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醇侯有著鴻國朝堂上少見的正值廉明,在段逸雲說出此番話後,當著鴻國陛下的麵,向段逸雲投來讚賞的目光。

鴻國陛瞬間危機感大增,自家臣子當著他的麵對別人仰慕,實在讓他惱火,這天下是他打下的,卻被這位段家現任家主搶了民心,奪了臣子,最可恨的是竟還搗毀了鴻國埋在藥城多年的內細,怎能叫他不恨。

鴻國陛下微微勾唇,心道:既然你把我手裏的棋子都將了,那就由你來做朕的棋子吧!看來是時候做出決定了。

鴻國陛下露出邪佞的笑容:“可惜了,我鴻國竟沒有你這樣的人才,段家主的愛民之心真佩服,若段家主願意來我鴻國,定能讓百姓過上富足安康的生活,加官進爵絕不在話下,段家主意下如何啊?”

何什麽何,不過是這鴻國皇帝覺得慕容家沒用了,要把段逸雲拉攏過去,繼續替他辦事。段家武有段逸辰,商有段逸雲,這鴻國皇帝心裏的算盤打得劈啪響,段逸雲如果被他收歸麾下,那樊國的邊境早晚就會變成他鴻國的邊境,樊國放在東南沿海的海上軍隊也將不再是威脅。

不過讓這位皇帝意想不到的是,這裏竟然隔牆有耳,這院落早前就被設計得十分獨到,從外麵看隻會覺得這間會客廳是個獨立寬敞的院落,實則依山而建的這麵還有一處朝山的外庭,這裏正是吃燒烤的場地,此時玉鼠已經挽起了華麗的廣袖親手下廚作羹湯,當然還有榷這個專職烤串的燒烤工。

外庭上直接鋪著隔涼的墊子和獸皮,中間擺著炕桌,被架高的地台下還能生火,所有的取暖設施都是為了火月這位怕冷的孕婦準備的。

雖然這裏是個半開放的室外空間,火月身披大裘手裏抱著暖爐,坐在上麵一點不冷,呼吸著山裏的清新空氣,靜靜的看著玉鼠和榷忙碌的身影,昏昏欲睡,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隔壁段逸雲和鴻國皇帝談話,日子格外愜意。

一旁公孫仰躺在熱乎乎的炕上,喝著小酒。

“我說,你們這小日子過的挺滋潤啊!讓那藥罐子一個人對付鴻國雞賊皇帝也忒狠心了吧。”

火月說:“沒事,他應付得來。公孫,玄冷焱的事我想了想,還是要告訴我師傅一聲,我們要加派人手,把真的玄冷焱找到,畢竟他是我師傅的獨子,也和我師出同門,算是我師兄。”

火月這幾天除了吃就是睡,剩下的時候都在想禹殤,若不是今日公孫帶來這個壞消息,火月是絲毫打不起萎靡的精神想正經事的,這是她強打起精神想了半天才和公孫說的。

公孫應道:“好,可玄森若知道了,還能呆在樊皇身邊保護他麽?不如這樣,讓紫鳶在樊國帝都加派人手,有什麽事,立刻來通知,這樣你就能安心養胎了!”

公孫自打到了這,也受了玉鼠和榷的熏染,不自覺的開始維護起火月這準媽媽,盡量把事情想得周全,不讓她多分神擔憂,算是他盡了一份薄禮,也是在替死鬼護著這母子。

火月坐在暖暖的暖

榻上,昏昏沉沉,大有睡著的趨勢,她勉強聽完公孫說的話,笑著點點頭。

玉鼠壓根就沒聽隔壁的聲音,專心在火爐邊上為火月煲著魚湯,端上來時,湯水泛著奶白的色澤,鍋子下麵墊了塊燒熱的鐵板,即便離開碳火,奶白的湯汁依然在鍋裏滾動:“月丫頭,別睡著了,來,快趁熱喝,這魚湯溫補,藥罐子說你連日來又是辣的又是羊肉,有點上火,今兒哥給你改改夥食,這是一魚三吃,魚骨拿來熬湯,魚脊背上的肉彈牙適合蘸醬汁生食,被片成薄片的魚肉用筷子夾著,放到鍋裏一會就熟了,這是鴻國特有的吃法。偶爾也得給咱小寶寶換換口味。”

玉鼠邊說著,邊給火月盛出一碗魚湯,親自吹涼了喂火月喝上一口,見著火月餮足的小表情,比他自己吃了都開心,玉鼠絕頂的容顏嬌笑道:“怎麽樣,鮮吧!”

火月笑盈盈的點頭:“玉鼠哥,別光顧著我,你也喝。”

這一群非人類因為火月聚在一起,從最開始的不打不相識,到現在習慣上互相影響,榷這吃貨帶動了臭美玉鼠、酒鬼公孫和冰棺材銀鉤後,公孫又帶著他們喝酒,但凡有公孫在,何時都有酒喝。

榷將肉串烤好了,遞了一把給公孫,公孫給榷倒杯酒,倆人對著喝對著吃。

玉鼠邊吃邊照顧火月。

公孫在一旁喝了一口酒,擼了一口串,似還在偷聽隔壁的聲音:“嘿,藥罐子怎麽還答應鴻國皇帝了?”

玉鼠睨了他一眼:“你可別小看這個藥罐子,心思沉著呢,我都慶幸他隻是個人類,否則我一定離他遠遠的,簡直跟那死鬼差不多了……”

玉鼠無心提起禹殤,卻引得火月端著湯碗的手頓了一下,熱滾滾的湯都灑到手上了。

公孫怨聲道:“嘿嘿嘿!是誰讓我說話小心點的。”

玉鼠也知道觸到了火月傷心的事,回嘴之餘忙掏出帕子給火月擦手:“臭貔貅吃你的吧!月丫頭,別忘心裏去,哥不該提起你的傷心事,現在孩子大了,你難過他也會知道的。”

火月勉強一笑:“玉鼠哥,我沒事。”

早在他們對她無微不至的照拂下,火月就已經學會強製自己控製情緒,當著他們的麵絕不掉淚,即便忍不住也是在夜深人靜,沒人的時候,想著他偷偷哭。

公孫看著失神的火月,腦袋裏一直未曾停的想過,那幾個魔族人現在在哪,各國派出去的小妖也都說未曾見到過魔族人的蹤跡,禹殤沒了,除了對火月,再就是對公孫的打擊最大,這中間最想找那兩個魔族人報仇的就算公孫。他看著火月一人有孕在身的悲傷模樣,心裏也絞疼的不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被魔族人抓走的姝兒,她是否安好……

火月今日已經能養火甲冰蟲了,吃完飯,就取出自己的血養蟲。

公孫還不知道這回事,玉鼠在給火月處理傷口時,把這事講給他聽,公孫嘖嘖稱其:“這倒是個好事,可這小丫頭有孕在身,這樣放血能行麽?”

傷口剛處理完,火月迷迷糊糊睡著了,玉鼠手上沒停,將火月身上的大裘給她裹嚴,邊和公孫說話:“無法,那魔族人又弄來個墮神的幫手,銀鉤都被打傷了,這是我們手裏唯一的殺手鐧。”

說著玉鼠將火月打橫抱起,欲將火月抱回臥室。

公孫說:“我打算回趟西漠,把我那金燦燦的飛車備好,小丫頭和孩子現在這樣怕冷,恐怕不適合禦空,交代紫鳶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告完別,公孫立刻朝天飛去,這一日來去匆匆,片刻都不耽誤。

玉鼠目送他離去,笑了笑,瞅著火月的肚子:“小寶貝,娘親難過,我們可不難過哦,你看有這麽多叔叔伯伯疼你呢。”

榷本打算送他們過去,被玉鼠止住。

“你接著在這吃著吧,家裏來了外人,盡量別讓人瞧見。”

說著玉鼠抱著火月朝臥房走去。

果然,他的顧慮是對的。

鴻國皇帝為增加同新棋子的感情,厚著臉皮在別人家院子裏賞雪賦詩,恰逢玉鼠抱著火月回臥房,幾個人走個頂頭碰。

段逸雲十分自然的上前:“怎麽夫人睡著了?”

玉鼠反應十分自然:“是啊,丫頭睡了,我抱她回房。”

段逸雲替雙方介紹:“陛下,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這山莊的主人瓊玖,他懷裏的是他家夫人。”

鴻國皇帝早就聽聞,最近七弟睿王被這個叫瓊玖的男人迷得失魂落魄不理正事,將埋在各國的內細網絡荒廢一邊。今日一見,就連不好男色的他都險些被攝了心魂,可人家已經成家,而且懷裏抱著的女子也著實是個美人。

“聽聞瓊玖先生有副絕世無雙的容顏,今日一見,妙哉!和另夫人果真一對璧人。”

麵對鴻國皇帝的讚譽,玉鼠絲毫不領情,隻冷冷的說:“請陛下見諒,內子有孕在身,已經睡了,瓊玖就此告退。”

鴻國陛下頭一回吃癟,隻得說了句:“好,改日再見,朕定當和先生把酒吟詩。”

玉鼠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微微頷首,抱著火月進屋了。

鴻國陛下身為君王頭一次拿熱臉貼了人家的冷屁股,況且這還是人家府裏,難免有些尷尬,終於起身要走。

“段卿,就送到這吧!”

“陛下慢走!”

鴻國陛下回到宮中,直奔一處獨立宮殿,殿裏一個俊朗飄逸的男子,身後站著一男一女,男的瘦削高挑麵容清雋,女的看著也就十多歲形容十分可愛嬌俏。

“魔尊,湯泉山莊的莊主朕今日已經見到了,確實是個妙人,隻是不知魔尊要朕親自走這一趟有何用意?”

鴻國皇帝今日就是被夜屠森差遣前去查看湯泉山莊中到底藏著幾個人,連日來火月等人自從那日樊渠邊境最後一別,就像消失了一樣,他懷疑他們跑來找段逸雲和玉鼠了。

便問:“沒見著其他人?”

鴻國皇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