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知道我們有孩子了麽?如果你聽得到,應我一聲好麽?”

火月從銀鉤身後下來,赤色雙眸清澈如洗,心中念著禹殤,隻想快點解決這裏的事。

銀鉤自從被火月在戰場上“性騷擾”,就沒正色和她說過話,這是他頭一次和火月說。

“帶上段逸辰就走。”

火月微點頭,孟婆說她現在不是一個人,禹殤不在,她要好好護著孩子,低頭間一滴淚再次墜落,抬臉時神色已恢複往常。

“原來魔族人這麽不禁嚇!”

烈姑娘見著被榷一爪勾住的暗,咬了下牙床:“開始吧!”

火月聲音洪亮:“穆家軍聽令,全軍後退。”

烈姑娘頓時譏誚道:“樊火月,你怎的如此膽小怕事?”

火月等人早識破了她的陰謀,昨夜相約兩軍陣前交換人質,是要用這幾萬人的性命威脅火月。

火月一身雪白大裘,迎風而立,寒風吹打在她身上,讓火月覺得刺骨的冷,可她卻目空一切,高傲的抬起頭,如女皇般向下睥睨渠國全軍,和烈姑娘,她字字鏗鏘的說:

“不怕告訴你,你師傅早就是個全身經脈巨毀的廢人,隻要你敢耍花樣,本將就讓青龍直接捏死他。現在本將要你老老實實把段逸辰身上所有詛咒全部解除,然後把人給我安安穩穩送過來,否則,我樊火月發誓,今天你和你師傅都別想離開這。”

列姑娘不怒反笑:“好,算你狠,威脅本軍團長,不過這樣才有趣,我歡喜的緊呢!來吧!”

這看似如少女的魔族女孩將段逸辰推到地上:“看好了,別到時候他身上哪個詛咒沒有解開,再來找我,我可不管。”

銀鉤將暗用困魔術控製住,當著烈姑娘的麵,單手擎在空中。

待到榷查看了段逸辰全身,確定全部詛咒都被解除,朝火月點頭示意。

“現在可以把我師傅放了吧!”

烈姑娘雙手背在身後,放鬆的姿態似乎對火月幾人毫無畏懼。

火月揚言:“急什麽?穆家軍全部撤離,銀鉤自然會解開你師傅身上的困術,本將就先走一步了。”

烈姑娘呲笑道:“還真是謹慎呢,玩出這麽多花樣。”

火月回她:“這叫跟什麽人辦什麽事,還要多虧了你,才給本將這麽多靈感,小姑娘下次再見,還望多多賜教,不要讓本將失望哦!”

烈姑娘哈哈大笑:“放心,包君滿意,不過,一個區區十幾歲的人類可不要口出狂言叫我小姑娘,本軍團長已經幾千歲了,論年齡都能做你祖宗。”

火月被她這激怒,赤紅雙眸泛著殺氣。

銀鉤未回身,直言道:“快走。”

榷早就等在一旁,火月和段逸辰都上了龍背,榷卷著狂風消失在眾人視野。

渠國將士被火月幾人騰立空中的本事下傻了,還有那條忽龍忽人的非人類,他們早就忘了穆家軍已經撤離,就連戰胡烈這個大將軍也沒意識到渠國全軍還在原地要擔多大危險。

等到穆家軍遠離視線,烈姑娘笑盈盈的和銀鉤說:“我都沒讓渠國軍退

撤退,現在可以放開我師傅了吧!”

銀鉤麵色冷森,沒有絲毫表情:“你最好過來接住他,否則再摔折哪根骨頭,本殿下可不管。”

烈姑娘嘴角勾起一抹暗笑,真聽了銀鉤的話,朝他走去。

她和銀鉤的距離隻剩半米,才停下腳步,揚起那張可愛的俏顏:“現在可以了吧!”

銀鉤墨黑的眸子中露出狹長的貓眸,冷笑道:“可以了。”

揮手解開暗的困魔術時,烈姑娘身如閃電將暗接下,同時將背影留給銀鉤。

銀鉤趁機朝烈姑娘施了困魔術,當此時麵對著他的暗勾起嘴角,銀鉤心下大驚,手上的動作快了一倍,讓烈姑娘毫無躲閃的機會。

之後他快速閃身。

但還是晚了,烈姑娘根本沒被困魔術困住,反而在接下暗的同時,回手擲出可怕的力量,這力量是……

“主子小心。”銀鉤的弑神麒麟神獸急聲喊道,可還是晚了。

銀鉤躲閃不急,被擊中,受了內傷,他立刻調動金靈護體。

然而擊中他的並不是魔族人的霹靂紅光,而是……五行之術。

難道她不是魔族人?

銀鉤的困魔術比天子包施得威力更強,暗被他施術困住之時,就連嘴都張不開,自然無法說話,現在被解開了困魔術,暗噙著絲冷笑:“困魔術是困不住我這徒兒的,放棄吧!”

烈姑娘扛起高大的暗,回身朝銀鉤擠了擠眼:“回頭見小貓咪,等下次見麵我們再玩玩。”

銀鉤伸手抹了把嘴角,麒麟來到他身邊,焦急得踱著四蹄:“主子。”

“無礙。”

麒麟問他:“就這麽放他們走麽?”

銀鉤心中也十分不甘,對方剛剛那一擊是同時施展是金、木、水、火、土五種術法,他也想追,可若是對方使的是魔族人的霹靂紅光,他的雷術剛好壓製,今日拚盡全力,可拿下他師徒二人,但五行全術……他必須回去和大家從長計議。

……

火月把段逸辰送回軍營,立刻朝地府而去。

從榷掉頭往回走後,火月的眼淚就沒停過,她還是感受不到禹殤的神思有絲毫凝聚的跡象。

待到她回到地府,見到了兩個從未謀麵的老者,兩人均是地府中閻王的衣著打扮。

他們的出現,讓火月感到異常不安。

“秦廣王,平等王,你們怎麽在這?”

問話的是榷,他曾受命“綁過”兩個老閻王,自然知道他們的身份,可火月不知。

“老夫,見過夫人。”

“老夫,見過夫人。”

秦廣王和平等王兩位地府資曆最老的閻王爺與火月見禮,可火月竟忘了禮數,隻一個勁的哭,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你們?你們在幹嘛?”

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回話了,心慌得不行,詞不達意,落淚之餘,渾身竟止不住的狂抖,單薄的身子就像落葉一樣,讓兩個老閻王見了也十分不忍,沒有一個人開口回答她,隻紛紛發出嗟歎:“嗨……”

半響,較年輕的平等王說:“

夫人,莫要太傷心,節哀吧!”

這句話就像判了火月的死刑,頓時如晴天霹靂般,在她頭頂轟然炸開,她一時沒反映過來,亦或是不願聽懂平等王的話,輕輕搖頭,向後退了幾步,目光也回避著平等王:“你……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這時候,久未露麵的呂秀才推開了寢殿大門,步伐沉重的跨出寢殿門檻,一張娃娃臉上再無溫潤笑容,他麵如死灰,目光凝滯,來到火月麵前,語氣說不出的沉重:“夫人,小生……小生無能……”

“夫人……”

火月一口氣沒上來,兩眼沉得不行,周圍人的叫聲漸漸遠了,隻覺得整個人都沒了重量,沒了意識。

這時,榷這二愣子終於從驚嚇轉為呆愣,半響才回過神,一把抱起火月:“女主子。”

榷老高的個子,在抬頭的瞬間竟然不爭氣的流下淚來:“呂大哥,你說的是真的麽?主子他……”

呂秀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平等王仰天長歎道:“雙修本就險象重重,死劫有幾人過得了?”

這時孟婆才從內殿中出來,早已經哭得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青龍小子,這個是殿下留下的,你交給夫人吧。”

榷在看到那塊刻著“鏡離再和”的鳳羽玲瓏佩時,雙膝跪地深深低下頭,橫抱著火月的兩個寬厚臂膀狂抖不止。

孟婆好不容易止住淚,拍拍榷的肩膀:“帶夫人離開地府吧,她懷了孩子,不適合再呆在陰氣這麽重的地方。”

……

風夾著雪的清冽和梅的香味拂過,樹上的嫣紅連成一抹紅色雲霞,他邊撫琴邊回身淺淺一笑,琉璃雙眸如初見一般燦若星辰,三千墨發被風吹拂了發梢,紅色的雲霞飄下幾朵盛開的梅花瓣,天地間再沒了其他色彩,也沒了其他的聲音,一曲作罷,他伸手輕聲道:“娘子……”

“娘子……”

“娘子……”

火月瞬間驚醒:“禹殤——”

火月夢中見到禹殤朝她伸手,她急的伸手亂抓,柔荑被一雙溫暖的手包裹,火月睜開眼的瞬間對視的卻是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和一頭妖豔的銀發,並不是她夢裏夢到的人。

“月兒。”

火月終於忍不住嗚咽出聲,纖弱的肩膀輕輕抖著。

“銀梢。”

來人就是被下了詛咒的銀梢,那日禹殤沒了的消息被小妖傳到太英道觀,玄森本不許他下床,可一聽冥王沒了,火月知道後,一直昏迷不醒,再沒攔著他,玄森知他心裏念著的人是火月,在他臨行前囑咐銀梢:“照顧好她。”

其實何止是銀梢心念火月,玄森又何嚐不是,痛失心愛之人的滋味他比任何人都懂。那個穿著一身紅衣像個小火團子的小身影,從五歲起,每每到了他跟前都會奶聲奶氣的叫他:“師傅!”

十一年了,火月早就被他當成女兒了。

火月趴在銀梢懷裏,哭得倦了,昏昏欲睡之際,被銀梢輕撫發絲,柔聲勸道:“月兒,你昏迷了三天,現在有孕在身不是一個人,先吃點東西吧,來,我扶你去吃些東西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