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場有損王朝氣數的大事,皇帝心底十分的焦急,他很清楚王動此舉實屬在動搖他的江山社稷。

如果不做出有效的措施,那麽他頭上的王冠,很可能在他低頭的瞬間墜落。

他還沒有坐夠皇帝的寶座,他還要將他的國祚綿延萬代。

沒有那個皇帝願意做亡國之君,也沒有那個皇帝願意眼睜睜看著社稷大廈在自己的眼前灰飛煙滅。

雖然皇帝昏庸,但他絕對不無能,也不癡傻,所以他自然會想著如何去解決當下之危機。

“那王動建立的新王朝,雖然朝氣蓬勃,大肆的掠奪我朝氣數,可他的王朝必定乃是新開辟的,並且是在舊的滿王朝之上新建的,所以其弱點便在於根基不穩!”

孟夫子跪在地上,垂首恭敬的為皇帝分析:“他既然以龍柱掠奪我朝氣數,那麽我們便從內部去破壞他的王朝根基。

到時候他的王朝崩壞,那麽散開的氣數自然會全數流向我朝龍柱!到時我朝必定蒸蒸日上!”

擺放著大量奏折的桌案後,皇帝看著跪在地上,滔滔不絕的欽天監監首。

等待他把話說完,複才開口:“一朝根基乃是一個王朝的根本所在,如果根基損壞,便如同房屋屋基不穩,崩塌乃是注定之事!”

對於欽天監監首的分析,皇帝瞬間便明白了其重要所在。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便是如同腐蝕屋基的白蟻,想方設法的將王朝的白蟻滲透進入王動的王朝內。

然後令其開始瘋狂的破壞蠻族王朝根基,如此蠻族的新興王朝崩塌便指日可待!

心思神明,在孟夫子的建言中,皇帝撥雲見日,一時之間心情大好:“好!好!好!如果這次你的辦法,真能幫助朕覆滅蠻王朝,那麽朕給你記頭功,封賞你做天機王!”

天機王?那可是一朝藩王啊!

本朝能被封王的也隻有活著的女武神,如果此事真能成功,那麽他孟夫子便會繼女武神之後,成為第二個藩王。

也是王朝唯一的異姓王!因為女武神已經死了!

“此事,臣定當竭盡所能!”

孟夫子將頭低的更加的低了,額頭緊貼地磚,以此表達自己的忠心。

雖然對於身前這個跪在地上唯唯諾諾,並且犯了欺君之罪的花甲老人不喜,此刻皇帝心底的不喜,卻是在這一聲聲諫言中減淡了不少。

“好了,你起來說話吧!”皇帝揮了揮手手,隨後對著身後站著的李公公道:“李公公!為孟監首賜座!”

一前一後的轉變,足以令孟夫子感到如履薄冰。

在朝堂上雖然有時看起來衣著光鮮,深受皇帝器重,可料不定下一刻便會被那龍座上的虎將自己撕碎。

在皇帝麵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王座上的人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要死。

這便是做忠臣的無奈!

李全身為皇帝的貼身侍官,雖然才做了沒有多久的秉筆太監,卻也看的有些厭煩了。

他覺得這些朝堂上的黃紫勳貴,便如同披著一身人皮的狗!

活的並不自在!

“要想破壞蠻王朝的根基,那麽我們便要分析下,接下來需要從哪些地方作為突破口!”

坐在椅子上,欽天監監首的屁股也不敢真就落實,所以其實他坐的並不舒服。

皇帝看著孟夫子,臉上的冰冷已然消散,他微笑著,語氣和藹的似乎和在滄瀾山的六角亭內一般。

“愛卿,以為如何?”

若沒有經過這場牢獄之災,孟夫子自然會深感榮幸,自己能夠得到皇帝如此賞識。

可因為這場牢獄之災,他深刻了解到,眼前這位皇帝的心機,深沉的令他感到恐懼。

雖然此刻對方在笑,他卻是絲毫不懷疑,若要翻臉,在下一刻便能夠將他又丟進,那個暗無天日的天牢內。

整理了下思緒,欽天監監首再次說出了心裏的想法:“我需要一個影子軍團!這些團員必須經過我親自訓練,讓他們的言語能夠如刀劍般犀利,如此便能夠以言語動搖蠻王朝的根本!”

“言語?”

對於皇帝來說,這個方法似乎有些不太可行。

“孟監首,給我一個理由!”

以言語動搖國本,這在近些曆史歲月中似乎並沒有先例。

對此,孟夫子早已料定,因為在來禦書房前,他已經在心底想到了一係列對方能夠問到的問題,他知道自己若稍有回答令其不滿意,那麽他的腦袋還得掉。

為了以防萬一,觸怒龍顏,他在洗漱的時候便開始思索一係列對策。

所以此刻他的應對,一切成竹在胸。

“陛下可記得《六國史》?”孟夫子雙眼熱切的盯著皇帝,他清楚皇帝陛下定然翻看過《六國史》,因為每一位皇子在少年時,都會被翰林院的大學士責令其深讀這本書!

《六國史》是他們的必讀典籍!

《六國史》講述的乃是戰國六霸逐鹿天下的曆史,其中所記載充分的描述了當時的波瀾壯闊。

能夠成為皇子們的必讀書刊,乃是因為其中的各種大小戰役,能夠讓他們學習到各種兵法之道。

可以令他們在兵法上學到很多東西!

皇帝自然記得這本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典籍,所以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但他一時並不明白,為什麽欽天監監首,會突然問他這麽一個問題:“這與以言語破除蠻王朝根基有什麽關係?”

孟夫子很清楚,並不是皇帝不明白他的話,而是一時並未將《六國史》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聯係起來。

所以對於皇帝的詢問,他很是恭敬的做出了回答:“《六國史》中有一些人的身影始終在其中出現,陛下可曾記得?”

孟夫子並未將自己所知道的說出來,他很清楚這樣做的後果,便是令皇帝對於他的厭惡再增加數分。

他已經令皇帝起過殺心,所以他很清楚,再難真正的得到皇帝的信任,如今他的性命既然保住了,他要做的便是盡可能的減少眼前這位君王對於自己的厭惡。

所以他隻是提出《六國史》中的某一些線索,如此令皇帝自己想通其中的關鍵,不僅可以令皇帝對於他的厭惡減淡,更能令其自身的價值得到彰顯,可以令皇帝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智慧。

“縱橫家?以言語合縱連橫,攪亂整個天下的那群人?”

沒有絲毫意外,便在孟夫子提出《六國史》中的某些線索的時候,皇帝第一時間想到了《六國史》中記載的那部分極為特殊的人群。

那群人沒有絲毫修為,隻是憑著一張口,便將整個天下攪亂,可見其言語能力如何了得。

他們講言語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他們是言語力量的最好詮釋。

皇帝眼裏神色閃爍,他的眉頭皺了片刻後,便舒展了開來:“好!既然你有辦法訓練出這樣一批人,那麽我便將此事交予你去辦,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孟夫子自然沒有這樣的能力,但他卻是認識一個有這樣能力的人,他需要去求助那人。

那人名藺穀禾,乃是戰國之時那批以言亂天下的傳人。

他是他的好友,他也是他的知己,所以這個忙他知道他會幫。

……

草原上,風振部落內,郡首周傑出正坐在躺椅上,享受著身旁的愛妾為自己揉捏肩膀。

帳內燃燒著價值不菲的檀香,各種裝飾品更是古色古香,他很享受。

雖然王朝的新皇施行了虛郡實縣政策,他這個郡首的實權小了不少,但這些年以權謀私掙得的銀兩,也足夠他下半生逍遙自在。

便在他愜意的享受著愛妾的揉捏的時候,帳外卻是有人來報,打斷了他的這份愜意。

“郡首大人,有人求見!”

聽到下屬的匯報,這位郡首大人一下便怒了,雖然自己的實權小了,但其官職依舊不變,是誰想見就見得嗎?

心裏本便為實權縮小而怒火連天的周傑出,立刻將自己心裏的怒火發泄在了這名屬下頭上:“你腦子裝屎了麽?我是誰想見就見得麽?”

便在郡首發怒的時候,這位屬下卻是再次出聲道:“那人讓我給郡首大人一封信!”

說著他已然從懷內掏出了一封書信。

周傑出雖然有些官僚主義的通病,卻並不是個無腦之輩,在下屬掏出這封書信的時候,便感受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

隨即他按捺住心頭的怒火,將信接了過來。

在打開信箋後,周傑出的臉色變了變後,便將那人招入了帳中。

這樣的事情在王動的王朝內,開始如瘟疫般蔓延,不到數個月,王朝內已然有大部分官員,被這些突然出現的人,以言語和利益拉攏。

一時之間整個王朝便陷入了一股烏煙瘴氣之中。

這一日王動正從修行中醒轉過來,卻是聽到侍官匯報,白玉京皇帝派使者來到了聖山。

這數個月以來王朝內發生的一係列事情,王動都很清楚,他並未有所動作,便是要看看白玉京皇帝要做出什麽樣的事。

看來今日便是攤牌之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