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戰辰這個言行，一下子敲打了在場的所有人。

在這個慕家，他本就是最高的上位者，慕老爺子在裏院匆匆趕來，沒有追究慕戰辰的行為，而是關切的問：“我曾孫怎麽樣？”

顧棉棉道：“爺爺，小言沒事。”

張穎在一旁忍不住道：“幸虧夫人拚了自己的命保護小少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也不知道夫人有沒有受傷。”

顧棉棉搖頭：“我沒事。”

慕戰辰低頭看著顧棉棉，一下子看到了她白皙的手臂上一塊淤青，臉色頓時變得很差。

“什麽叫沒事，你這不是受傷了嗎？”

慕老爺子急忙道：“棉棉，你別逞能，受傷的話就先帶著小言去休息吧。”慕老爺子說完，轉身對所有親屬道：“我不管你們平日裏有多少心思，都給我聽好了，做人要有底線。慕家不準許有殘害親屬的人存在。今天起，慕冰研不再姓慕。”

人群裏有人歎氣，小聲道：“慕冰研是真的壞，就是個小惡魔，我家孩子跟她玩都不敢反抗她，不然會被欺負。”

“我聽說她在學校裏，也組織了一些覺得她長得漂亮的男孩子當打手，誰要不聽她的，她就欺負誰。”

“嗬嗬，她七歲的時候把鄰居家不到一歲的孩子給摔了，也和今天借口一樣，什麽不是故意的，在和弟弟玩。她當沒人管的了她了，這下好，滾去非洲吧。”

慕戰辰陪顧棉棉上了二樓，叫張穎把孩子抱走，顧棉棉看著還什麽都不知道的小言，剛要把孩子遞出去，就看到小言腿上好像有一塊青。

她急忙查看一下，果然是有青。

張穎氣憤道：“這是被人掐出來的！誰啊，也太狠了！”

顧棉棉咬牙切齒：“連一個百天的孩子都不放過，太惡毒了！”

抱小言的有好幾個人，根本找不出是哪一個下的手。

而被掐的青紫，小寶貝卻還在笑著，顧棉棉頓時覺得心裏酸楚難受了起來。

一定是因為自己告訴她，要笑著，所以他連被人掐的腿都青了，也不肯吭一聲。

慕戰辰見顧棉棉的情緒十分不好，叮囑張穎：“抱小少爺去另外一個房間，喂一點奶叫他休息吧，不要讓任何人進房間。”

張穎和李蓓蓓都點頭道：“少爺您放心，我們絕對會看護好小少爺，不叫外人近身。”

經過今天這麽一遭，他們哪兒還敢叫誰近身啊。

都太狠了，對百天的孩子都這樣。

慕戰辰把低著頭情緒低落壓抑的顧棉棉按在沙發上，拿了醫藥箱來給她擦傷口。

顧棉棉抱著唇，陰沉著小臉一言不發。

慕戰辰看著她，道：“怎麽了，在想什麽？”

顧棉棉沉悶道：“我不明白。”

慕戰辰輕輕給她揉著手手腕的傷痕，聲音也很輕柔：“不明白什麽？人心怎麽可以這麽壞？這些人不是我的親人們，怎麽會想要對我的孩子下手？一個看起來那麽可愛的女孩子，怎麽心思那麽歹毒？”

顧棉棉的手攥了起來，身子微微顫抖。

慕戰辰叮嚀：“不要用力，藥滲透不進去。來，深吸一口氣。”

顧棉棉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來道：“我就是不明白，小言不過是一個三個月大的孩子，對他們有任何威脅嗎？他乖乖的呆在我懷裏，沒有招惹誰，沒有影響到誰，甚至於對每一個靠近他的人報以最純真的微笑，可是他們一個個的，為什麽要對一個孩子敵意。我更不懂他們都在你的庇佑下生存，為什麽還要對你的孩子這樣。”

慕氏發展到今天，都是慕戰辰的功勞。

他上位以後，能力卓越，智勇雙全，在該投資的時候，果決出手。在經濟危機大潮將至時，又急流勇退。

總之，他幫慕氏避開了一個一個風險，抓住了一個一個機會，所以短短十年時間，慕氏到達了前所未有的輝煌的頂端。

這樣的人，那些依附他的人為什麽不感恩。

慕戰辰看了一眼顧棉棉，認真道：“欲望這種東西，太難說了。想吃個甜品是欲望，想看個電影是欲望，想要擁有很多錢是欲望，想要取代某個人成為主導者是欲望，甚至於想要作惡，想要殺人沒，都可能是欲望。每個人都有欲望，隻看欲望的深淺，對欲望的執念如何。”

顧棉棉渾身打了個哆嗦，有些遲疑：“那、那些傷害小言的都是女人，他們的欲望是不希望你繼續做慕氏的總裁？由他們的丈夫取代你？然後因為無法對你出手，所以對小言下手嗎？”

“錯了。”慕戰辰把藥一點一點收起來，漠然道：“他們的欲望不是這個，他們的欲望是希望他們的丈夫也能變成我。英俊、有魅力、有頭腦、身居高位、又對妻子忠誠。她們的內心裏都在想著，為什麽他們的丈夫不是這樣一個男人。”

顧棉棉心中一悸，明白了：“她們是嫉妒我，所以泄憤。那個小女孩呢，她為什麽。”

顧棉棉實在不知道那麽小的孩子，是為了什麽。

“作惡的欲望，玩弄大人的欲望。”慕戰辰道：“一個聰明的小孩子，在自己的同齡人中，已經找不到可以作弄的對象了。她覺得自己很聰明，有支配人的能力，卻要被大人管束，很不高興。如果把大人弄哭會怎麽樣，傷害他們的孩子，然後再以孩子的身份逃脫懲罰，這樣的遊戲，多有意思。”

顧棉棉搓著自己的手臂，覺得她以前的生活真的很陽光。

這個百歲宴叫她見識了她以前陽光明媚生活中所沒有的光怪陸離。

這個一個豪門，人都扭曲了，都不單純了。

慕戰辰漆坐到她身邊，溫聲道：“棉棉，跟我說說，剛才都有誰接觸了小言。”

顧棉棉心下一驚：“你、你要做什麽？”

“別擔心，我隻是想防範著這些人，不叫他們以後再欺負了小言而已，不會做什麽。”

顧棉棉鬆了口氣，把誰抱過小言都說了，小孩子她都不認得，不過在慕戰辰的引導下，她還是形容了下這些孩子的體貌特征。

說完這些，顧棉棉就困了，她被嚇到了實在有些累了，慕戰辰安撫她睡下，一出房間，臉色就整個都變了。

變得冷凝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