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角原邊,王動利用山川社稷圖,綜合得自無盡雪原崖壁間的《淵水真解》推演異常的順利。

數日不到的光景,那淵水轉換的問題以被他解決。

通過山川社稷圖內大榕樹的坐標,王動將研究的成果傳回十州城交予監造司後,便駕馭著雪鷹向著冀州方向而去。

晨間的日光有氣無力的灑向穀陽城,在日光照亮城門洞的時候,一身粗布衣的年輕人,背著一個包袱從城外走進了穀陽城。

此人便是前往天角原推演淵水的王動。

他在城外的漢水畔祭拜過龍樹僧人後,趁著晨間的日光,他便想前往清木坊的所在看看。

畢竟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候,清木坊曾是他修養的地方。

那是他和藺連傑兄弟感情的見證。

在他剛從城門口進入穀陽城不久,便被城中老百姓們的交談聲吸引了過去。

“我們趕快去看看藺善人,今日乃是他行刑的日期!”

“哎,這世道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好人這麽命短!”

從那些不斷向著城西而去的老百姓們的交談聲中,王動知道了這些百姓到底在說些什麽。

可是一時他卻並沒有將此事聯想到藺連傑的身上,因為在他想來藺連傑如今定然與祁晴雪奔波於四州,忙著鏟除那些佛宗佛壇。

怎麽可能出現在穀陽城?

再說了以藺連傑的修為,應付歐陽飛雪應該問題不大,又怎麽會淪落到被斬首示眾?

雖然沒有將其聯想到藺連傑的身上,可是卻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王動隨著那些老百姓悠閑的向著城西校場而去。

這些老百姓竟然能夠說出好人不長命,想來那人定然是被冤枉的,如今這十州乃是他的天下,出現這樣的事情不由得他不管。

再說了,今日他進入穀陽城不光是來念舊的,還是來找歐陽飛雪晦氣的。

當日他與藺連傑於城門之前,被歐陽飛雪以陰險手段針對,死去了數個藺連傑的兄弟,這件事情王動一直記在心中。

今日便是說什麽,他也要將穀陽城城主斬落在刀下。

穀陽城刑場便在城西的校場。

一大早,校場前便圍滿了老百姓,各種討論聲連在一起便如同一鍋燒沸的水,在校場前喧天而起。

在那校場中央,一個木台子上,藺連傑祁晴雪以及劉師三三人,身著白色囚衣被士卒按倒在地上,跪在木台之上。

隨著陽光漸漸的熾烈,那坐於監斬席位的座位上,一名身著官服的官老爺看了數次日頭在天空中的位置後,他從身前的長桌上拿出了一塊令牌。

那令牌便是行刑令箭!

那令箭若落在地上,便是劊子手舉起大刀砍頭的時候。

那官老爺便是歐陽飛雪。

見歐陽飛雪拿起了令箭,圍觀的民眾喧鬧之聲愈發的響亮了起來,吵鬧的令人心煩不已。

“藺連傑當年你害我威信盡掃,可想到今日會死在這邢台之上?”

拿著令箭,歐陽飛雪踱步到了藺連傑身前,陰測測的笑著,語氣中滿是譏諷以及殺人的快意。

藺連傑的儀容此刻看起來極為的狼狽,對於歐陽飛雪的話語,他並不在意,而是轉頭望向身旁的祁晴雪,眼中滿是愧疚之意:“晴雪,對不住!欠你的來世再償還!”

藺連傑的行為完全將歐陽飛雪的話忽視掉了,這令歐陽飛雪的心情不由的有些陰暗了下來。

他本以為今日看著這個,曾經從自己手底下逃脫的獵物再次在自己麵前死去,定會流露出惶恐不安等情緒。

可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這藺連傑竟然落得此等田地,依然沒有把他放在心頭。

這令他心底的殺機驟然爆發。

他走回長桌後,沒有絲毫猶豫的將手中的令箭扔了出去。

“斬!”

一個冷漠的字眼落下,便代表著生死立判。

圍觀的民眾在這一個冰冷的字眼落下後,都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邢台上的人並不是十惡不赦的人,相反他們中很多人都接受過那邢台上的人的救濟。

如今那個在他們眼中的善人便要被砍掉腦袋了,他們的心情很是悲慟,可是對於那此刻等待著被斬頭的人他們卻是根本做不了什麽。

他們隻有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去死。

歐陽飛雪看著令箭墜落在地上,嘴角的笑意便如同秋日盛開的**,他的心情大好。

看著那劊子手舉起手中的大刀,想著那即將染紅的木台,歐陽飛雪想著今日回去定要在荷塘中央的涼亭再飲幾斛清釀。

如此方才對得起今日他的大好心情!

預料中的刀起刀落,人頭落的場景並未出現,便在劊子手手中的大刀舉起到半空中的時候,一柄長劍從穀陽城老百姓的頭頂飛將出去。

如一道閃電直直飆射向歐陽飛雪。

因為這柄劍出現的極為突兀,歐陽飛雪並未注意到,已然來到了他的頭頂之上。

那長劍貼著他的頭皮而過,頭上帶著的官帽子,被長劍直帶著釘在了他身後的木台之上。

這令他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

這劍若再向下一絲,他的命便要真個便完了!

想著,他胸中的怒意便勃發了起來:“大膽賊人,竟然謀殺朝廷命官!”

說著,歐陽飛雪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目光如同鷹隼,掃視著身前那圍在刑場不遠處的穀陽城老百姓。

“你們這幫亂臣賊子,都該死!”

他的話音還不曾落下,一人卻是從老百姓中騰躍了出來,當他的身子來到半空中的時候那天穹之上有鷹啼傳來。

下一刻那遠在穹頂之上的雪鷹出現在了那人的腳下,雪鷹將王動的身子托住向著邢台之上飛至。

對於這個從穀陽城百姓中躍出的人,歐陽飛雪並不陌生,在看清了對方的麵目後,他終是確定了這個人的身份。

“便知道是你!今日你也逃不了!”

此刻這個從穀陽城中衝出的人,已然成了歐陽飛雪眼前的一塊待宰肥肉,接下來,他便要動手將對方按在砧板上生撕活剝了。

對於歐陽飛雪那如同看待獵物的眼神,那從穀陽城百姓之中衝出的人,直接將其無視掉了。

他高高在上,坐在雪鷹背上,一股天子之氣肆意的釋放而出,歐陽飛雪還待再說些狠話的時候,卻是被從雪鷹背上衝出的氣息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這種氣息雖然他不曾見過,卻是感受極為的深刻。

此刻雪鷹背上的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便是十足的上位者氣息。

“歐陽城主,如此大的官威?”

王動的出現,令祁晴雪和藺連傑的眼中都在第一時刻爆射/精芒:“草民叩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王動出現,祁晴雪和藺連傑沒有絲毫猶豫的口呼萬歲。

本對於王動並不放在心上的歐陽飛雪,聽到祁晴雪和藺連傑的呼聲,臉色驟然變得一片蒼白。

他正欲對著祁藺兩人口呼胡說八道的時候。

那圍觀邢台的穀陽城老百姓都盡皆拜倒在了地上,山呼海嘯的萬歲,萬歲,萬萬歲,一時充斥整個穀陽城校場。

那些士卒以及行刑的劊子手,受這等氣息的影響,紛紛都跪拜在了地上。

這令歐陽飛雪的眼前驟然有些發黑。

“不可能!不可能!陛下不是死了嗎?你這賊人休要再次仰仗吾皇之名!”歐陽飛雪猶自在刑場之上狡辯。

可是此間他的狡辯顯得極為的無力。

“你們都給我起來,都給我起來,不要受這賊人的蒙蔽!”

他對著身周那些跪拜下去的人怒喝,可是沒有人聽他的,一個個都將腦袋貼在了地麵上。

見無人聽他的,歐陽飛雪的眼中因為惱怒布滿了血絲:“好啊!你這賊人竟然如此有能耐,但在我歐陽的麵前,一切邪魔外道都得給我死!”

話畢,他伸手隔空攝物,便從身旁一名士卒手中奪得了一柄長刀。

長刀入手,他大喝一聲便向著半空中的王動衝去。

對此王動隻是驅動身下的雪鷹向著高空飛出了些許,歐陽飛雪到底沒能達到禦空而行的地步。

因此他衝到了一個他能夠達到的極限,便再也難以向著高空而來,連王動的衣角都不曾沾到。

這令歐陽飛雪的內心十分的憋屈。

“你這膽小如鼠的賊人,有本事給本官下來!”

雪鷹背上,王動看著此刻情緒失控的歐陽飛雪,漠然無比:“歐陽飛雪,到了此間你還如此做派,真是令朕失望!”

歐陽飛雪怎麽會相信,那坐在雪鷹背上的人便是當今的皇帝,當年這人跟隨在藺連傑身旁隻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子。

皇帝?

這對於歐陽飛雪來說,無疑不是一個笑話。

“休要亂語,就你這等膽小如鼠的做派,會是皇帝陛下?”歐陽飛雪斜乜著眼對著高空中的王動道,“你若下來一戰,我便相信你是當今陛下!”

歐陽飛雪不愧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的人,隻是心裏轉了幾個彎兒,他便已然想到了一個吸引那高空的人下來與他一戰的計謀。

“小子,你若下來一戰,縱然是當今陛下,在我的刀下也是枉然!”

便在他內心翻轉念頭的時候,那高空中的人,卻是一躍下了雪鷹的背上,來到了邢台之上。

這不由得令歐陽飛雪大喜。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小子也隻不過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廢物!”

歐陽飛雪已經在心底做好了打算,這次他出手定要將這個小子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如此方能泄他心頭之恨。

“竟然敢戲耍本官!找死!”在王動的腳底板剛挨著邢台之時,歐陽飛雪握著手中的大刀發動了方丈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