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黑夜裏,擁抱著心愛的人,閉上眼睛入睡,這種想法很多人都有,很多人也能做到,然而對慕戰辰來說,卻是一種奢望。

由於當年他被關在不見光明的黑暗中,沒日沒夜的折磨,摧殘,導致了他的人生徹底錯亂。

對黑暗的恐懼之下,還怕黑暗在他身體裏滋養出一個惡魔。

若是睡過去的時候,身體裏的惡魔醒來,對自己心愛的人做什麽,怎麽辦。

他需要克服自身的恐懼,需要把對方想的沒有那麽脆弱,也需要——試著在黑暗裏擁抱他心愛的人。

“任何事情,邁出第一步都很難,但一旦邁出去,有可能就是海闊天空。”陳懷瑜給了他思考的時間,對他說了這句話。

他太珍惜顧棉棉了,得等他自己下定決心,治療才可以繼續。

陳懷瑜說完離開了,慕戰辰站再窗前,看著顧棉棉在草地上翻了一個身,然後小言緊跟著就翻了個身,顧棉棉高興的將小言抱起來舉在頭頂,逗弄他笑。

畫麵如此美好。

就在不久之前,這個女孩告訴自己她的青春都是問題你清楚,告訴他堅決不給他的私生子當便宜後媽。

但現在,她就在外麵陪孩子玩,把最美好的一麵給了自己。

她把稱呼從大叔改成了哥哥,她說:哥哥,你笑起來真好看。

“顧棉棉,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想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

我想要去相信,我對你的這份感情足夠撐著我完成治療,也能幫我克製住心裏的黑暗。

我不會傷害你的不是麽,因為我如此在乎你。

顧棉棉在外麵玩的不亦樂乎,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聽到,拿起手機顧棉棉氣喘籲籲的接了電話,

“喂,呼呼,嬌嬌啊,怎麽了?”

任嬌嬌那邊頓了一下,有些尷尬道:“棉棉,我不會是打擾了你和你家哥哥做什麽了吧。”

顧棉棉一愣,臉頓時燒起來了,怒道:“任嬌嬌你思想太不純潔了!我這是跟小寶寶在玩,累的喘,你想什麽呢!”

任嬌嬌聽完之後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麽不良內容呢。”

“你這色女,打來有什麽事啊?”顧棉棉嬌嗔了一聲,問。

任嬌嬌回到正題道:“我跟慕清羽說了,今天下午去過之後就離開,事情都商量好了,感謝他這些天的照顧,我在他店裏放了一幅畫,不用賣,送他掛在店裏的。鑰匙他說給你就好。”

顧棉棉聽聞道:“好,你整理好了以後走就行。”遲疑了下,顧棉棉道:“嬌嬌,棄你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明天是新的開始。”

任嬌嬌似乎是笑了一下,輕聲道:“嗯,明天太陽會照常升起。”

任嬌嬌說的好聽,掛斷了電話,卻是禁不住苦笑一聲:“可那句詩的下一句是: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啊……”

搖搖頭,任嬌嬌點擊把今日的漫畫內容上傳,之後去了畫廊。

今日的漫畫內容,在畫廊裏認識了女主角的男主角,卻發現這間畫廊根本沒有女主角,時間一點點撥弄反正,女主角存在於十年之前的時光。

男主角想要尋找到自己心愛的人,需要穿越過時間回廊。

這段一發出去,網上頓時炸開了鍋,任嬌嬌的漫畫這一個大反轉,改變了一切的劇情。

而任嬌嬌手裏則夾著一幅畫離開了家。

到了畫廊,顧棉棉便把自己的那幅畫掛上了。

她很少用金色的色彩,這一次卻用了耀眼的金色。

時間一點的指向四點,任嬌嬌喝完最後一口紅茶,外麵開始下起了小雨,幸好她出門又看天氣預報拿了傘。

任嬌嬌稍作準備,打算回家了。

而在離這裏兩條街的地方,一個女人坐在葉雲笙的車裏,故作羞澀道:“雲笙,天要下雨了,我們去哪兒。”

她眼裏隱隱飽含著期待,葉雲笙看在眼裏,也知道他想要要什麽。

但那副做作的害羞,不知怎麽叫他想到了之前的任嬌嬌。

坐在副駕駛的姑娘顯然都是裝的,這裝的和真實的就是有區別,以前不在意,現在想來一比較,裝出來的就稍嫌索然無味了。

當然,他也不太介意。

紅綠燈的時間在走,視線隨意一掃,這熟悉的地形倒叫葉雲笙忽然生出了某種想法,

畫廊。

“這裏有一家我熟悉的畫廊,去挑一幅畫給你吧。”葉雲笙說。

女人顯得十分精細,嬌羞的點點頭。

葉雲笙的方向盤由此打了轉,直奔慕清羽的畫廊。

停下車,葉雲笙溫柔體貼的撐起傘,讓副駕駛的女人下車。

女人下車以後,就被葉雲笙護在懷裏向畫廊走,兩個人正撞上向外走的任嬌嬌。

任嬌嬌一瞬間如遭雷擊,那一刻她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要露出什麽悲嗆的表情了。

他怎麽能,怎麽可以!

明知道她在這個畫廊裏,還帶著新歡過來。

轉念任嬌嬌又忽然驚醒,她根本就什麽都不是,舊愛不算,有什麽資格去置啄他的事。

她隻不過是他買過一夜的女人。

她的自尊曾經被他狠狠的踩在腳下,現在若是她露出什麽難堪的表情,或許他轉頭就會和朋友談論她的狼狽。

任嬌嬌的心撕裂一般的疼,但她的自尊心使她平靜了下來,竟是淡淡的率先開了口:“抱歉,我們這裏要打烊了。”

葉雲笙從雨傘裏看到任嬌嬌,見她這麽平靜疏離的對待自己,就如同在葉寒拍的照片上看到的一樣,不禁饒有興味了起來。

“我想為我的女伴買一幅畫,我是這裏的老顧客了,可以稍微通融一點時間吧。”葉雲笙笑了起來,溫文爾雅,紳士英俊的一如英倫貴族。

任嬌嬌的呼吸都開始發疼了,她強忍著胸口處的鈍痛,淡淡道:“好的,但請二位快一點。”

任嬌嬌放兩個人進去了。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論怎樣都不會再見到這個男人了,所以便就叫他最後一次踩在他的心上吧。

或許傷的越徹底,她越能永遠都記住這個慘痛的教訓。

下一次,下一次……

去遇見一個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