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門開了,讓褚天歌推開的。
他輕輕伸出手,很容易就推開了這扇奇特的門。
門出乎意料地輕,似乎能滑行一般,最令他驚訝的是,推開之後門不知道隱藏在了哪裏,滑向旁邊就在瞬間沒了影子。
他邁步走入,這隻是間小屋,但布置還是很不錯的,裏邊大多數鋪著的似乎是獸皮,他看不出是哪種獸皮,光滑柔軟,如絲如緞,多數是純白色。
他忍不住想,倒是很像那個小栗身上的皮毛,隻不過小獸是魏芩兒的寵物,怎會剝下它們的皮毛來當鋪墊?何況也不會有這麽多獸毛來用吧。
褚天歌並沒多想,就先一個縱滾,躺到了靠裏邊的小榻上,等真正躺上來之後,覺得好舒服,這皮毛褥比自己想象中還更柔韌。
他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體內的脈息在緩緩流動。
其實此時他全身心都放鬆了,隻不過僅僅是這一刻而已,隨之不久,心神又緊繃了起來,忖道:“怎麽才能瞞過這丫頭,弄到纖絲蛇膽與魔鹿角……”
對於此次來古痕山脈的目標,他可是並沒忘記,為了抓住成年的魔鹿並獲得鹿角,還有更多纖絲蛇的蛇膽,拿回去給玄靈煉丹,他是必須要打主意的。
如今他心頭最要緊的是,就是如何盡快修煉進步,玄靈所煉的丹是當前唯一能幫到他的佳品,盡管魏芩兒在警告讓他不許去動鹿魔與纖絲蛇,他僅是表麵上敷衍,實際根本不打算放棄……
但這也是件難辦的事,莫說纖絲蛇與魔鹿都不好捕獲,還得瞞過魏芩兒,不讓她知曉,否則她還會出手阻攔,這丫頭的深淺,如今他還沒摸透,既然是巫仙,想必法力不凡,定會給自己造成很大的困擾。
褚天歌左思右想,覺得實在煞費腦筋,也沒想出個穩妥的辦法,當下捉摸著:“不如我回去黑晶穀,再問問靈師,看他能有什麽辦法勸服這丫頭,讓她別管這檔子事……”
他轉念又想:“唉,幹嘛什麽事都要去問他,我還是靠自己吧!靈師就是想讓我來古痕山脈曆練的,我憑什麽就不能自己想辦法解決?”
他有些不甘心地想著,自己也不必妄自菲薄,憑如今的實力,真的會拿這麽個小丫頭無可奈何?盡管他不知道巫仙的底數,但魏芩兒給他純粹是個小姑娘,就算修煉了法術,也不會有太深的行道吧……哎,先不管這丫頭了,如果到時她真的出手再說。
他想好了接下來的行動,今夜先去探探那魔鹿洞在何處,等試探好之後,到時再設法將魔鹿引出幾隻來,進去肯定是不智的,因不宜深入險境,還是將“敵人”給引出來的好。
他輕輕噓了口氣,打算先歇息一陣,養夠精神,就要開始行動了。
這小屋內,他發現了一件事,就是沒有窗子,那扇門,方才消失了的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出現,並緊緊合閉起來。
屋子裏並不暗,全無燈火,又關門無窗,卻很神奇地並不顯得光線黯淡。
褚天歌突然從小榻上跳了起來,好好端詳了一下屋內的狀況,除了小榻,其餘的陳設並無稀奇,桌案、椅子、矮櫃等,全是以那種晶瑩奇異的白石製成。
除此之外屋裏就沒什麽東西了,也看不見燈具之類的,為什麽能顯得明亮?
他起身到了門前,想推開出去看看,方才他入門時,輕輕一推就開了,這扇門似乎很好開闔,隻不過讓人出乎意料的是,如今再去推,它卻不動。
褚天歌心中倒是動了一動,更確切的說是沉了一沉,不祥的預感已來臨。
怎麽回事?
他雙掌立即凝力,繼續又去推,那白石門固若金湯般的紋絲不動!
起初他還略為焦慮,但不久就又鎮定平靜了下來,這門固然很厚實,很奇特,他不信自己真的推不開,如今,他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這扇“門”已完全與屋壁吻合,不算是一道門了,沒有絲毫的縫隙,似變成屋內白壁,整個屋子都沒縫隙處,成了個“死地”。
“好啊,那丫頭想玩我是不是……”褚天歌心底明白了,這一定是魏芩兒作的手腳,“想把我關在這兒?哼,你真的能關得住我?”
對於小丫頭的捉弄,他並不以為意,當下昂聲說道:“魏姑娘,請你讓我出去。”
他的聲音提高了,確定可以傳出屋去,讓魏芩兒聽見。
不久,魏芩兒嬌脆如鈴的聲音果然響了起來,“你不是想留在這裏麽?要出去幹什麽。”
“這是什麽屋子,為什麽會封閉如死,你難道想將我困死?”褚天歌沉沉地說。
“我怎會困死你啊。”魏芩兒的聲音中卻有了幾分嬌甜,但那甜甜的味道中透出了得意與戲謔,讓褚天歌聽得很不是滋味。
“隻不過不想讓你隨意亂走,你就老老實實待在裏邊吧,等明天我會放你出來的。”
“還有像你這樣待客的,真不夠意思。”褚天歌大大地搖頭。
“哼,待客,你也不是我的客人,你隻不過是個……竊賊。”
“竊賊?”
“你不敢承認麽?想打什麽主意,還能瞞得過我,你來了古痕山就是想來捉走魔鹿與纖絲蛇的,你的念頭不會打消,肯定還會去找它們。”
魏芩兒莫非真的是巫仙人物,對於他的心思竟然全都看透,好像有魔力似的。
“嗯,丫頭,你想和我鬥,我就陪你玩玩。”褚天歌忍不住鎮定的情緒了,忍不住的意思就是至此變得不鎮定……
他大笑了一聲,“你以為隻有你能猜得到我的心思?你在想什麽,我一樣能猜到。”
“哦?”魏芩兒的語聲飄飄****的,卻又聽得很真切,仿佛從屋頂之處傳來。
所以褚天歌揚起了頭,看向那裏,屋頂處光滑一片,並沒有絲毫“漏洞”。
魏芩兒又笑了笑,“你又能猜到我的什麽心思?”
褚天歌此時心中靈覺已湧現,點了點頭,緩緩說:“因為今夜你將會接待一位客人,好吧,那也並不是真正的客人,可能處於敵友之間,你怕我會出去打擾你,甚至怕讓那個人看見我的存在,所以便將暫時我關起來了,是不是?”
魏芩兒半晌都沒吱聲。
褚天歌實在很想看看對方此時臉上會有什麽表情,他覺得那樣一定很精彩,可惜卻無緣看到,隔了半晌以後,魏芩兒終於出聲了,“你這小子,是怎麽猜到的!”
褚天歌聽她這語氣,就知道自己全說對了,哈哈一笑,“你能說中我的心思,為什麽我就不能說中你的,魏姑娘,今夜來的那個人,應該是你的熟人,但是他很危險,你得小心。”
“他很危險……你怎麽知道?你知道他是誰?”魏芩兒的語聲中似含著一絲緊張了。
“我不知道,但隱隱覺得,那會是個危險人物。”褚天歌緩緩說,“你這古痕山,原來真的會有外人到訪麽?還是說他原本就是這裏的……”
此次魏芩兒並沒回答,隔了很久,才冷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還是閉嘴的好,總之,從今天到明天,你多在裏邊好好待著吧,等該讓你出來時,我自然會放你。”
隨後餘韻嫋嫋,直到完全消失。
褚天歌心底冷笑了一聲,“憑你這麽個石頭屋子,真能困得住我?看你自信的,我就來試試!”
他緩緩運起全身脈息,又來到門前,盡管如今屋內已沒有“門”了,但他還記得方才那圓門出現的位置,記得很清楚。
來到此處,他的手掌印了上去,脈息如滾滾洪流,開始噴薄而出。
白石屋壁上終於從紋絲不動變成了輕微的搖動。
這一回褚天歌動了真格的,憑他強大的內息,不相信自己對付不了這麵牆。
事實上,總會有些事出乎人意料的,他感覺自己的力量已完全注入到白石屋壁上,所以也導致“屋壁”開始輕微的搖晃了,接下來的情形卻出其之不意。
那白壁上,驀然爆發出一股氣息,衝壁而出,襲擊向他。
看來是極為凶悍的勁力!並且速度來得太快了。
還好褚天歌機敏地覺察到了什麽,在此一瞬間往旁邊退閃開去,那勁氣撲了個空。
他才使出大力推動屋壁,處於空隙間,所以這時並不想與那股看似極為勁猛的力量正麵衝突,還是閃開比較好。
“外邊難道有人?”
褚天歌搜尋著靈覺的信息,靈覺卻並沒告訴他什麽,他隻好自己忖度,屋外的這個地方莫非有人存在,隔壁將勁力給打了進來?因為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眼珠一轉,閃到屋子的另外一邊,此處的牆壁看起來也沒什麽區別,他雙掌注力,又朝牆上凶悍地打了過去,這次他並沒去推,隻是虛空以力打向屋壁。
就在他的氣力觸及到白壁之上,他心底猛然暗叫一聲:“糟!”
他發出的力量擊打在牆上,不僅沒將“它”給擊出豁口,氣力反倒彈了回來,擊向自己。
褚天歌終於明白方才的攻擊是怎麽回事了,並不是屋外有人,是自己的力量反彈所致,自己擊出的力量越大,反彈得就越發凶猛,這奇妙的屋子,奇妙的牆壁,竟然具有此等玄異危險的反彈功能,若是稍微不小心,倒會被自己的勁力給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