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層看起來灰沉沉的氣體，卻好像極為強悍，自己凝聚的劍氣，竟然一時並不能將之震退或打傷。
鬼王到底是有些門道的，他並不是光會耍嘴，實力也是極為突出。
褚天歌心中更加警覺，也更加用力，催動著巨劍，鬼王似乎拚盡了全力，在抵抗著巨劍，抵抗著他的攻勢，雙方一時之間處於僵持的狀態。
對方並不能將自己擊退，也無力從容撤走，隻能如此消耗，如此硬拚。
如果拚得過去，就算贏了，拚不過，必將要重傷在對方的手下，甚至是當場斃命。
褚天歌忽然發現，不僅僅是對方，自己也陷入了這樣的危急絕境之中。
沒有退後的絕境！如果不拚盡全力去進攻，爭取打敗對手，最終自己的情況會很凶險，重傷致殘的結局是到逃脫不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繼續拚，心中卻已沒底了，他感覺不出鬼王的實力深淺，不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少力量待發，但鬼王卻完全相同，更不知他的根底。
雙方在僵持了一陣，褚天歌才終於確定，雙方幾乎是勢均力敵的，所以如今難分軒輊。
如果對方實力更強的話，很快就會催動更迅猛的攻勢，不會一直如此僵持，無法打破平衡……
他們都沒有開口，此時此刻無暇開口，全心全力應付著彼此的攻勢。
經過長久的僵持與對壘，褚天歌覺得自己的力氣在漸漸轉弱，再這樣下去，實在無法支撐多久了。
在他的意識中，似乎覺得鬼王的力氣也在漸漸變弱。
但鬼王不會先於他倒下的，這點他同樣清晰地意識到，他不服氣，實在不想最終與鬼王拚到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那樣也是損失甚重。
那又怎樣呢？
在他的心底，忽然響起了玄靈的聲音：
“小歌子，你沒辦法鬥敗他麽？可惜如今我不能離開神衣空間，另外你的體內沒有更多潛力能以驅使引用了，隻能靠你自己拚到最後一刻……”
褚天歌的身形在這時候，搖晃了一下，玄靈的語聲為之停頓。
他是虛幻之身，此時若離開了空間，受不了外邊鬼鳴陣的襲擊，隻好繼續潛伏，但他也很為褚天歌的狀況著急，覺得他雖然不會敗於對方，想取勝亦是難如登天。
在這個時候，玄靈似乎發現了什麽，“你的腹部好像某一點在波動，奇怪！”
褚天歌卻心靈為之一震，他想起自己先前修煉那殘頁上的功法時，所衝擊的豁點，並且部位就是在腹部左右。
也就是此刻，他心底又有“靈覺”湧出。
奇妙的靈覺在他需要的時候，終於又來了。
褚天歌的體內勁氣，開始變幻了運行的“軌道”，按著反向行駛，這是極為冒險的舉動，如果不是因為“靈覺”的湧現，他是絕對不敢這麽做的。
就在這時，鬼王的攻擊力加上他自己的力量，全都湧向了體內的腹部。
當敵方的能量襲擊過來時，讓他所引導與借力，引入了體內屬於他的正軌道，於是，在瞬息之間，逆反的力量大了不啻一倍。
呼！褚天歌覺得巨大的力量衝到了豁點處，在與狹小的關隘進行搏鬥。
但是這一次，並不是他“孤軍奮戰”了。
在引入敵人的力量後，極大的增強了衝擊力，豁點終於被衝破！
狹小的關隘開始完全暢通，豁然一片開朗。
他的體內，脈息在運行成為天圓後，變得更加強悍了起來，脈息運行之原先的軌道被拓寬了半寸餘，這半寸盡管隻是微小的變化，對於脈息來說，已是較大的提升。
褚天歌感受到了氣息的新生，驚喜之情無法掩飾，居然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沒想到在這個最危急的時候，反倒是最有收獲的時候，最大的驚喜在誕生。
就在他還未好好體味驚喜的滋味時，就感到強烈的襲擊又一次撲麵而來。
鬼王的進攻並沒有停歇，又一次攻過來了！
褚天歌體內的脈息已自然而然提了起來，反湧而出，在刹那之間與鬼王的對決再次展開。
但鬼王的力量再也抵敵不住了，一道長虹般的劍氣噴射而出，從褚天歌的掌心，持續噴至鬼王的近前，鬼王終究是極厲害的角色，看到了襲來的氣勢，已知道不妙，他的眸光驚異閃爍紅芒，整個身軀“展翅”飛了起來。
在先前僵持的過程中，他甚至無法撤離，但如今，褚天歌因為體內豁點衝擊的緣故，停頓對於他的出手，如今反擊過來，他還是能找到餘暇閃避的。
但他躲得還是遲慢了些，那劍氣集中他的雙足，咯吱一聲，完全斷裂。
鬼王並沒有痛叫或表示出聲，還是極力展翅飛走了，不久身影就化為了一團極小的黑點，又一閃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在他飛過的地麵上，有大灘的血跡。
這是方才從他雙腿噴灑出的。
就算鬼王已逃走，他顯然也是受了重傷！
褚天歌並沒有繼續追出，因為他發覺，在鬼王重傷逃離之後，那始終跟隨的鬼鳴之聲，也在逐步減弱，甚至在漸漸消失。
沒多久，果然完全停頓了，天地之間，恢複了一片安寧。
他的耳朵終於脫離了那鬼叫的折磨，讓他覺得聽不見聲音的世界是如此美好，感受著身邊這珍貴難得的安寧，內心簡直如起伏的波瀾一般，有些小小的激動。
然後，他長長吐了口氣，反手抹了抹額頭上細碎的汗珠。
他有種天下終於太平的感覺。
“不錯，不錯！你這次成果斐然啊。”玄靈從神衣空間飄了出來，此時鬼鳴已去，可自由無礙地現身，拍掌大笑，“沒想到讓你全都解決了，你真是天才少年。”
盡管他的虛影之掌並不會真的拍出響聲，還是做了拍手的動作，表示慶祝與鼓舞。
褚天歌搖頭苦笑，“你倒是輕鬆得很啊……方才隻我一個人麵對著大敵，你完全不幫我。”
“小娃子，別說我幫不了你，就算能幫忙，這種時候，也要讓你自己曆練才行啊！”玄靈眨了眨眼，“你隻有在逆境與磨難之中曆練出來，才是真正的強者。”
“如果曆練不出來，我就變成跟那鬼王老兄是一路的了。”
“此話何意……”
“我死了當然也變鬼了！”褚天歌沒好氣地橫了對方一眼，“今天的狀況這般危險，我還能保住小命兒，不容易，事先我自己都沒想到，方才還以為自己要完蛋。”
“怎麽會呢！怎麽會呢。”玄靈嘻嘻笑著，“你別忘了自己都是有龍脈祥氣護身的人了，怎麽可能如此容易讓一般邪魔鬼道兒的給弄垮。”
褚天歌沉吟了少許，緩緩點頭，“今天多虧了我心中的靈覺複醒，要不然，我是不會想到要反向運氣的，當時那樣的情形太危險，等於自己打自己，還引著敵人的力量一起打自己，沒想到可以險中求勝。”
“何止是險中求勝，鬼王還幫了你的大忙，如果不是他強悍的衝擊力幫你同時去衝關隘，自己還不知道啥時候能打破豁點……哎，你這會兒體內覺得怎樣？是什麽狀況？”
褚天歌手掌緊握，已深深覺得體內的脈息有所調整，卻更加充盈，他有些茫然，“我的脈力更強了，但運行的軌跡與原先不大一樣，這、這個……不知道對我今後繼續修煉神脈正統的路數有沒有關係……”
“我覺得殊途同歸而已，不會有啥妨礙的，先不管那麽多了，你眼下不是最想鬥敗上官謹麽？先解決了眼前的事兒再說。”
褚天歌也表示同意，“對，我先解決了上官謹的事再說。”
若能靠自己的實力鬥敗上官謹，無論是走正統還是分支修煉的門路，他都會嚐試的，隻要不是邪門魔道即可，他實在不想去求那什麽巫仙魏芩兒，自尊心所不允許。
※※※
天空從黑沉沉的狀態變得明亮了起來，清晨漸蒞。
這一夜雖然過得艱苦無比，最終的收獲也是意外豐盛。
回到飛泉處，褚天歌洗了洗臉，讓冰冷的水侵潤到皮膚上，頭腦似乎更加清晰了些，周邊仍是安靜的，偶爾有鳥語啁啾，昨夜的鬼叫卻已徹底消失，他內心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此時聽到的輕脆鳥語，與昨夜的鬼鳥比起來，簡直如仙樂般動人。
“後天才是和他約定的日子，我這兩天還是繼續抓緊練功，力爭更進一步。”
褚天歌打定了主意，雖然他如今的功力提升，也沒把握一定能打敗手持絕元劍的上官謹，趁空還是要加緊修煉，他在山上又找了個僻靜的所在。
這次並不是在山洞裏，實在一座大岩的後邊，坐在這裏，避風遮陽，就算有人從山徑路過也看不到，於是他立即拿出殘頁，看了看上邊所寫的秘技門法。
從支離破碎之中，力圖再尋出些什麽聯係。
此時一股虛影飄了出來，玄靈提點著說：“你現在所需要尋找的是體內第二個豁點，然後繼續衝擊，這殘頁上的門法我研究了很久了，結合你實際修煉的情形，如今應該是按這路子走下去的……每次衝開一個豁點，就能提升一截。”
褚天歌卻蹙眉，“但是我找不到體內的第二個豁點，完全沒有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