看向自己這邊。
她手腕上,還帶著那個翠綠的鐲子。
這都能遇到許施苒,真是晦氣。
裴霽宣放下手機,沒有理會她,似乎當她不存在。
許施苒心中黯然不爽。
才離了個盛以承,又傍上了裴霽宣,許施苒不得不佩服寧月見的手段。
或許是出於嫉妒,或許是不甘處處不如自己的寧月見找到這麽好的歸屬,許施苒想要攪黃他們這段關係。
於是她又忍不住說道:“以承就是榆木腦袋,從來不會玩什麽浪漫,也不怪寧月見離開他了。”
見裴霽宣沒有反應,她幹脆直接挑明。
“小裴總,我隻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小心螞蟥沾上身,被吸幹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