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梢冰藍色的眼睛一睜眼開,一眼就認出這是地府亙古不變灰白色的天空。

“本殿下,這是死了嗎?怎麽又跑到這鬼地方來了!”

之前銀梢就是在中了魔族詛咒的情況下來地府養傷,眼下這樣不像是來養傷的吧,銀梢想起來魔王對他們狠辣出手,果然,那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魔王,是他們這群隻活了數千年的妖和神獸根本打不過的,然而他們每個人都拚盡了全力,均被魔王狠狠擊中,之後他便失去了意識。

那種情況下,估計他們是葬身在地宮底下了,就算當時沒死,後衝進來的海水也足以讓他們淹死了。

突然耳邊傳來幾聲痛苦的呻吟:“哎呀,賠了賠了,這回把老命都搭進來了。”

銀梢向旁邊一撩眼睛,看見了逍遙上人伸手扶額,真不曉得這位上人是怎麽修仙的,心性頑劣不說,還如此貪生怕死。

銀梢促狹的說了一句:“上人怕什麽呢?那造化青蓮早就把你一身業力消去,就算是死了,也不用怕在地府裏服刑。”

這時他們中間傳來一道呲笑的女人聲音:“你就是銀鉤的弟弟銀梢吧!放心,你們都沒死,現在被救到地府來了!”

銀梢嗖地坐了起來,見這位說話的女人,身材凹凸,手裏竟也拿著個大煙袋鍋子,神態慵懶,銀梢問:“你是誰?”

方此時他才看見自己的大哥,那張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但卻是黑發黑眸從後閃身而入,伸出長臂,盡攬這說話的美人,回答他:“她是你大嫂!地府的五殿閻王天子包!”

銀梢一時間無法接收這麽勁爆的消息,瞪大了那雙冰藍色的眸子,掃了一眼四周,隻有當時和魔王對戰的幾個人,沒見火月的身影:“月兒呢?月兒哪去了?她怎麽樣了?”

天子包回答他:“神女怕是要生了吧,我們也不知道她如何了,現在應該回了樊國皇宮,你們若沒事就趕緊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順利把孩子生下來。”

逍遙上人問:“老夫的造化青蓮哪兒去了?還有那魔王呢,不會是跑了吧?”

天子包不屑的哼了一聲,道:“還真是位摳了吧唧的上人!你的造化青蓮應該也在樊國,那魔王已經被上神殺死了。”

逍遙上人一聽,黑金色的瞳眸露出不悅道:“上神?哪裏來的上神?你們竟然請了上神,幹嘛還來找老夫啊!”

天子包實在不想理這個小氣的上人了,便說:“他們也快醒了,過會兒讓你們走鬼道,直接到樊國皇宮,沒事別來地府了。”

說著天子包轉身走了。

銀鉤立馬跟上去,將她拉進一處沒人的屋子,將天子包緊緊擁住,雙臂扣緊天子包露出來的腰身,垂首埋在她頸窩處,眷戀不已:“你叫我也走?”

天子包雙手捧起銀鉤的俊顏:“銀鉤,我暫時還不能陪你,師傅他老人家遇難,這邊的事忙完,我就要和秀才一起去找他,你們殺了魔王,接下來的麻煩少不了,那位上神你也該猜到是誰了,不過他和神女背後的事不是

那麽簡單能解決的,恐怕我們都將麵臨萬劫不複的命運。現在還沒到我們倆兒女情長的時候。”

天子包的話包含太多信息,但最讓銀鉤接受不了的是,他仍舊沒有辦法和眼前這個等了數百年的女人在一起。

他垂首印在天子包光潔的額頭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等了這麽多年,讓我明白朝朝暮暮也要好好珍惜!既然會萬劫不複,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不會放手。”

說著一手將門關上落鎖,另一手直接撩起天子包的黑色長裙。

動作幹淨利落的讓天子包目瞪口呆,可她滿含欣喜,不僅是接受,而是期待這個麵若冰霜,卻帶給她無限火熱的男人,享受他如狂風暴雨般向她襲卷而來。

滿室旖旎,春色無邊,唯有滿麵餮足的一對守情人。

屋外,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剛醒,就跑來偷聽別人的牆角,還在外不地道的吐槽:“真沒看出來,銀鉤哥能說出那麽肉麻的話!”

整日跟公孫和玉鼠混在一起,榷已經變得和他們一樣八卦了。

紅楓在一旁噙著媚笑:“行啦!看樣他們也是對苦命的鴛鴦,銀梢咱們還等你哥哥嗎?”

銀梢沒像他們隻聽到後來銀鉤同天子包說的情話,而是將注意力放在天子包說的“他和神女背後的事……”,還有“我們都將麵臨萬劫不複……”。

他們在被魔王擊敗後都昏了過去,所以天子包口中的上神是誰,他們幾個並不知曉。

銀梢兩條雋秀挺括的眉毛緊緊鎖在一起,直到紅楓再次問他:“銀梢?你想什麽呢?是太擔心神女了麽?”

榷這傻愣的大個子也追問他:“是啊!銀梢哥,你不會也是第一天才發現自己親哥的真麵目吧!要不咱別等他了,讓他好好和閻王嫂子聚聚,我都快餓死了,咱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女主子吧!”

從始自終都沒出聲的威猛大漢,一身糾結的肌肉,黑金色的眼睛炯炯有神,那人正是白虎神獸,他無情的揶揄榷:“小青龍,你到底是因為快餓死了,還是因為擔心你女主子才急著回去?”

榷也不讓份,反嗆回去……

兩個人明槍暗箭,往日都是玉鼠出麵調節氣氛,今日紅楓接過這根和事佬的棒子,和顏悅色的說:“行啦,我們榷是真擔心神女,但也真是個愛餓的孩子,平時他一人就能吃十幾二十幾人的餐食。白虎兄弟別見怪!”

那白虎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哈哈哈!好,自打我從上人身中化了出來,就沒見到能跟我吃一起去的,這下好了,有人能陪我從頭吃到尾!”

逍遙上人嗟歎道:“一會兒跟他們去樊國皇宮,小白你可得吃飽了再跟我回去,從你出來後,都快把老夫吃窮了,蓮花池裏的鯉魚這麽粗,這麽大個的……”

說著還用手比了比鯉魚的巨大尺寸:“都被他吃光了。”

說這話間,逍遙上人沮喪個臉。

卻換來紅楓和榷的捧腹大笑:“你,你叫小白?”

和榷一般高,卻比

榷還強壯的白虎神獸麵對共生宿主的指責,頓時滿臉通紅,怒聲道:“老頭,說了不許叫本大爺小白,還有你本來就很窮,你那座破山上的飛禽也沒有二兩肉,不吃魚,還跟你吃素不成?若不是當年大爺受傷太重,誤打誤撞被你娘吃了我的靈體,你能有今天的修為?”

逍遙上人也不服氣:“不許說老夫的蓮花神山。再說老夫每月都要飽嚐被刀劍所傷的痛苦,還不是因為你。”

白虎虎目圓瞪:“嗨!你個死老頭……”

兩個人鬥得你一言我一語,榷和紅楓都快笑抽了,但銀梢依舊沒理他們的嬉鬧,隻沉聲說:“走吧!”

待幾人好不容易出發已經是下半夜了,耽誤了好久,原因是逍遙上人說死不走鬼道,說什麽:“常在河別走哪有不濕鞋?夜路走多了見鬼,鬼道走多了,那就真要一條路走到西了!”

不僅如此,他還拽著榷他們一起禦空,恨得眾人牙癢癢的。

白虎都懶得馱他和榷並排,榷馱著銀梢,把樂意禦空感慨夜色多美的逍遙上人甩在身後,最後還是紅楓將和事佬做到底,馱著逍遙上人,跟在後麵。

路上榷還吐槽:“你怎麽跟了這麽個弑主?夠小氣,夠膽小。”

白虎不悅的道:“本大爺可不是他的弑神,本大爺是他的共生神獸,你以為我想跟著他?哎!一言難盡啊!還是你小子好命,跟了個神女做主子。”

榷說:“神女是我主子的女人,並不是我主子。”

白虎說:“那你主子是誰?”

榷苦笑了一聲:“我主子?嗬嗬!他曾是地府的王。隻是……”

榷頓了頓轉而問銀梢:“銀梢哥,聽說我們被一位上神救了,你認識麽?”

銀梢沉聲回答他:“不認識。”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樊國皇宮上空,今日從上往下再看樊國皇宮,已經沒了那日的死寂,處處點著昏黃的宮燈,讓這寒冷的夜風都溫暖了幾分。

銀梢交代紅楓帶逍遙上人和白虎直接去湯泉殿,他去看月兒。

榷也擔心火月就跟著一起到了月閣,月閣裏的燈今天點得格外亮。

當他們踏進月閣,守門的侍衛連忙朝他們跪拜:“青龍大人,靈貓大人。”

二人輕聲應了一聲並未停下腳步,匆匆進了月閣。

沒等進到一進院落,就被人攔下,是才指導孩兒爹如何給兩個娃娃弄口糧的靈婆。

靈婆攔住他們說:“二位大人現在不方便進去,神女大人生下對兒龍鳳胎,一直昏迷不醒,眼下兩個娃娃正在吃奶,你們可不方便進去。”

銀梢興奮的不行:“什麽,月兒真生了龍鳳胎?那我在這等等。”

靈婆一笑,滿臉的死折捏合到一起都能夾死蒼蠅,可以眼下正直冬季,死折也無用武之地。

靈婆笑著說:“靈貓殿下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人家一家四口好不容易團聚了,你還是去旁殿泡湯去吧!”

銀梢心低咯噔一下,頓時臉上沒了血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