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承手中動作一頓,眉峰蹙緊,眼眸森然。

“寧月見,你……”他看著她,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作為男人,他已經退讓很多了。

沒想到寧月見竟還是這樣執迷不悟!

寧月見害怕地縮起了身子,嘴裏仍然喃喃念道:“離婚,分割財產……”

她對盛以承,不再有任何留戀了。

她也不想再浪費自己的血,去灌溉許施苒的花園。

半晌後,盛以承緩緩起身,默不作聲地去洗手池邊上洗手,一雙骨節分明,瑩潤如玉的手被搓得通紅。

他後知後覺,寧月見已經不一樣了。

曾經的寧月見,是那樣的天真純潔,不諳世事。

是盛以承,一點一點教會了她。

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沾染上了盛以承的痕跡……

也虧那個裴霽宣不介意。

想著想著,盛以承昂起了頭,呼吸漸深。

寧月見背叛了自己,他居然不是立刻將她掃地出門,而是想著原諒……

他盛以承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沒種了?

搓洗了十幾分鍾,盛以承終於關上水龍頭,回頭淡掃一眼,寧月見仍蜷縮在浴缸裏。

瑩白的身體上掛滿水珠,在深秋的夜裏,更添寒意,她冷得瑟瑟發抖。

“寧月見,我不會和你離婚。”盛以承淡淡地笑著,“就算是耗著,我也要耗你十幾年。等你人老珠黃了,你的情郎身邊,早就有更年輕漂亮的女人了。”

想和裴霽宣雙宿雙飛?哼,根本不可能!

他就不信,以裴家的家風,能容忍裴家的人勾搭有夫之婦!

寧月見沒有理會盛以承的話。

她根本沒有別的男人,和盛以承離婚後,也不打算找別的男人!

她的沉默,讓盛以承愈加煩躁。

他有些怒火急需發泄,擔心情緒失控傷到寧月見,盛以承思量片刻,決定離開。

寧月見呆了很久,才麻木地起身,用浴巾裹住身體。

她站在鏡子前,默默地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五官標致,皮膚細膩,是個美人,也是能讓人驚豔的類型。

如果不是因為這張臉,盛以承對自己會不會有所不同。

他該隻會出錢讓自己獻血,而不是欺騙感情又欺騙身體了吧。

杜英早就教育過她,不能太依賴男人,是她涉世不深,戀愛腦發作,才會被這樣玩弄。

可是,她太不甘心了。

就算分走了屬於她的那部分財產,以盛家和許家的家底,他們還是能過著奢侈上流的生活,這點損失,對他們來說,就跟手指被紙劃破一道口子一般,無關痛癢。

可是……寧月見忽然想起了裴霽宣。

他說過,隻要裴氏集團在豐南市的分公司成立,以裴氏的口碑與實力,不出意外的話,至少能從盛勢集團手裏奪過三成的市場份額。

“哥哥,如果我說,能讓你搶走五成的市場,你信嗎?把盛勢集團踩在腳底,能做得到吧……”

鏡中,寧月見的目光越來越銳利,像刀刃一般。

下定決心後,寧月見舒服地洗了個澡。

等她穿上衣服想要出門時,赫然發現臥室的門被反鎖了。

她連忙轉身去窗戶邊上,果然,窗子也鎖得嚴嚴實實的。

這棟別墅的安保設施做得極好,上了鎖的東西,很難弄得開。

而且,她的手機也不在身上。

盛以承這是想囚禁她?

寧月見晃晃腦袋,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哥哥知道她回來了,等他聯係不上自己,會找上門的。

她不需要太擔心。

正好寧月見也累了,索性,就在**躺下,閉上眼睛。

伴隨著許多回憶,寧月見漸漸進入了夢鄉。

*

翌日,盛以承在公司健身房的拳擊館發泄了一夜,早早的就坐在辦公室,翻閱著要處理的文件。

他是真的很忙。

或許確實忽視了寧月見……

眼睛雖然還在盯著A4紙張上的文字,心裏其實一直在想,他和寧月見之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盛總。”

陳秘書的聲音將盛以承從繁雜的思緒中喚醒。

他麵露不悅。

陳秘書連忙說道:“盛總,裴氏集團的小裴總裴霽宣想要見你。”

裴霽宣……

盛以承眼皮跳了一下,神色如常,問道:“什麽時候?”

“現在。”

“現在?”

陳秘書點頭,“他現在就在接待室等著呢。”

盛以承還在故作鎮定,可陳秘書分明看見他的手指都在顫抖。

前一陣盛以承才交給自己一張模糊的一看就是從監控畫麵截取的照片讓自己查查是誰,現在,照片上的人就找上門了。

陳秘書的八卦之魂燃起,瞬間衝淡了莫名被盛以承一個電話叫過來上早班的困意。

盛以承放下文件,揉著眉心,略顯疲憊地說道:“想見麵,讓他走流程預約吧。”

“我看就不必了吧。”一道低沉中略顯清亮的男聲響起,“隻是見個麵,不用弄得那麽麻煩。”

盛以承和陳秘書同時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高挑俊朗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就是裴霽宣。

盛以承和陳秘書看過他的照片,一眼就認了出來。

“盛總,他比照片上還要好看。”陳秘書忍不住多嘴一句。

連陳秘書這樣的男人都覺得他好看,那女人們更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比起盛以承的成熟,裴霽宣渾身散發著一股新鮮的少年氣,二十六歲的男人了,跟大學新生似的。

盛以承揮了揮手,示意陳秘書離開。

既然裴霽宣主動上門挑釁,那他也要做出迎戰的姿勢。

盛以承站起身,比裴霽宣高出半個頭,身材的優勢讓他找回一些自信。

他漫不經心地問道:“找我又何貴幹?”

裴霽宣唇角勾起淺淺弧度,低笑了一聲,“盛總?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也不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我不明白。”盛以承聳聳肩,將糊塗裝到底。

“盛以承。”裴霽宣直直地盯著盛以承的眼睛,“我要帶寧月見回去。”

寧月見回去是談離婚的,過了一夜,裴霽宣聯係不上她,自然要找上門來。

寧月見在盛家過得不好,也許就是因為盛以承愛折磨她,不肯輕易放了她。

做哥哥的,就是要為妹妹撐腰。

裴霽宣對盛以承自然也是不客氣的。

盛以承眸子一沉,隱忍著憤怒。

他倒是頭一次見到一個男人這麽冠冕堂皇理直氣壯,居然當著自己的麵要寧月見。

僅僅過去一夜,他就等不及了?

不愧是裴家培養的人,很有膽識,很有魄力。

盛以承被氣得笑出了聲。

“裴霽宣,你走錯了,我這裏不是菜市場。”

裴霽宣微微一怔,他反問:“你知道我是誰?”

“當然。”盛以承目光灼灼,語氣裏的酸意與怒氣滿得溢了出來,“我的老婆,可是一直掛念著你啊。”

迫不及待地與自己離婚,肯定是為了和裴霽宣在一起。

隻是盛以承不理解,她都拿下裴霽宣了,還那麽執著地分割那點財產做什麽?

裴霽宣若有所思點點頭,心裏估計寧月見已經將事情都告訴她了。

既然他不珍惜寧月見,那兩人就該好聚好散。

過去盛以承對寧月見的虧待,他可以先不追究。

今時不同往日,寧月見不再是從前那個沒有倚靠的女人,再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她是珍貴的驕傲的裴家的千金小姐。

“那你趕快把她還給我,我一個晚上都沒有聯係上她!”裴霽宣怒道。

盛以承被裴霽宣的態度氣得牙根子癢。

點頭是什麽意思?就這麽毫無廉恥地承認兩人的私情?

這世道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

“什麽時候?”盛以承質問。

裴霽宣擰緊眉頭,“現在,立刻,馬上,我要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