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歌還好沒有處於一直的出神狀態，所以看到魏芩兒的樣子，知道她此時的難過心情。
“沒事了，別難過了，芩兒姑娘。”
他又看看魏芩兒的神態，說：“要不你幹脆就在這兒給他立個牌子，當這裏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今後如果要拜祭時，就到這裏來。”
魏芩兒其實並不完全是為了巫皇的死而難過，隻不過很久以來在內心積壓著的情感，今天因為他的離開被引發了出來，莫名的空泛，莫名的難受，莫名的孤獨之意，全都融和在了這個所謂“親人”的離開的傷感情緒而爆發了。
褚天歌以為她是純粹為了巫皇的死，如此難過，在暗中搖頭，原來她對這個所謂的義父感情還挺深的，他那麽樣對她，根本不把她當成是女兒了，她原來可以忘記？
對他來說希望魏芩兒別受巫皇的影響太深，盡快脫離對方的陰影中，先前魏芩兒每次對自己都是情緒很高，如今卻對自己的話好像也沒聽進去，完全處於低穀裏。
牌子終於立好了，魏芩兒不知道該怎麽寫，索性隻寫了巫皇之墓的字樣。
褚天歌忍不住問：“除了他之外，你們族裏其餘的人呢，沒有了麽？”
魏芩兒低聲道：“他手下的人，我也不知道平時是在哪裏的，我身邊除了小栗外，還有陪伴我的青青，青青每個月都會去大峽泉采集花汁，還沒回來。”
“青青……”
他不知道這青青是什麽身份，或許是在魏芩兒身邊的侍女吧？當然也未必就是“人”，或許是像小栗那樣的靈物。
褚天歌並沒問下去，隻是笑了笑，“那就好，有陪伴你的人，不會顯得太孤單……”
魏芩兒忽然抬頭看向他，“你，是要走了麽？”
褚天歌並不想說出離開的話，也不大忍心，但事實上，他的確得走了。
這古痕山脈，並不是他的久留之地，他見到魏芩兒的神態，心中微動，表麵上沒有流露出來，笑著說：“是啊，我得回去師父那裏了，芩兒姑娘，要不你跟我一起到外邊走走？”
“到外邊？”魏芩兒似有些茫然，從小到大，她從沒離開過古痕山脈，從來沒有到外邊去過，外邊是什麽樣的，她倒並不是完全不知，她是聽說過的，但外邊究竟是什麽樣子，畢竟沒有見過，對於陌生的世界，她心底有些憂懼情緒。
她搖了搖頭，“外邊，我不想去……”
“為什麽？”褚天歌立即追問，並說著：“外邊是很廣闊的天地，為什麽你不出去開開眼界呢？到我們風雲城來作客吧，你在這裏住得隻怕太久了，所以怕到外邊去，其實外邊是人族的世界，人族沒有你強大，至少我們這些周邊的城裏還沒有真正強過你的高手，你根本不必怕他們的。”
“我也不是怕……”魏芩兒其實說不清自己的感覺，低頭沉吟了片刻，“如果你肯帶我去到處逛逛，那麽我就去。”
“好啊！”褚天歌很率快地答應著。
他知道魏芩兒的心情不好，就帶她出去散散心吧，她應該很快就會忘記這裏發生的一切不愉快的事吧，“那我們立即就好。”
魏芩兒卻仍是沉默了一下，“你先走，我要等青青，青青快回來了。”
“她什麽時候回來？”
“可能就是這一兩天。”
“那你……”
“等她回來，我給她交代些事情，然後就去找你。”
魏芩兒又看了看褚天歌，展顏徐徐一笑，“放心吧，你還怕我找不著麽？我知道黑晶穀怎麽去，就算你不在黑晶穀也無妨，我可以到時直接去風雲城找你。”
“呃……其實，我不一定會回風雲城，就算回去，也未必久留，下一站在哪裏，我還不知道。”褚天歌想了想，笑道：“不過如果你在一兩天就去的話，我應該在黑晶穀內還沒走呢，這樣吧，約定好就在黑晶穀見麵，我等你。”
魏芩兒終於點頭，“好。”
※※※
當褚天歌返回黑晶穀之後，見到了玄靈。
“靈師，靈師！”他興奮得好像個孩子般叫喊了起來，“靈師，你隻怕怎麽沒想到！我這次去古痕山脈收獲了什麽。”
玄靈在上上下下打量著他，表情有些驚訝，褚天歌的精氣神兒好像截然不同了。
“你沒捕獲到魔鹿與纖絲蛇？”
“嘿嘿，那玩意兒算什麽，現在我不需要了。”
“怎麽回事？”
“靈師，你不是說我到了神脈功法的高境界，你的煉丹就對我沒什麽輔助作用了，你猜我如今的修為已經到了什麽層次？”
褚天歌故意先賣個關子，玄靈則是目注對方，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
他見到褚天歌的眉宇之間似有無形的氣息鼓動，這種現象是他從前沒見過的，好像對方體內的氣息已充盈無比，還會隱隱散透而出。
那種飽滿的氣質，讓人從心底能強烈地感受。
“奇怪，奇怪！”玄靈打量完之後，就大大搖頭。
褚天歌笑問：“奇怪什麽？”
“不可能，不可能！”玄靈仍在喃喃自語，褚天歌見到他無法置信的樣子，暗暗好笑。
“有什麽不可能的？”
“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麽奇緣了？”玄靈睜大了眼睛。
“奇緣倒不知道，差點死幾回卻是真的。”
“差點死幾回？你說那丫頭難道想要你的命啊。”
“不是魏芩兒，是她的義父巫皇。”褚天歌皺了皺眉，“靈師啊，為什麽你以前都沒跟我提過關於巫皇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古痕山脈的巫族還有他這麽一號角色。”
“巫皇？”玄靈實在愣怔了一下，他好像回憶了起來，動容道：“以前聽說了，但沒見到過他本人，他在古痕山脈好像很神秘，一直沒露過麵。”
“所以你就當他不存在了？”褚天歌搖頭苦笑，“那算我運氣好，一去就見著這麽個神秘的煞神，我差點讓他弄死三次，還好福大命大，死裏逃生。”
“你說巫皇出現了，還想殺你？”
“嗯……”
“他為什麽要殺你？你得罪他了？”
“我好端端的去得罪他幹嘛？是他自己變態，瞅我不順眼，見了麵就想要我的命。”褚天歌輕輕聳了聳肩，“起初我打不過，他使出什麽雷引訣啊，又把我給踢下蝕星洞。”
玄靈聽著褚天歌的講述，最後故意歎氣：“我說你怎麽這麽好運呢，什麽都讓你撞上了。”
“是啊，我就差點沒撞見鬼！”褚天歌幾乎想牌腦門。
“你經曆這幾次大難，到底是怎麽脫險的？”
“我也不清楚，老天幫我的忙唄，等大難之後，就有後福了。”褚天歌忍住笑。
玄靈正色叱道：“小子，別給我耍嘴！快說快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褚天歌隻好將自己的經曆與原委又講述了一下，“我雖然不確定，但靈覺好像隱隱在告訴我，是這麽回事……”
“怪不得啊，怪不得。”玄靈幾乎驚歎，“你小子也忒有福氣了，這就煉成了雷霆神脈？別人做一輩子的夢也未必能沾個邊，你沒事人似的就把功夫給練成了，羨煞人也。”
“我可也不是一出生就順風。”褚天歌搖頭，“你也用不著羨慕我，嘿嘿，過去十幾年，我遭受的打擊夠多了、夠久了，把別人一輩子的屈辱都給承受了個幹淨，大抵如此，現在才時來運轉，奇遇不斷……”
“哈哈，小子，反正你將來是有大出息的人，先前受點委屈算什麽？”玄靈虛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實話跟你說啊，我已沒辦法再幫你，憑你如今的這個境界隻能靠你自己繼續修煉進階，我煉的那丹藥，如今對你基本無效了。”
褚天歌的目中突然閃爍出堅毅的光澤，“我想，去天浮城！”
“什麽？”玄靈很意外。
“是的，現在這些邊緣各處，如今我沒什麽對手了，想提高，就得去更廣闊的地界，天浮城究竟是什麽樣的？那裏又聚集了多少神脈的強者？我真的很想去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玄靈收斂意外的表情，沉吟了片刻，“也對，你現在這樣，是該到了去更廣闊的天地去曆練一番了，總待在這幾個地方，拘泥於北域洲的邊緣城，你隻怕很難提高超越過雷霆神脈，在天浮城，練達雷霆神脈層次的高手就算不是滿大街，至少也能數得出百餘個，你在外邊這些個小地方，對比別人，優勢確實太大，但等到了那裏，你就知道自己怕是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但是聽說天浮城很遠……”褚天歌也有些憂慮，“我還從沒去過，不知道好不好找。”
“天浮城在北域洲的中心，與風雲城少則隔了九萬裏左右的路程。”玄靈緩緩說出天浮城所在處，“當然，這個距離很遠，憑你如今的功力，倒還不算是太大的難題，天浮城外卻有一片龐大的沼澤，好像是天浮城的護城地帶，那片沼澤的麵積也極大，人獸難度。”
褚天歌默默地聽著，這些他以前零零散散聽過些傳聞的，就算是他的前任師父空山老叟，也多少提到過一些，但並沒深說，以前他也並不留心，如今真的打算去，當然得多了解一些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