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大部分的氣運便存儲在了他的穴竅之內。

此刻麵臨此等無計可施的境地,這深藏在他穴竅之內的氣運卻是成了他唯一可以動用的手段。

天無絕人之路啊!

黑店客棧前,少年人抬頭望向二樓的窗口的時候,二樓屋簷上的冰淩開始折斷墜落。

當斷裂的冰淩墜落在地上,所有的凝固便在一瞬間被打破。

本來凝固的風,星鬥,以及夜色,都在這冰淩墜地發出的聲響打破凝固,恢複了流動,風開始吹過街巷,星鬥開始綻放它本應具有的色彩,夜色則恢複如常。

當夜色,星鬥,風恢複如常。

那些包裹在黑布之中的騎者和馬匹,都在雪霜退散後,化成了世間最微渺的微塵,隨著夜風飄向夜色深沉的夜空深處。

這望夫橋前黑店客棧外的街巷恢複了平靜。

少年人對於街巷上發生的一係列變化,並沒有在意,而是一縱身,欲向著黑店客棧二樓大開的窗戶鑽去。

他追蹤了這群黑衣人數個月,他很清楚這些人的目的,而且他來此完全是師命所為。

所以他要保證那草原少年的安全,若不是因為他的存在,那草原少年,早已被這些黑衣人抓回了武夷山。

老師讓他保護那草原少年,自有其深意,他自然不需要耗費不必要的心思,隻要照做就好。

於他的老師,他則十分的信任與崇拜,老師讓他做什麽,他都不會違抗。

想到此處,他便想到了,那個對他老師大不敬的師姐,因此他的眉眼不由的有些哀傷了起來。

隻是這哀傷隻是持續了片刻,便煙消雲散了。

便在他力運腳心,準備騰躍上黑店客棧二樓的時候,他身後那通向鎮外的街巷盡頭,一道冰冷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廓。

“我黑衣要的東西,縱然是神仙來了也不能搶走!今夜你殺了我部下五十人,我便要你死,縱然你師父來了也無用!”

街巷盡頭,人影還未出現,夜色之中隻有那冰冷的聲音回**。

止住了少年人騰躍上黑店二樓的舉動。

“你就是黑衣?”

當聽清黑夜之中那冰冷的聲音後,少年緩緩地轉過身,麵向著通向鎮外的街道盡頭,語氣中少了之前的隨意和輕視,多了一抹凝重。

對於黑衣之名,少年人在追殺這群黑衣人的四五個月間,已經聽了不下數百回。

雖然並未相遇,卻是從他先前滅殺了那群黑衣人的隻字片語之中,便可以推斷出黑衣的實力絕對不簡單。

此刻人未至,聲先到便足以說明問題。

聲音到了,人自然便不遠了。

所以在街道盡頭傳來的冰冷話語落下片刻,街道盡頭便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的裝束與先前街上被他滅殺的騎者一般無二,全身包裹在黑布之中,隻有握刀的手**在夜色與風絮之中。

與那些騎者不同的是,他的麵目上覆蓋著一張銀白的鐵麵具,在夜色之中寒光湛湛,夜色都難以掩蓋他的明亮。

他從街頭走到黑店之前,步伐很緩慢,很沉穩,速度卻是很快,隻是眨眼便到了少年人身前。

“死吧!”

他的手腕翻動,手中的帶鞘長刀便帶起一道匹練向著少年的頸項斬落。

他手中握的也是秦刀,可是斬出的氣勢卻是比之前的黑衣騎者們握刀廝殺的氣勢截然不同,霸烈如雷霆。

刀出鞘秦刀上有灰色的閃電閃爍吞吐。

灰色的閃電自然便是深淵之力。

當那刀來到少年人眼前時,少年人手中的大刀再度亮起,將黑店客棧之前的街巷再次映照成一片白晝。

雪花飄飄,大如席。

瑞雪兆豐年!

少年人這一招刀法,乃是他如今能夠施展的壓箱底手段,當他的身體,在被映照的一片白亮的夜空之中,旋轉如風帶起無數的雪花,向著黑衣人的胸腹刺出,與那黑衣手中的秦刀相撞後,白晝被黑夜吞沒。

那黑衣人隨意的一招,便將少年人的壓箱底手段破去,少年被劈飛向了望夫橋方向。

血花從少年的嘴裏噴出,少年身受重傷。

“妄圖與我對抗的人,從沒有活著的,所以你也不例外!”

黑衣人一刀將少年人劈飛後,並未作罷,而是拖著手中的刀,一步步向著少年走了過來,那從麵具後透出的目光其中滿是血色。

仿似在這個黑衣人的眼中,藏著兩片血池。

“死鬼師父!徒兒要死了!”

在這一刻令黑衣人感覺有些意外的是,那少年人躺在望夫橋上對著夜色開始嚎啕大哭,聲嘶力竭的對著夜色哭喊。

這個場麵令黑衣人那充滿血色的雙眼中,滿是一抹玩味。

因此他決定先不讓這少年的頭,從肩膀上掉下來。

“少年人,死前可有話說!”

少年也並未料到,這黑衣人竟然會在殺自己之前問自己這麽一句話,所以便怔了怔,隻是這發愣和發怔的時間持續的極為的短暫。

片刻光陰,他便回過了神。

“我想說一句話!”

“你說!”

得到黑衣人的準允,少年人突然對著黑衣人吼道:“我師父會給我報仇的!”

我師父會給我報仇的?

這話怎麽聽,都有著濃重的幼稚成份,便如同一些在街巷間與小夥伴一起爭鬥失敗,而對對方吼出我哥會幫我揍你的。

雖然我揍不過你!

少年人的表現再次令黑衣人有些意外,隻是他覺得這還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少年人的年齡並不大,死前如此,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想到此處,他便覺得先前心底生出的那縷有意思,卻是頓時消散,此時他覺得有些無趣。

所以他決定還是讓少年人痛快的死吧!

想到此處,他手中的大刀再次被舉起,刀光雪亮刺得少年人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他聞到了死亡的味道!

刀落,他便要與死亡作伴了!

他不想死!因為他的死鬼師父還沒有死!

此刻正在揚州一間客棧內,與小女童睡在同一張**喜歡橫背鐵劍的男人,正呼呼的大睡著,小女童睡覺顯然很不安分,腳丫子放在男人的嘴上頭下腳上。

便如同一個樹袋熊一般,將男人抱著。

呼嚕喧天之中,背劍男人仿佛在夢魘,呢喃道:“臭小子!死不了,死不了!死鬼師父都還沒有死,你怎麽可能死?”

說完,背劍男人也便是世間用劍最為強大的劍道宗師甘道夫,再次呼嚕連天了起來。

望夫橋上,少年人從未離死亡如此親近。

便在他以為腦袋要搬家的時候,黑衣人揮動手中的秦刀斬向他,黑店客棧二樓卻有一道金光閃過。

在黑店客棧前的街道上,一隻五爪金龍威風凜凜的出現在了街道上。

金龍鱗甲森森,黃金光芒流轉,那長長的龍須飄動,威嚴籠罩整條街巷。

黑衣人完全沒有料到,在此地竟然能夠見到傳說中的東西,因此揮動的秦刀卻是止住了去勢,而是緩緩轉過身,看向了五爪金龍。

“龍?”

對於街道上出現的金龍,黑人怎麽可能沒有見過,凡是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龍這個東西,但真正親眼目睹過的,世間卻是沒有幾人。

此刻這出現在街道上的金龍,便是王動利用蛟龍變變化出來的金龍真身。

五爪金龍!

“你師父想來來不了了!可是有我在,他便殺不了你!”

王動的聲音從五爪金龍的嘴裏飄出,因為在變化出五爪金龍真身的時候,還釋放出了天子氣息,因此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屬於帝王的威壓,便如同大山一般向著那黑衣人壓落而下。

少年人身前的黑衣人,頓時有了一種頂禮膜拜的衝動。

可是終究因為體內的那深淵之力的存在,而沒有做出跪拜的舉動,相反在那帝王威壓之下,他那如同兩口血池的眸子深處,開始有灰雲生起。

“你不應該存在,所以我以神上的名義宣判你的命運,死才是你的歸處!”

宣判,一般都是使者的做法。

在皇宮之中,代表皇帝宣判的乃是秉筆太監以及文武大臣!

在官府衙門宣判的代表則是縣令。

而代神靈宣判的代表,自然便是使者。

黑衣本便是深淵的使者,所以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那如同血池的雙眸中灰雲覆蓋的一刻,那存在於冥冥中的某種力量,開始自他的軀體內蘇醒。

那力量加持在他的身上,令覆蓋在他頭頂上方的帝王威壓煙消雲散。

這令王動感覺十分的意外,眼前的黑衣人竟然擁有著可以抵抗帝王威壓,天子之氣的手段,看來世間多奇人。

沒有真正可以蔑視一切的強者啊!

也許在某一階段,有些人可以做到最強,但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十個指頭各有其長短,某一方麵強,並不代表在很多方麵都強。

便如同此刻,這黑衣人帶給王動的感覺,本以為帝王之氣,肆意發散。

這世間除了那些超凡入聖,掌握了大千世界法則成了聖人的存在,便沒有人可以破這帝王之氣。

可此刻這個觀念卻是被生生的打破了!

“神上?你的神上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