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水深到不可知的地方,處在水中不知深淺之地,那麽根本難以分辨上在何方,下在何處。

當這水盡數如同墨汁般漆黑,那麽深處其中,便如同失去了五感的瞎子。

在漆黑的淵水深不知何地,有一團微光堅強的綻放光明,驅散出數丈之地的黑暗。

微光朦朧,看不清其內裏到底存在何物,隻可見一道模糊的影子存在其中。

隻是這影子通過水流的過濾,以及微光的幹擾,失去了它本來的麵目,所以令人根本難以通過那微光內裏,模糊的黑影判斷出,它到底是什麽東西。

天角原王動所在的淵水之畔,他被淵水中出現的一幕吸引住了目光。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眸光被淵水水麵浮現的那,如同圓月的光團吸引後,王動立刻施展道法將真元盡數灌入雙目之中。

修行者有著真元的輔助,其五感自然會放大數倍,所以在王動將真元盡數灌入其雙眸的一刻,他的眸中閃過一道金光。

本來漆黑的瞳孔,化成了黃金之色。

忽然,他眼前的世界頓時發生了極為巨大的改變,本來眼前模糊的視野,瞬時一片清晰。

便是手掌上的掌紋也可以清晰的辨別其走向。

當他的視野落在淵水中那團光團上的時候,意料中本能看清的事物,卻是愈發的迷蒙了起來。

連續運轉了數次真元進入眼球中,眼前那團光團依舊迷蒙後,王動終於放棄了以真元來令視野變的更加清晰的做法。

他眉頭緊皺,開始思索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看來簡單的以道法,來查看這團光團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不肯相信自己失敗,王動又再試了數次,無情的現實終於將他打敗。

便在他抬頭摸著太陽穴,苦思自己該如何做的時候,他的目光無意識的落在在了九重之上高掛的月亮上。

“月光鏡?”

在看到天穹之上的月亮的時候,他立刻想到了很久都不曾用到過得一門道術。

月光鏡還是他在大青山的神猴村外,對付一個道人的時候運用過的,這些年不曾動用,一則是因為他現在的心猿九變,已修煉到了一個極為高深的地步,二則是因為月光鏡的功能,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免有些雞肋。

想到此處,王動的眼眸中一道精光閃過,他又開始躍躍欲試起來,雙手不斷的掐印。

隨著他手中的手印展開,天穹之上的月光被他手中的手印牽引而來,在他的手中匯聚成了一麵鏡子。

鏡子出現在他的手中後,他便持著鏡子反射著天穹上的月光,向著淵水中那團光團照射而去。

這一次終於有了改變,月光鏡反射的月光,毫無阻礙的穿過了漆黑的淵水,落在了那不知深在何處的光團上。

那綻放微光的光團,落在月光鏡反射出的光柱之下,雖然清晰可見,但依舊難以看清光團內裏到底存在著何種事物。

似乎有一種莫名的力量,阻止住了王動的窺探。

既然已經有了部分進展,王動如何會輕易放棄,所以體內的真元便仿似不知疲倦的,向著手中的月光鏡中匯聚而去。

有他體內的真元輔助,月光鏡接引而來的月光越發的濃鬱,照射在那團光團上愈發的清晰。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依舊無法看清光團中到底是什麽東西。

堅持著運轉體內的真元數百次後,真元幾近枯竭,還是無法勘破那團光團。

似乎光團不堪驚擾,在王動的最後一次以月光鏡照射下,那光團悠忽飄向了淵水的深處。

消失在了王動的視野中。

“沒了?”

這令王動大驚,淵水中出現的奇異一幕,那團光團說不定隱藏著些什麽,便這樣消失在了淵水深處。

再想尋找到它的蹤跡,肯定極為的困難。

因為現在他的體內真元已然枯竭,根本難以再次凝聚月光鏡。

如今他要做的是盡快的恢複體內的真元,隻有這樣他才能再次開始對於淵水的探索。

識念在體內的大小丹田內轉動,牽引天地靈氣向著他的軀體匯聚,天角原本便處於大陸邊緣,靈氣有些匱乏,所以短時間內恢複體內真元那根本是極為不可能的。

雖然緩慢,王動卻也在數個小時後,恢複了不少真元,雖然沒有達到全盛,用來觀察淵水已然足夠。

凝聚出月光鏡後,王動再次開始查看起了淵水深處的情況,那團光團沉入淵水深處,也不知道飄向了哪裏。

王動現在要做的,便是將那光團找到。

可是令他泄氣的是,那光團似乎在故意和他躲/貓/貓,任他如何費盡心機的在淵水中尋找,那光團都根本難以見到身影。

尋找本便是一件極為枯燥的事情,王動也不知道他在淵水中查看了多少個時辰,在天光漸亮的時候,他還是沒能見到那團光團。

便在他要放棄尋找,先歇息一下的時候,月光鏡中再次出現了一幕。

那無盡的淵水中,一道飛紅出現,淡淡的紅,如同一團血跡,在黑色的淵水中聚散無常。

飛紅不斷的收縮膨脹,給人感覺它仿似在做著呼吸。

淵水本便是死寂之地,出現這樣的場景,便是王動都感覺有些吃驚,難不成那飛紅是淵水中的某一種無名的物種。

心神完全被那團飛紅吸引,一時間王動根本沒有發現,天穹之上的月亮早已消隱在天光之中。

便在天穹之上的月輪消隱去後,王動手中凝聚的月光鏡開始變的暗淡起來,因為月光變弱,月光鏡穿破淵水的能力衰弱落下下來。

維持了不到片刻,月光鏡照射在淵水中的深度變的淺了起來。

因為月光鏡穿透性變弱,對於那飛紅的洞察變弱,到最後那飛紅也是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隻是就那飛紅消失在他視野的前一刻,他卻是看到了毗鄰飛紅之處,有一根羽毛狀的東西飄搖。

這令他心神猛的一震,隻是就在他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麽東西的時候,月光已然退出了那片區域。

飛紅與那羽毛狀的事物,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中。

白日再運用月光鏡,其穿透力自然沒有晚上強大,所以王動一邊恢複著體內損耗的真元,邊用山川社稷圖推演著淵水中的成份構造。

天角原邊他一邊忘我的恢複著修為,一邊在用山川社稷圖進行著枯燥的推演。

這樣的工作比之修行要來的還要無趣,來的還要考驗人。

因為或許你通過千次萬次的推演,依舊沒有結果,這才是令人最為泄氣的事情。

便在王動一遍遍的推演,晚上又用月光鏡查看淵水中的情況,進行著枯燥的生活的數個月後,天角原王動所在之處又來了兩位新的客人。

新的客人一大一小。

大的是個中年人,小的是個小稚童。

中年人背上橫背著一柄以布條纏繞成一根長條狀的長劍,手上牽著的稚童是個小女孩。

他們從草海中穿梭而來,徑直向著王動的方向趕來,王動早已發現了他們,卻並未主動出麵相見。

而是靜靜的坐在淵水畔,打坐練氣。

一大一小顯然並不著急趕路,他們在草海中優哉遊哉而行。本來茂盛的草海,便仿似有靈性,在他們二人的腳下自主分開,為他們留出了可以前行的羊腸小道。

中年人牽著小女童來到王動身畔徑直坐下,並未與王動說一句話,仿似根本沒有看到王動。

這令他不由的生出些許好奇,但是對方並未主動和他說話,他也沒有主動說話。

雙方極為有默契的,誰也不曾理誰。

雖然他們的距離很近,但此刻他們便似生活在不同的時空,兩者根本沒有交集一樣。

又是一個月圓夜,王動再次招出了月光鏡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對於身旁不遠處,那個背劍的中年人和小女童他直接忽視了。

“你在找什麽?”

令王動感覺意外的是,便在他以月光鏡,開始在淵水中尋找那,他在數月前見到的飛紅和光團的時候,那跟隨在中年人身旁的小女童,卻是主動開口詢問起了他。

小女童的眼眸十分幹淨。

因此王動很清楚,小女童的詢問隻是出於好奇心而已,而非那橫背長劍的中年人授意所為。

王動並未隱瞞,而是很認真的對小女童做出了回答:“我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聽到王動的回答,小女童並未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很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後嘟起小嘴,嘀咕道:“我大叔也在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曾說過你能夠給予他!”

從一開始,王動便從這一大一小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絕非凡俗的氣息,此刻小女童的話,完全印證了王動心底的猜測。

這一大一小的來頭或許並不小。

便在小女童說著這句話的時候,盤膝坐於不遠處,一直並未看一眼王動的中年人,卻是緩緩的站起了身,而後麵向王動走了過來。

隨後對王動說了一句話:“你眼中的滅,或許並不是滅,不要被眼睛騙了!”

中年人說完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後,便自牽著小女童的手,向著不遠處走去,不再肯與王動再說一句多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