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棉棉和阮玲瓏打完招呼,就回去睡到了下午,等下午去畫室之後,邵華也過去了。

顧棉棉的畫還有最後一副作品就完成了。

邵華環顧了所有作品道:“現在辦的是個小型畫展,所以畫不需要特別多,這些就差不多了,主次分明,每一副都不錯。”

顧棉棉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發:“幸好之前去請教了齊前輩,我沒有辦過畫展,一直覺得要把自己所有思想與畫技展現出來,但齊前輩告訴我要分清主次,而且也要張弛有度,若是來看畫展的客人看的都是內容太多的作品,反而會審美疲勞。”

邵華點頭:“沒錯,你參加集體畫展,或者藝術廳展覽,大家作品都放在裏麵,你當然也要選擇自己最優秀的作品,而你自己的畫展,也要關注一下客人的感受,要讓人感覺舒適才行。”邵華微笑:“複雜的、出彩的、技藝精湛的當然要有,但也要有簡單舒適的,不過你的作品,本來就是傾向於叫人覺得心裏暖暖的風格,所以我倒是不太擔心,你現在做的,隻是比我想的還要出色。”

悟性這東西真不好說,有的人一下子就得了章法,有的人則許久也悟不透。顧棉棉的確是藝術之神的寵兒吧,第一次的畫展,她交出來的答卷就已經比別人好很多倍了。

藝術最可怕的地方是有時候你付出了努力,也企及不到藝術殿堂的大門。

百分之一的天分,和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固然不是瞎說的,但很多人就缺那百分之一的天分。

像顧棉棉這種人,天生就是吃這一門飯的。

邵華自己也是因為藝術天賦實在不足,有看的眼光卻沒有畫的能力,所以才轉行做了和這個行業相關的工作,心裏難免也會羨慕這個女孩兒。

但更多是欣賞。

她從不恃才傲物,而且也沒那麽急功近利,她想紅想出名的理由,與其說是為了功名利祿,倒不若是為了別的事。

像這樣的女孩兒,想出名的理由也有可能比追逐名利更浪漫吧。

“畫展就定在下周吧,場地我已經找好了,裏麵需要點綴裝飾,你想用什麽?可以選點花裝飾做展覽介紹台,以及賓客休息區,星期幾你來定。”邵華問道。

顧棉棉看著自己的畫,微笑:“向日葵吧,希望每一個走出畫展的人,心情都會好起來,雖然我畫的不全是那麽溫暖的作品。”

邵華點點頭,思索了下問道:“那售畫呢?這次的展品,你打算售賣嗎?”

顧棉棉對錢財沒有什麽想法,也不懂是賣對她有利還是不賣更好,隻能反問邵華:“我也不知道,怎麽做才對未來發展比較好?”

邵華道:“自然是售出較好,你若是不售賣的話,畫展不能持續下去,這些畫在你手裏反而沒有衍生價值,畫隻有賣出去,掛在某個地方,被某些人欣賞到,你的名氣才能漸漸打出去。”

顧棉棉點頭:“那好,不過……這幅蝴蝶的畫就不要賣了,我想留下來送人。”

陸餘生送她的那隻蝴蝶很珍貴,但她也沒有好的回禮,這幅畫當初受到了陸餘生的肯定,也是因為陸餘生的話她才重新鼓起了勇氣。

單戀或許痛苦,但並不卑微,現在的她有了這樣的勇氣。

所以這幅畫就等展出之後送他吧。

邵華並不勉強,反而覺得這樣不錯:“好,這樣也好,到時候吸引人的肯定是這部作品,不賣也是一種營銷。”

現在這個時代,可營銷的套路還是很多的,所以這樣也挺好的。

至於展出時間,顧棉棉不是很介意,但周一不行。

“我朋友周一去國外,我要去送行,這天不行。”

“那我們準備一下,下周四可以嗎?”

“好,可以的。”顧棉棉道:“那這些畫,可以現在往那邊拿了,我這邊就差這最後一副《驚雷》了。”

邵華深深的看著這幅畫道:“很難想想這是你畫的,和之前的風格差很多。”

顧棉棉也看這畫,她在畫畫上,都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情緒了,淡淡道:“嗯,該怎麽說呢,每個人的心裏還是有一些陰暗麵的吧,這是我情緒的表達。”

有點壓抑的風格,倒像是任嬌嬌畫的。

莞爾,顧棉棉喃喃:“我有個很好的朋友,她的畫風格都很壓抑,抽象派,導師總說她是暗黑係代表,同學們也說她的畫造詣頗高,但卻是太致鬱了,但我知道她有一顆溫暖的心,既安靜又溫柔,和她的畫完全不同。”

“是麽,這樣也不錯,多變的風格也很受歡迎。”

此時的醫院裏,任嬌嬌因為與葉楠的約定,答應了讓葉雲笙陪著她呆在美國。

為此,任嬌嬌也列了張表格,讓葉雲笙去給她收拾東西。

葉雲笙再次回到了那個兩個人同居過的家,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還是他走時的模樣,心髒忽然就痛了。

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殘忍。

他當時是怎麽舍得扔下她一個人的,她那天慌張的從這裏衝出去,打車去機場時是多麽絕望悲痛的心情,自己為什麽沒想過。

他可真是個自私的男人。

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葉雲笙發現衣櫃的角落裏有個盒子,沒有上鎖,大概是任嬌嬌覺得自己住,根本不需要上鎖。

這盒子顯然是被遺忘了。

葉雲笙有些好奇,忍不住拿出來打開了。

然後他看到了一張疊起來的畫稿,打開之後,葉雲笙瞳孔收縮,心髒被重重的撞擊了,連靈魂都被激**著。

這個設計的稿子,是任嬌嬌的畫作,就是當初任嬌嬌給他繪的那個車庫的樣式圖。

在這張圖下麵,有任嬌嬌寫的娟秀的小字:“為摯愛的你獻上我的靈魂。”

葉雲笙無法自製的顫抖了起來。

他曾經踐踏過的,是她最寶貴的。

他想到她在被抹掉的畫前崩潰哭泣的樣子,心如刀割。

就算做再多的補償,也難以彌補。

但什麽都不做的男人,不知道悔改的男人,更可恥。

深呼吸,葉雲笙決定至少去悔過,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