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如線在天地間飄動,狂風吹打著氈帳上的旗子,牧民們蜷縮在氈帳內,對於氈帳外的世界充滿了恐懼。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霹靂在雲天之上滾動,其聲勢令大地都隱隱在發出顫抖。

氈帳中,牧民們的鍋碗瓢盆因為並未擺放整齊,而在震動中倒在地上,發出一聲聲令人心顫的尖銳刺鳴聲,仿似有家裏的貓兒或者狗兒不小心,進入了氈帳把鍋碗瓢盆打翻。

壓抑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大草原上。

牧民們在恐懼中,不斷的在胸前畫著祈禱的手勢,心中默默祈禱,以期望自己對於長生天的信仰,可以換來對他們的救贖。

因為陰雨綿綿,天空陰暗的如同黑夜,而氈帳中牛油燈散發著淡淡的燈火,令氈帳內與氈帳外的世界形成兩個不同的空間。

一明一暗,一靜一動。

小小的氈帳在此刻便成了所有牧民的避難所,隻要有著小小的氈帳在,便是當下長生天沒有出現,他們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著點點安全存留。

便在牧民們躲在氈帳內瑟瑟發抖的時候,雲天之上一個巨大的霹靂炸響,隨後陰暗的天地被一道閃電照亮。

巨大的霹靂震動的大地輕顫,初時牧民以為這次大地的震**,與這數日間驚雷震**而引起的輕微地震一般無二。

可是接下來他們驚恐的發現,霹靂的聲音消失後,大地震**的幅度越來越大。

從輕微的震**,到後來,氈帳內的牧民戰立已然無法做到,氈帳內的家具,各種雜物,都在這種震**下,倒在地上來回滾動。

一片狼藉!

這樣的情景令這些牧民一時嚇壞了,他們便如同沙漠中的沙駝,在危險來臨之後,一個個腦袋鑽在雙腿之間,雙手伏地,嘴裏不斷的念叨著長生天。

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天不知道去幹什麽去了,根本脫不開身來管他們這些信徒。

便在這些牧民在不斷的瑟瑟抖動著身子時候,他們的氈帳外卻是傳來聲聲密集的腳步聲。

氈帳外有燈火亮起,這令這些腦袋深埋在雙腿間的牧民,在怔愣後,卻是產生了些許好奇。

在他們將腦袋從雙腿間抬起的一刻,他們一個個終於看清了出現在他們氈帳內的人是何人?

出現在氈帳中的並不是他們信仰的神祗長生天,而是一個個身披甲胄的軍卒。

他們的身上被雨水淋透了,卻無動於衷。似乎並未感受到雨水衝刷在身體上帶來的黏濕的難受感覺,他們出現在牧民的的氈帳後,便開始安撫他們。

這些軍卒在這一刻給這些牧民的感覺便如同是長生天派來拯救他們的。

“長生天顯靈了!”

“長生天來拯救我們了!”

“長生天┄”

在這一刻,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天氣裏,這片大地上四處都響徹著長生天的名號。

在這片大地的雲天之上,一根微型的龍柱緩緩的從虛無中凝聚而出。

一座牛皮氈帳內,王動的大榕樹分身,正坐在桌案後,對著身前的軍卒下令著。

因為蠻族龍柱開始崩碎,大地隨時都可能墜入無盡的淵水,他所要做的便是安撫這些牧民和老百姓,給予這些老百姓希望。

否則,這些牧民如果因為危機來臨而產生不必要得暴亂,那麽還未等大陸崩裂,那麽整個草原便毀了。

“羅秋白!你去白塔湖區域!”

“連慶池!你去紫草甸!”

“侯生!你去艾爾德瑪!”

氈帳外風雨飄搖,氈帳內大榕樹分身不動如山,平靜的下著一個個命令。隨著一個個命令飄落進身前的屬下耳中,這片大陸的各個角落都有士卒前往安撫。

一時間雖然這片大陸處在風雨飄搖中,但人心卻是異常的凝聚與安穩。

雲天上常人不可能見到的地方,一根數丈高的透明龍柱在這片大陸上的牧民們口口誦念長生天之間,越來越真實起來。

那數丈高的龍柱其上有三個篆書字,在其上若隱若現,赫然便是“長生天”三字。

隨著那透明的龍柱其上三個字體浮現,一股透明的能量緩緩的在空氣中析開,隨後自天際垂落,將這片呼喚著長生天之名的牧民所在之地覆蓋。

便在雲天之上那透明的數丈高龍柱浮現的一刻,大榕樹分身便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了雲天之上的變化。

因為大榕樹分身身上附著王動的識念,自然可以借來本體對於山川社稷圖的能力,或者通過王動的本體來見到雲天之上出現的景象。

隻是這出現的新龍柱,無論是王動的本體還是榕樹分身,都無法得知出現在雲天之上的新龍柱,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因為這新的龍柱根本不是氣數凝聚而出的,而是一股存在於冥冥中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與香火之力極為相似,但卻有著很大的不同。

信仰之力乃是發自真心的祈禱,是精神力量異變出來的一股能量,而香火之力乃是需要香火的累積。

香火之力更像是一種能量,而信仰之力則更像是一種精神力量。這是它們的差別所在。

既然無法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王動和榕樹分身都並未在意,因為王動還在快速的趕向蠻族草原。

此刻這片大陸已然在沉墜,大地開始崩裂,腳下的草原開始有黑水肆虐,黑水遮天而來。所以便是他有什麽辦法,也趕不及。

一時間這片大地上的牧民,更加用心的誦念起長生天之名,禱告的力量再次凝練了不少。

他們仿似忘了此刻的處境,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呼喚長生天之名中。

此刻他們便如同那些念經入定,進入深層次的大德高僧,便是天雷劈頂也無法將他們驚醒。

便在這之間,這片大地開始有了一種變化,遮天的黑水來到大地上空後,被一股透明的力量阻擋,並未將大地淹沒。

大地上方出現了一頂透明的傘麵,遮擋住了黑水,並且在天穹之上,一輪明亮的光團浮現,為大陸上帶來一片光明。

大地已然墜入黑水中,便在此時大榕樹分身與王動的聯係突然中斷。

黑水滔滔,不見上下,整片大陸在不斷墜落中,那籠罩著他們的透明傘麵,不斷的與黑水的腐蝕做著抵抗。

隨著不斷下沉,大陸所受到的力量開始變動,整片大陸開始發生某種令人無法言說的變化。

大陸仿似一個麵團,在被一股股黑水中傳來的力道揉捏。

本來成為碎片的大陸,在淵水中開始向著球體變化,隨後令這片大陸上的人感覺驚奇的是,整片化成圓球的大陸開始自內而外膨脹了起來。

大陸內部有浩瀚的能量衝出,瞬間,整片大陸淵水區域的黑水,被蒸幹出了一片浩瀚的虛空。

便在沉入淵水中的大陸發生一係列異變的時候,大陸已然沉入了淵水中數個月了。

這浩瀚的淵水仿似沒有底限,深不知幾何,浩瀚不知多少萬裏。

王動解決了蠻族大陸的危機後,在太極殿內修行的時候,便是大榕樹分身第一次從淵水中傳回消息。

“沉入淵水的大陸竟然發現了這樣的變化,大自然竟然如此奇妙,令人無法捉摸!”

王動摸著下巴看著山川社稷圖內那閃閃發光的光點,感受著大榕樹分身傳來的消息。

消化著淵水之下大榕樹分身傳來的消息,過了良久後,才醒轉過來。

“人道必昌!”

便在王動醒轉過來後,淵水之下的榕樹分身傳出最後一個消息後,便直接消失了。

對此王動雖然不知曉為什麽,但憑著猜測他也能猜出一二來。

淵水具有強烈的腐蝕性,不僅作用在實體上,對於精神也有。

榕樹分身能夠將消息傳入王動的本體心間,定然是利用那根守護著那塊大陸的龍柱才做到的。

山川社稷圖依舊懸浮在王動的眼前,他從龍**起來後,揮手之間催動真元與識念,開始利用山川社稷圖的推演功能,來還原那沉入淵水深處的大陸發生的一係列變化,以及現在的情況。

青色的畫卷間,一副圖畫浮現,然後開始變化。

從大陸未沉入淵水之前開始,到那深處淵水之下如今的狀態。

所有的變化,一一盡收其眼底。

“如果說現在在蠻族大地看到的顏色是10000,那麽淵水之下的大陸看到的顏色就是100,此世界一瞬間可以看到一萬圖像,那裏隻能看到一百圖像。”王動嘀咕著,對於從山川社稷圖內推演出的東西感覺“有意思!”

如果一個在這個世界的攻擊速度達到10000,那麽在那個世界竟然要慢一百倍,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大家夥在一起做什麽,每一次事情做完了,過了半響,大家才能看到。

對此王動隻能感歎,大自然的鬼斧造化,奇妙遠超人的想象。

“人道必昌?人道必昌……榕樹分身到底從那塊大陸的異變悟出了什麽?”王動百思不得其解,再次嚐試聯係榕樹分身已然再也難以聯係上。

榕樹分身在他附著識念後,便已然是一個全新的個體,也有自己的領悟,況且還繼承了王動的聰慧。

傳回來的最後四個字,自然是榕樹分身從大陸的異變上發現了什麽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