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鋪中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到了最後聲勢隱隱震動;有些破爛的酒鋪都有些晃動。
提劍男子臉色越來越不耐,盯著兩男一女,沒有絲毫要放過對方的意思。
“小娘子,想息事寧人就陪小爺我喝上一杯!到時介紹我跟你弟弟和大叔認識認識,我們不就成一家人了!”
提劍男子臉皮的厚度,顯然超過了眾人的想象。
“閣下既然執意如此,那麽我們便戰上一場!”持槍中年人手中槍杆抖動,長槍鎖定身前持劍男子周身數處大穴。
戰鬥一觸即發。
持劍男子仿若視而不見,手中長劍完全不防守,隻是一味的前攻。
攻擊犀利而刁鑽,每每中年男人手中的長槍槍尖,將要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的長劍便已然來到了中年男人身上的一處命門上。
“客官你的酒!”便在持劍男子手中長劍,將要落在中年持槍男人身上一處大穴上的時候,拿著酒葫蘆的店小二出現在了他前刺的劍尖前。
長劍再行撤退已經來不及,況且店小二在持劍男子的眼中命比紙薄,殺了也就殺了,沒有什麽顧忌,所以他手中的劍前刺的軌跡根本沒有半點改變的跡象。
角落中王動雖然沒心情關注他們的糾紛,但卻是周圍發生的一切卻都了若指掌,手中還沒有喝完的酒壇被他直接甩了出去。
酒壇前行中速度太快,激起了空氣中的氣流,形成了一道乳白色的氣浪。
小小的酒壇看起來,便宛若那域外落向十州大陸上的流星,在天空中拖出長長的慧尾。
就在長劍將要刺落店小二身上之時,酒壇來到劍尖前便止住了前衝的勢頭,沾著劍尖高速的旋轉了起來。
看起來無比脆弱的酒壇,在長劍之下竟然沒有半點兒破碎的跡象。
對於突生的變故,持劍男子有些意外的同時,內生一股狠勁,體內真元瞬息間出丹田過昆侖,長劍在氣機和真元的灌注之下,力道倍增。
然而縱使長劍之上力道劇增,撞擊在酒壇上卻仍未進分毫,相反卻是在酒壇高速旋轉帶動的氣流牽引下,向著他的胸膛倒退而回。
“好古怪!”體內真元再次激發,手中的力道再增數分,那酒壇終於破碎。
受酒壇一阻,王動的身子一晃來到了店小二身旁,卻是並未將店小二拉出危險境地。
而是站在店小二身側,冷眼旁觀。
王動的做法令所有客人都是一愣,不知道這人為什麽仗義出手,卻又停住了。
其實王動本打算出手的,可是在先前那麽一瞬,他將手中酒壇丟出,身子向著店小二衝去的時候,在店小二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微不可察的真元波動。
那縷波動的出現若非他的識念強大,根本無法感應到。
王動完全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酒鋪中竟然會隱藏著,一個比之他都不遑多讓的高手,此人竟然還是一個店小二。
這也難怪先前他有膽固執的遞上酒,對於雙方爭鬥間所隱藏的殺機視若無睹。
在場的人論起識念的強度,沒有人比的過王動,他們自然無法感應到,店小二身上的真元波動。
因此,他們並未看出這之間隱藏的端倪。
長劍刺破的酒壇後,順勢向著店小二刺了過去,店小二站在原地腳步不動分毫,手中酒葫蘆再次遞了上去。
“客官,你的酒!”
店小二的行為落在酒鋪中的客人的眼中,不怕死到了極點。
此刻他們嚴重懷疑這店小二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小二,快讓開!”在場心腸最好的當屬那名紅裙女子,見店小二並未撒腿跑開,而是固執的為那惡客遞上酒葫蘆,她焦急喊道。
對於女子的提醒,店小二根本沒有理會,眼神固執的盯著提劍男子。
店小二的表現令提劍男子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這店小二就算沒有嚇的癱軟在地上,也定然會落荒而逃。
劍尖距離店小二眉心數寸之地停了下來,那持槍男子早在店小二出現的時候,已經將他那賴以成名的雪梨大槍收了回去。
“你是傻子嗎?”提劍男子看著麵前眼睛一眨不眨,臉上更無半點兒恐懼的店小二,好奇問道。
對於提劍男子的詢問,店小二極認真的回答道:“我不是傻子!”
因為認真,他此刻的樣子看起來,便如同私塾中被先生叫起來回答問題的孩童。
“是嗎?”顯然提劍男子對於店小二的回答很不滿意,“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對於提劍男人惡狠狠的話語,店小二清澈的眸子中沒有半點兒恐懼,純淨如同山間的溪澗間,輕易可以望見溪底砂石。
對於提劍男人的威脅,店小二一本正經道:“怕!”
王動靜靜的站在一旁打量著店小二,若不是他剛才以識念觀察店小二的骨齡,以及那雙幹淨不含雜質的眸子,他定然會以為這店小二是一個隱世老妖怪。
先前他捕捉到的那縷晦澀的真元波動,雖然很細微,但其中蘊含著可怕的強度,他絲毫不懷疑就算是他對上也會有著不小麻煩。
這從另一個方麵說明,這店小二的修為縱然沒有跨入人祖境,也比自己更加接近人祖境。
眼前的店小二,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竟然修為達到了偽人祖階段,這樣的事情說出去,將會令天下修行之士震驚到何等樣地步。
此時那不遠處身披黑色鬥篷,著著素色衣衫,頭戴鬥笠的酒客,也停下了喝酒,注意力全部也被吸引到了這場糾紛間。
他們的麵目被鬥笠遮擋住,根本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
店小二的回答,令酒鋪中的人感覺有些白癡,但卻沒有一個人發笑。
“怕?怕你還給我遞酒?還敢站在我的劍前?”說話間提劍男子便要從店小二手中接過酒葫蘆,卻是發現他根本抓不起那個酒葫蘆,這種變故令他的臉色微微一變,直接怒喝道:“小子,你搞的什麽鬼?”
對於提劍男人的詢問,店小二並未回答,而是緩緩道:“你殺不了我。”
對於酒鋪中的人來說,店小二的回答著實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哦?是嗎?”無法從店小二手中拿過葫蘆,一直在長生宗備受矚目的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輕視,提劍男子心中的戾氣,這一刻如同火山爆發,怒喝一聲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殺了你!”
說話間,男子手下一抖,劍上光芒閃爍,一劍便向著店小二的脖子削了過去。
麵對男子的這一劍,店小二躲都懶得躲,隻是雙眼平靜的看著長劍平削而來,下一刻酒鋪中掀起了一道風。
然後眾人眼前一花,便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店小二身前。
提劍男人揮出的長劍被那道人影以雙指撚住,難以前進分毫。
在這道人影出現後,店小二便出聲道:“老板!你終於回來了!”
對於店小二的話,人影沒有回應,而是出聲道:“少主,你又在胡鬧了!”
那人影的口吻仿似在哄小孩兒,這令在場的人眉頭都不由皺成了一個川字。
這一對老板小二,看起來真是非常的古怪。
“敢問兩位,可是都命山高人?”那身披黑色鬥篷,戴著鬥笠的四人突然出聲,立刻跪了下來。
“你們是?”店老板有些狐疑道。
跪在地上的四位鬥篷人聽到店老板的詢問,連忙將頭上的鬥笠摘了下來。
“我們是玉環宗門人!”
玉環宗?
宗新來到王動身旁,聽到地上四人的話,眉頭緊鎖,半響後才大驚出聲道:“與長生宗齊名的三大宗門之一——玉環宗的人!”
饒是王動不了解玉環宗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此刻聽到宗新的話,也明白了玉環宗的人到底有著怎樣的分量。
“能夠讓玉環宗的人下跪的人,都命山?我好像在哪裏聽過?”宗新不斷的思索,思索著自己好像在哪裏看到或是聽到這三個字。
“度厄神教已經覆滅!你們來這裏是想要聖旨的?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聖旨已經被那兩位叛徒給帶走了!”店老板長著一個國字臉,身材微胖,身上套著一件不比店小二身上的短打貴上幾兩銀子的粗布衫。
穿著樸素,說話卻是自然而然有著一股泰山巍峨的氣勢。
“那這樣一來,我十州大陸不就危險了?”四尊玉環宗的人中那顯然是領頭的男子焦急道。
“現在我們最緊要的事情是先找到陛下,至於聖旨之事,朝廷有韓大家在應該出不了什麽大問題!”
說話間店老板手指一震,那提劍男子的身子便宛若氣泡被紮破一般癱軟在地,失去了生機。
就在這時,酒鋪外突然走進了一群人。
這些人將提劍男子死去的過程看了個正著。
“鹿圖大人死了!”見到提劍男子在對方手下居然命如薄紙一般,這群人驚懼恐慌,直接丟下了那個持劍男子的屍身不顧,轉頭便向著酒鋪外跑去。
對於這群逃走的人,店老板並未有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