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他們成了兩隻落湯雞!

此時黑店之中的客人都是同樣的下場,可是卻是並未在黑水臨身後便立刻醒轉過來,而是在這黑水的澆淋下,睡得愈發的香甜了。

看來這黑水不僅僅是對付修行者的手段,其中蘊含的某種特殊功效,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有著致命性的作用。

“天養之!你的血本便屬於深淵!所以你還是乖乖的和我們回去吧!”

那包裹在黑布中的騎者,在做完了潑水的舉動後,再次凝立不動,對著黑店吼了一聲。

顯然他們並不知道天養之身受刀傷暈過去,沒有醒過來。

“血?”

他們要的竟然是這個年輕人的血?這太過出乎王動的意料!

他以為這群騎者與白天的那隊騎兵一般,都是想要從天養之身上得到什麽價值連城的寶物,可看來是他猜錯了。

他們要的竟然是他的血!

“深淵之門損毀!你若盡心,利用你體內的深淵之血滋養深淵之門,神上必然可以將你的阿爸從淵水之中救出!”

先前王動還不明白這群黑衣人為何要天養之的血,可是此刻在在聽到這句話後,所有的迷惑煙消雲散。

“這樣說來,這些人馬都是受了深淵之門背後的存在控製!”

這些年不論是在與白玉京皇帝的爭鬥上,還是與蠻王的爭鬥上,王動的心思早已磨練的老辣無比。

有些事情隻要有個蛛絲馬跡,他便可以將事情的大概脈絡推測個八九不離十。

此時此刻王動的身上,那些沾染的黑水已經在散發它獨特的屬性,體內真元自發的與之對抗,可是仍舊敵不過那深淵之力同化道力的屬性。

與王動一般,林若曦的身上也在發生著相同的一幕。

了解深淵之力屬性的王動,很清楚不能再等下去了,若等到身上的真元消散,那麽單憑他自身的肉/體力量,想來可能會有著不小的麻煩。

想著,他手中的紫霄劍已然被他拔出劍鞘,紫芒閃爍他便持著紫霄劍向著窗外撲去。

可是便在他剛欲騰躍出窗口之時,望夫橋方向的夜色之中,一背著大刀的少年自望夫橋上一步步走來。

“我已經追了你們五個多月,總算讓我追上了!”

少年人顯然很高興,從望夫橋上走下來的時候,便自顧自的開口說起了話。

對於突然自望夫橋上走下的少年人,這群全身包裹在黑布之中的騎者有些意外,加之少年人此刻吐出的話語,令他們更加的覺得這少年人有些不凡。

因此他們的心不由的都緊了緊,警惕心在這一刻陡然而起。

“少年人,你是誰?”

那一個個凝立在黑店之前的黑衣騎者之中,那一直代表那群騎者說話的那人再次出聲,聲音之中充滿了殺戮的氣息。

這數個月以來他們殺了不少的修行者,憑他們的實力,若有人跟著他們,他們定然早都發現了。

可是直到此時少年人,從不遠處的石橋上走下,他們才知道有人竟然跟了他們這麽久。

這令他們的心裏浮現出了一抹荒謬之感。

這少年人定然修為十分的高絕,最起碼比之他們之前滅殺的那些福地真人的修為,要強上許多。

“兄弟們你們去店中將天養之帶出來,我帶領滸山,久往,天目三人去會會這個少年人!”

黑衣騎者之中那人的話語落下,便有四人手持秦刀飄出,向著石橋上走來的少年撲了上去。

至於剩餘的人則如一隻隻夜空中的大鳥,向著黑店的二樓縱躍而上。

見此,少年人本有些欣喜的神色,卻是驟然一寒,冷冷道:“真不把我拾道當回事?既然如此,就讓你們看看甘道夫徒弟的刀道!”

甘道夫世間用劍最為精絕的人物,一劍可萬裏殺敵,這在世間已是傳奇的存在,隻是低調到除了那些隱世的老怪物知曉外。

其他人都無從知曉!

所以不論是在街上的黑衣人,還是此時此刻正在黑店的客棧二樓,拚盡全力的抵抗著體表黑水中,那深淵之力侵蝕的王動和林若曦,都不知道這甘道夫到底是何許人也!

不知道甘道夫,自然便也不知道身為甘道夫徒弟的身份,到底有著怎樣的分量。

如此那少年人的話,便因此少了許多威脅的味道。

雖然他這話就是在威脅這幫黑衣人,可是落在這些黑衣人的耳中,卻是根本沒有起到他意想之中的作用。

相反卻是愈發的有些火上澆油,令那向著他衝上來的黑衣人心中的怒火燒的更加的旺了幾分。

一片刀光如雪而起,望夫橋瞬間被照亮,被照亮的還有名為黑店的客棧。

少年人的刀很強大,這是此刻盤膝坐於黑店二樓,苦苦運轉真元輔助,以識念采用水磨功夫,瓦解那淵水同化真元之力的王動心中的念頭。

那四五十黑衣騎者,剛剛騰躍上黑店客棧的二樓,卻是被這一道雪亮的刀光逼退回了街道之上。

“好強!”

這是此刻,這些落回客棧的黑衣人,心中的想法。

“怕了吧?知道你們怕了!但請相信我拾道大俠!今天我是萬萬不會放過你們的!

大秦朝早已消滅在了曆史長河之中,你們竟然還能夠攪風攪雨!真以為我師父無視你們,你們就可以再次東山再起?真是有些癡心妄想!”

此刻那衝向少年人的四人,已經倒在地上氣息全無,見此那還處於震驚之中的騎者,隱藏在黑布之下的臉上盡是一片慘白。

“頭兒死了?”

當見到那街道陰暗之處,那臭水溝之中滾著的四顆鮮血淋漓的頭顱,這群黑衣人的眼睛立刻便紅了。

“你竟然敢殺我們的人!”

黑衣騎者之中有人憤怒的嘶吼,手中的秦刀有灰色的氣流如一條條毒蛇纏繞著,當那灰色的氣流覆蓋秦刀整柄刀身後。

“你該死!”

他的聲音因為蘊含著心頭最為濃烈的憤怒與憎恨,在這片街道便顯得十分的狠戾,聞之令人頭皮發麻。

一刀逼退騰躍上黑店客棧二樓的黑衣人,並且斬了黑衣騎者四人的腦袋,少年人臉上卻是並沒有任何嗜血,也沒有那種仿似見多殺戮的平靜。

而是嘴角微帶笑意道:“殺你們我拾道為何不敢?別忘了你們隻是一群無家可歸的人罷了!如今的天下在那十州城內,王動的治理下已然靖平,你們如此做,與整個人族大陸為敵何意?我不斬你們斬誰?”

上一刻還在微笑,下一刻少年人卻是毫無征兆的再次出手,刀光如雪,在如雪刀光中,整片街道都成了粉雕玉琢的冰天雪地。

本便夜色深沉的街道,在這一刀之中如亮白晝。

風,星鬥,夜色,在這一道之中,仿似一切都凝固了。

街道上四五十騎者都成了一座座冰雕,一動不動,街道,房屋,都被一層風雪覆蓋,那屋簷間更是掛滿了長短不一的冰淩。

唯一不受影響的除了黑店客棧二樓內的王動和林若曦,便隻有此刻在街道上緩步而行的少年人拾道。

冰雪有凝固,便有融化的時候,隻是時間的問題。

便在拾道從街上的黑衣人之間走過,來到黑店客棧的二樓窗口之下之時,那街道兩旁的屋簷上有冰淩折斷墜落。

當那冰淩墜落在地上的一瞬,所有冰雪一息間消散於無。

黑店客棧二樓的窗戶,因為王動和林若曦夜晚觀星的原因沒有關上,所以在刀光帶起的雪霜覆蓋這條街的時候,寒氣便侵入了樓內。

二人因為在抵抗體表黑水之中的深淵之力,而不能挪動身形,因此在那寒氣來臨後,他們二人也相繼化成一座冰雕。

眉眼頭發都在一瞬變白。

便是他們的衣角也爬上了一層細微的白霜。

這些黑水其中不光蘊含著深淵之力,其中還夾雜著一縷縷禁錮人真元流轉的力量,這便令王動生出了些許麻煩。

若隻單單是深淵之力,體內那與福地盤踞於一處的深淵之力,早已蠢蠢欲動,可是今夜那道深淵之力,則被死死的封在下洞天之內,根本動彈不了絲毫。

真元無法在經脈之中順利流轉,被那些不斷侵入體內的深淵之力,糾纏在各個脈絡之中,做著生死之戰的決鬥,自然便分不開身進入山川社稷圖內。

因此山川社稷圖轉換深淵之力,或者吸納深淵之力的能力便無法施展。

此刻唯一令王動安心的是,他的識念卻是並未受到影響,察覺到這一點,他心底的一絲擔憂卻是盡去。

識念流轉避過經脈,自體表衝入的深淵之力,來到他的一處穴竅間,隨後通過穴竅來到了山川社稷圖的所在,一絲絲昏黃的氣流被如頭發絲的識念導引著從穴竅內衝了出來。

當那昏黃的氣流衝出穴竅,與經脈之中的灰色氣流相遇後,那灰色的氣流囂張跋扈盡去,便如同遇到了猛虎的羔羊。

節節敗退,兵敗如山倒。

在青雲山的時候在與林若曦雙修的時候,王動也引導氣運之力,錘煉過自己的穴竅與福地。

隻是因為他的福地,與穴竅都是走到了當世的極致,因此那氣運對福地和穴竅的改造,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