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山川虛影向著王動身周而來,在接近他身軀方圓十丈後,一個個鋪天蓋地的虛影,便快速的縮小了起來。

在來到王動身周方圓十丈內後,一個個縮小到了巴掌大,而後靜靜的懸浮在其身側。

陸續而來的山川虛影有九塊,在來到王動身周後,便自行拚接在了一起。

便在王動以為九塊虛影已然是最後之數之時,在遠空卻是再次飛來了一塊虛影,砸入王動身周後,驚起一片氣浪。

十塊虛影銜接在一起後,整個光芒大放,成了一整塊黃金之色的景象。

金光迷蒙,令人根本看不清其內隱藏的是何等景象。

蠻王和馮建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凝聚福地時候的氣象與此刻王動的氣象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雖然福地的品質超過了超品福地,但能夠度過福地劫才是關鍵!”

蠻王陰沉著眸子,看著王動身旁懸浮著如同金色小太陽的福地,獰笑道。

驀的,他的臉色變的慘白,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他不會是……”

他不敢將自己的猜測說下去,可馮建春已經替他將他的猜測說了出來:“這小子是想利用福地劫殺我!這份狠辣有我的風範!”

盯著不遠處依舊緊閉雙眸的王動,沉默了片刻後,馮建春輕聲吐出三字:“我喜歡!”

在身周福地凝聚完成後,王動便第一時刻感應到了身周福地的變化,他沒有睜開眸子,而是利用識念感知著接下來福地劫的到來。

他敢於放開手腳,在馮建春的眼前凝聚福地,並不是他膽大妄為,而是他清楚的感知到了身前這個老人的自負。

從這老人一開始的出手到現在,他都感受到了老人出手間,所給他的公平。

當然其實沒有公平可言,但老人給予他複仇的機會,對於二人來說便是難得的公平。

如果按照蠻王的性格,那麽先前他從淵水中衝出之時,兩人定然會合起手來,以獅子搏兔的姿態將他殺死。

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刻死去,很大程度都是因為這個老人的存在。

隻是王動並不會因此,對這個劊子手手下留情的,先前璿璿死去的一幕,依舊在他的眼前不曾淡去。

今日便是說破天,他也要將眼前的老頭殺死。

福地劫的到來很順其自然,並未令他等多久。

便是在他身周福地大放光芒之時,眼睛眨動之間,眼前景象卻是大變,他已然離開了陸地。

仿似憑空出現,又或者是四周的景象在瞬間崩碎於無形,他身處在了一處白色的世界。

王動很清楚他根本並未挪動腳步,可是眼前的驟然變化,卻是在眨眼間發生了。

“這便是我的福地劫麽?”

打量著四周的白色,他發現,他仿似懸浮在一個特大的白色的球體內。

不知道上下,不知道左右,難以分辨前後,亦沒有過去未來。

便在王動眼前景色大變的時候,馮建春因為距離王動較為接近,所以眼前發生了與王動一般無二的變化。

他也來到了一個空曠的潔白空間內。

不見上下,不明左右。

“好古怪的劫數!”

以前他凝聚福地劫的時候,乃是福地內各種天災人禍,並未出現像王動此刻所引發的這般劫數。

所以此刻對於眼前的變化,他也是茫然無知。

本以為降臨的劫數,定然是一些天災人禍,可眼前這白色的一片令王動一時手足無措,這完全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可是卻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平靜了下來。

當年於大青山下,被山神卷入山神領域一夢千年,王動的心性以被錘煉的早已非凡俗可比。

後來又被禪宗的佛子卷入須彌世界,在佛國內的經曆,更是令他的心神愈發的堅韌。

如果眼前的劫數,便隻是這般,將他禁錮在這處神秘的地方,那麽他絲毫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他此刻擔心的隻是那老匹夫,是否並未被他卷入自己的福地劫,跑路了。

“也許並沒有這般簡單!”驀的,王動腦裏靈光閃爍,如果福地劫數真這般簡單,那麽自己凝聚的超過超品的福地,便太過名不副實了。

便在王動皺眉沉思的時候,在其身側,卻是有一道紫色的毫光憑空出現,隨之,卻是有一個明悟於其心間浮現。

身旁的毫光其內,有一道道神秘莫測的符文,不斷的扭曲變化,心裏的明悟告訴他,這乃是一道斬開混沌的兵刃。

此刻如果他祭起這道毫光,向著周圍的虛空混沌斬出,他便會立刻死掉,如果便待在此處不知上下的混沌間,他可以在混沌中生存億萬年。

對於心裏的這個明悟,王動唯有苦笑。如果真要在這樣一個枯燥的地方生存億萬年,恐怕會令他發瘋的。

便在他這樣想的時候,眼前的白色卻是變的多姿多彩起來。

他的腳下有山川在成形。他的頭頂有太陽浮現,他的身周有城牆出現。

他出現在了白玉京內!

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那熟悉的白玉京城牆,那熟悉的街巷,那熟悉的叫買叫賣聲不斷的傳入視野與耳廓間。

無意識間,他走到了女武神的府邸。

他忘了他是如何來到白玉京的,他隻記得他今日是來找璿璿聊天喝酒的。

“璿璿!”

還未走入府邸,王動便扯開嗓子向著府邸深處喊著。

話音方落,一身紫色錦袍,身段婀娜的女武神,便從府邸深處走了出來,還未接近便與王動打起了招呼:“怎麽?王動,又想起找我喝酒了?”

便在王動進入女武神的府邸,璿璿令下人準備好酒菜,剛倒上美酒喝了不到數口,大門外一道尖銳的聲音卻是傳入了他的耳廓,令他的酒立刻醒了大半。

“這娘們兒!喝頓酒都不能安生!”

王動笑罵著,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向著門口迎了上去。

門口走來一婦人,夫人的眉眼與林若曦很是相似,隻是卻是多了很多魚尾紋,這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若曦!你怎麽來了?”

王動走上前後,臉上堆笑,一臉的謅媚。

見王動如此姿態,婦人眉毛一豎便欲發怒,可就在此時璿璿卻是走了上來,而後拉住婦人,親熱的向著府邸深處走去。

王動被晾在了門外,卻也隻是嘿嘿一笑,便忙快步跟了上去。

白玉京的生活很愜意,王動經常會帶著林若曦去四處遊山玩水,回到白玉京了便會找女武神聊聊天,喝喝酒,下下棋。

他忘記了時間的流逝,他忘記了他叫王動,他忘記了他在世上的所有牽絆。

他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天角原原先的風波亭,已然沉入了大地深處的淵水中,此刻健在的陸地,蠻王看著那懸浮在半空的金色光芒,卻是深深的皺著眉。

他不知道王動和白離,在金色的光芒裏經曆著什麽樣的變化,便是大戰也應該有聲音傳出,可此刻懸浮在空中足有磨盤大小的金色光團內,卻是平靜的有些異常。

在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後,蠻王卻是緩緩的拔出了王劍,覺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麽。

他不能再將白離折損了!

王劍出鞘,蠻王鼓**起體內的真元,用盡全身的氣力向著空中的金色光團,斬出了一劍。

劍芒斬斷風雨,落在金色的光團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

便在蠻王欲接連斬出下一劍的時候,手中王劍內,卻是湧出了一股磅礴的力道,將他與王劍一起掀翻。

便在其於風雨中彈飛而出之時,嘴裏卻是噴出了血來。

經過這一場小插曲,蠻王卻是不敢再有什麽舉動了,這懸浮在半空中的金色光團,看起來沒有什麽危害。可若是出手攻擊,其反擊能力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應付的。

現在他能做的便是靜等結果!

白色的空間,看不見天,也察覺不到大地,馮建春盤膝而坐,閉上了眼睛,忘記了身在何處。

時間與空間在他的心裏不曾駐足,他仿似隻有身在紅塵,而心早已飄到了不知何處。

突然,他的心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明了,他悟道了。

“心在何處!身便在何處!”

他無意識的說出這樣一句話後,眼睛再度睜開,眼前的世界雖然依舊滿眼潔白,卻是在他的內心中已然不同。

因為在他不遠處,王動毫無意識的站在那裏,閉目如同熟睡。

“小子!機會給你了!接下來你便安心的去吧!”

說罷,一步步走向王動,隨後手中水墨沁出,在其手中形成一柄大刀,隨後無情的向著王動斬了下去。

便在馮建春手中的大刀,快要落在王動脖頸上的時候,馮建春卻是在心底,暗暗發出了一聲祝福:“希望你和她,在另一個世界能夠相親相愛白頭到老!”

馮建春在心底說出這樣一句話的同時,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曾經的佳人,那個眉目如畫的女子,站在她觸手難及的地方對著他笑了笑,而後開始哭了起來。

女子哭的很傷心,眼淚如珠,串成線。

他想讓她不要哭,但他說什麽,她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