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山,相傳乃是玄武大帝的坐騎所化,其外形與龜一般無二。

它的所在於揚州城外數千裏,因為其外形如龜,深的很多道家門派喜歡,所以在龜山上道觀可是多不勝數。

畢竟龜乃是長壽之物,所以這些修長生的道人,便覺得親近長生便可長生,這自然是不可能的,隻是心底對於那虛無縹緲的東西的一些寄托罷了。

可是便在數個月前,這龜山上的所有道人都被白蓮教的人給遣出龜山,那山上的道觀也都被白蓮教的教眾給拆了。

那些被拆的道觀,都被白蓮教的教眾建成了一座座如同燃燒狼煙的烽火台。

當然,他們並不是在建烽火台,而是在建一座覆蓋龜山的大陣。

白蓮教如此興師動眾的原因便是,這龜山在南下進入揚州的主要路線上,白玉京出兵南下必定會走這條路。

他們想要將白玉京的來兵盡數剿滅在龜山。

一座已經建了一半,還有數天便可以完工的“烽火台”,一個身子有些瘦弱,皮膚黝黑的少年人,搬著一塊和他的身軀差不多大的石頭,雖然很累,但卻不見他絲毫疲累,相反他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興奮。

“爺爺!你說我們這一次能殺多少白玉京的神龍衛?”

少年人騰開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抬起頭望向身旁那個和他一般瘦,皮膚比他還要黑,身子比他還要佝僂的老人。

老人在用鋼釺和鐵錘敲打一塊大石,欲將那一人根本搬不動的大石頭,鑿成一人可以搬得動的小塊。

聽到少年的詢問,他的臉上皺紋頓時如同綻放的秋菊,盛開在他的臉上,他和藹的對著少年人笑道:“至少這個數!”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伸處一隻手,對著少年人比劃了下。

“五萬?”少年人見老人給他比劃了一把手,頓時眉眼間也盡是笑意,“好多啊!”

老百姓對於朝廷大事根本知道的不多,在他們看來五萬人那已經很多了。

少年人和老人一起去過一次揚州城,聽那邊的人說,揚州城內的人便也隻有七八千人。

在集市上他曾有幸看到那些簇擁在一起的黑色人頭浪潮。

當時他便覺得揚州城人真多啊!

那還隻是揚州城的一部分人,按照他的想象,一萬人的腦袋堆在一起該有一座小山那般高吧!

在他和老人的心中,他們現在做的工作,便在這交談中變得更加的有了意義起來。

“白玉京皇帝真不是個東西!把我們逼得活不下去了,接下來我們便也要他活不下去!”

孩子本就年紀不大,所以孩子氣的想著的時候,他搬著手中的石頭便越來越用勁,越來越覺得有精神。

老人也似乎感受到了少年人身上的那股子勁兒,手中的鐵錘掄動的也越來越用力。

整個龜山像他們一般在辛苦幹活的人很多,遠遠看去,他們便如同一隻隻專心致誌搬運東西的小螞蟻。

螞蟻小,並不被人所看重,但數量多了,便是天空翱翔的雄鷹也會膽懼。

龜山上一派熱火朝天!

白蓮教一處秘密分舵,秘密也隻是對於官方來說,私底下百姓們卻是很清楚白蓮教這處分舵所在。

此時一身白色衣袍,衣袍上刺繡著蓮花的一位年輕人走出分舵,便開始講道。

像他這樣在揚州布道的布道者數萬不止,他們每天所要做的便是將白蓮教的教義,傳播到所有的普通民眾耳中。

今天他的布道儀式還並未開始,信徒已然達到了數千不止,現在還未到開始的時間,陸陸續續還有著不少的信徒在從四麵八方趕來。

看著台下越來越多的信徒,這位年輕的布道者不由得在心底暗暗想著:“今日的信徒應該能達到五六千,乃至上萬吧!”

看著如此多的信徒,他對於白蓮教越來越是敬畏。

“教主真是手段通天啊!”

白蓮教的教主,他們這些布道者並沒有見過。但被眼前的景象影響,他們對於那位神秘的教主越來越為敬重。

也隻有白蓮教的教主,才可以讓他們聚集起如此多數量的信徒吧!

“神使!這一次我們該如何幫助聖教!”

當布道儀式開始後,台下的信徒,不由自主的問了這位年輕布道者一個問題。

對此,這位年輕布道者,卻是胸有成竹。

因為在今日的布道大會還未開始之前,他已然得到了上司的指示,也得到上麵需要他為大眾們傳達的話。

對於下方的人的詢問,年輕布道者隻是和煦的笑了笑,接著溫和道:“我們要做的隻是熟讀天問,其他的現在我們不用做!”

他的回答很簡單,也很容易讓台下的信徒接受。

所以在他的話語落下後,那些信徒便陷入了沉默中,沉默並不代表不接受,而是他們很清楚這位神使所傳達給他們的意思。

他們信白蓮教,所以他們無條件的去遵從。

接下來的時間,便留給了年輕布道者,因為每次布道大會的主場本就是年輕布道者的。

這些信徒來此的目的,也是為了聽台上的布道者,為他們解釋那本有些晦澀的《天問》。

《天問》乃是白蓮教的聖典,據說擁有著溝通天地鬼神的能力,隻要潛心誦讀便可以與老天相互溝通。

當然這也隻是這些布道者對於信徒所說的一些片麵之詞,至於能否溝通天地鬼神這些信徒隻是相信,沒有懷疑。

因為上麵說了,沒有能力溝通天地鬼神,那是因為他們的心還不夠誠,他們的修行還沒有達到那個地步。

像此處這般發生的情況,在整個揚州可以說四處可見,隻是對於官方的人來說,他們卻是毫無知覺。

能夠做到如此,很大的功勞便是來自於這些信徒,以及普通老百姓的維護。

若非如此,白蓮教也不敢肆意的在揚州內布道。

便在揚州內白蓮教的一切的行動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的時候,神龍衛已經來到了距離揚州數千裏之外。

在前些日子,帶領神龍衛的兵馬大元帥終於找到了一位奇人,那奇人給神龍衛開了一張土方子。

在那方子的治療下,所有神龍衛漸漸地都恢複了些許體力。

相信在到達揚州的時候,他們的體力便能夠恢複巔峰。

“白蓮教!這次便讓你們看看我神龍衛的厲害!”

帶領神龍衛的兵馬大元帥,是一位在朝堂上,穿著繡著獅子圖文官補子的二品武將——柳南開。

在白玉京的朝堂上,一品武將官補子繡麒麟,二品繡獅子,三品繡豹子。

那曾經為白玉京皇帝,分析九州民怨四起緣由的王遠安,便是一位身著三品朝服的武將。

這位兵馬大元帥與他相比則要高上一個台階。

他能夠做到二品並不是因為他會阿諛奉承,相反,他並不是一個深諳為官之道的人,他能夠做到二品武將,完全是因為他驍勇善戰,在過去的年月與蠻族大戰間殺了不少蠻子,積累了不少戰功,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也因為他並沒有那些文臣那些花花腸子,他隻是一個徹頭徹尾愚忠的一個武將。

在他心裏,他要做的便是,為白玉京皇帝多打勝仗,對於皇帝的做法是對是錯,在他看來並不是他需要想的。

“元帥,此戰我們必勝!”

因為水土不服的情況有了改善,士氣也是大漲了起來。

作為大將,作為士兵,他們隻想著如何能夠把仗打贏,能打勝仗對於他們來說,便是他們作為士兵的榮耀。

便在這支神龍衛在快速向著揚州龜山方向而來的時候,在龜山附近白蓮教,也是聚集了五六十萬兵馬。

一名作為統領的大人,身著白蓮教為自己打造的白色戰凱,盯著一副地圖,身後的下屬們也和他一樣,仔細端詳著地圖上的一些山川地理。

他們的臉上都掛著一抹微笑。

“將軍!此戰我們布置了諸多手段,加之教眾的那個後手,白玉京皇帝不輸都難!”

“是啊!將軍,此戰我們定會大捷!”

雙方雖然並未見麵,但卻是極富默契的鬥誌昂揚了起來。

這樣的事情在曆史上都不曾出現過,敵對雙方竟然可以默契到如此程度,這也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神龍衛已經離揚州隻有數百裏,龜山上的大陣也修建到了末尾階段。

至於離龜山不遠處的白蓮教聚集的兵馬,也都一個個養精蓄銳,等待著大戰來臨的一刻。

所有的輜重都已經待命。

接下來他們需要做的隻有等待戰鬥。

按說等待戰鬥是一個極為恐懼的事情,畢竟大戰開啟便意味著要開始赴死,可是白蓮教的這些兵馬中卻並沒有恐懼蔓延,相反一個個如同憋著火氣,等待著與娘們在**大戰三百回合的毛頭小子。

有得隻有興奮,有得隻有期待。

一場巨大的風雨在醞釀,當戰鬥來臨,便是他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刻。

他們那手中的刀已經饑渴難耐,他們的心也饑餓難耐。

他們需要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