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隻有逆鱗發著光亮。

整支隊伍由紅楓和玉鼠斷後,玉鼠和紅楓都會使風術,兩人並沒有像前麵的人時不時踩一下樹幹,借力越過前方障礙,而是馭風而行,玉樹在左,紅楓在右。

雖然他們這一路上也沒少遇到魔獸,那些魔獸猩紅著眼睛,在暗處蠢蠢欲動,有些甚至離他們很近,有的還在進食,四處充斥著血腥味,但那些魔獸都礙於逆鱗劍的正氣,不敢上前。

本能使之,玉鼠的夜視能力是極好的,透過密林的縫隙,他用餘光掃到,就在他們的左後方,似乎有幾頭魔獸在殘食另外一些東西的屍體,那東西的個頭看起來十分巨大。

頓時所有人因為玉鼠的話停了下來,逆鱗也感受到四周魔性十分強盛,頓時化出無數分身將火月這一行人圍在中間。

暗也循著玉鼠的目光看了過去,暗夜中他低呼一聲:“不好!”

禹殤低沉的聲音,黑暗中俊逸的眉宇微蹙:“怎麽了?”

暗倒吸一口氣道:“這裏是魔宮外,這些凶獸是如何到這來的?”

玉鼠不解的問:“那他們該呆在哪?”

暗說:“這些凶獸本隻有魔獸森林中才會有,走,我們快離開這裏。”

玉鼠從剛開始就一直很不爽,救了這個暗,此時他不屑道:“你不是也挺有能耐麽?我們這麽多人,還用得著怕這些個畜牲。”

暗嗤笑一聲:“哼哼!若是幾頭凶獸,自然不在話下,但你知道嗎?在魔域中,魔獸的數量遠比魔族人的數量還要多得多,修為越強的人,魔獸越是喜歡,你可以動手殺一隻試試,看看你若動手了,會引來多少魔獸。你可以看看在將所有魔獸殺盡之前,是你堅持到最後,還是魔域的魔獸前仆後繼將你吞噬。”

此言一出,眾人皆沒了聲音。

紅楓觀察細微,同玉鼠說:“這一路上,他都十分警惕,就算是路過魔獸,也未見他動手殺過一隻,可見他說的是真的。這附近血腥味兒比別的地方都要重,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一直未出聲的銀裳兒一直盯著那個被啃食的巨大屍骸,她竟不自覺地朝那些凶獸走了過去。

紫鳶上前拉住她:“裳兒,你幹什麽?”

銀裳兒怔住了,片刻後才回答:“你們不覺得,那被吃的屍體,看起來特別大嗎?”

眾人不是沒注意到,隻是注意力一直被那裏頭凶獸互相爭食的凶手吸引,那些凶獸也是十分巨大的,誰知道被吃的是哪隻可憐蟲,淪為別人的盤中餐。

方此時經銀裳兒一提,眾人這才仔細向那邊看去。

那被吃了的屍體已經殘缺不全,少部分血肉,和一堆白骨,那白骨明顯是細長的。

眾人頓時心中都咯噔了一下,也無人再繼續阻攔她,而是戒備好,準備隨時動手。銀裳兒抽出雙劍,一步步向那白骨走去,此時她的呼吸沉重,步伐更沉重。

暗跟在後麵提醒他們:“這裏已經有凶獸出現,盡量不要用術。”

那幾頭凶獸已經不再搶食,畏懼逆

鱗的正氣,一步步向後退,卻依然朝眾人齜牙咧嘴,腥臭的氣息撲向眾人,嘴裏發出嘶吼警告的聲音,尚有種躍躍欲試一撲向前的架勢。

銀裳兒絲毫不畏懼,孤身走在最前麵,禹殤怕眾人遭遇不測,立刻祭出了金靈護在四周,金靈的光華頓時將暗黑的林子照的明亮許多。

銀裳兒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了腳步,她本就長得嬌小,一隻小腳踩在一片光滑似瓦的東西上,足下的異樣感讓她突然停了下來。

她一抬腳,看見了一片青色龍鱗,至陽之劍頓時掉落,在這夜裏激起不小聲響,隨之而來的是銀裳兒忍不住的啜泣聲。

火月和禹殤在後,突聞哭聲,忙走上前。

“裳兒,怎麽了?”

銀裳兒將那片龍鱗掐在手裏,狠狠攥在掌心,已經說不出話來,紫鳶看見她撿起的是什麽,便顫抖著聲音說:“是……是……榷公子的龍鱗!”

火月也慌了:“什麽,你們確定嗎?”

暗立刻閃身上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具骸骨,又向銀裳兒伸手:“讓我看看!”

銀裳兒曾死在暗的手裏,自然對他心存怨念,頓時一股邪火上升,將火氣都發在了暗的身上:“都是為了去救你這個魔族人,若不是你,榷也不會死,是你害死了榷。”

暗也不做聲,他們本就是宿敵的,如今卻來救他!暗心裏清楚,夜屠森已經不信任他了,這次讓他來偷神器,若能得手自然是好的,若得不到神器,他就隻有死在夜冥手裏這一條路。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沒有因為銀裳兒的咒罵生氣。

他等著銀裳兒將火氣發完了,才說:“我知道先前我們是敵人,但現在,我希望能幫幫你,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銀裳兒如瘋魔了一般,淡茶色的眸子露出貓瞳,夜色裏變得晶亮,十分駭人,她朝暗怒吼:“誰要你幫?他都死了,你拿什麽補償?……”

暗朔長高挑的立在銀裳兒麵前,隨便她罵,許久他歎了口氣說:“魔域裏的魔獸也是千奇百怪,有些甚至連我都沒見過,也許那不是小青龍,長著鱗片的也不一定是龍,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

此時銀裳兒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愈發瘋狂,甚至將手中的劍尖直指暗。

誰都沒意識到她到底怎麽了,然而禹殤一瞬間來到她的背後,將她打暈。

“死鬼,你做什麽?”

禹殤將暈了的銀裳兒交給紅楓,玉鼠在一旁看了眼暈倒了的銀裳兒,他對禹殤的做法很不認同,就算他們能用到這個暗,但是曾經的仇怨不可能完全解開。

禹殤沒回答他,轉而問暗:“到了魔域,多久會被魔化?”

此言一出他們才明白,剛剛為何銀裳兒那般瘋狂,玉鼠說:“你是說,裳兒被魔化了?”

暗緊蹙眉心:“若是與魔域有契約的人,為了讓魔族完成他們的心願,這些人會被立刻魔化,其他人除非是心中怨念很強,否則在魔域裏完全被魔化,少則需要幾十年。”

禹殤點點頭,吩咐道:“紫鳶,

把鱗片取出來!”

不得不承認,到了這個節骨眼,禹殤依然如此淡定,就連暗都佩服他,要知道這死的很有可能是他的弑神。

紫鳶將青色鱗片從銀裳兒手中摳出來,遞給了禹殤。

火月早就心亂如麻,會不會在他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意外,這些本該在魔獸山的凶獸都跑到這附近,她怕啊……她也怕這是榷那傻大個的……

火月問他:“夫君,是榷的麽?”

禹殤將鱗片遞給暗,其實他心裏已經十分肯定了,但還是將火月拉入懷中,下顎抵著她頭頂,安慰她道:“你別急,僅僅是一副骸骨,說明不了什麽,你別忘了,還有小禽和公孫,他們手中有業火紅蓮,若真的動起手來,小禽早就放火了,還有陰也會使毒!”

暗在接過鱗片時,心底也肯定了,這鱗片是誰的,畢竟魔域裏沒有青龍。

他又仔細查看地上的骸骨,看大小確實很像榷。

暗回身問禹殤:“這幅骸骨留在這麽?”

沒辦法,這骸骨巨大,就算真的是榷的,他們也沒辦法帶走。

禹殤心底也十分不好受,榷是龍族族長的長子,族長現在被押送到九重天上,榷恐怕是青龍一脈唯一的指望了。

他無力的說:“有什麽辦法能將骸骨保留?”

暗環視了一圈,遺憾的說:“恐怕無論放在哪裏都會被魔獸掏出來吃了吧!這若是龍骨,更是會被吃的連渣都不剩。最穩妥的辦法隻有一個,燒了!”

禹殤也痛心疾首,畢竟榷一直跟著他出生入死,從無二心,在他不在火月身邊時,盡心照顧她,保護她。

喉間被哽住,半響,禹殤同火月和眾人說:“無論這是不是榷的骸骨,都不能再讓凶獸繼續殘食下去,月兒,用你的至陽之火吧!”

火月隻能聽禹殤的了,她完全沒了判斷力,釋放至陽之火,又在四周結出厚厚的冰牆。幾人再次來到空中看著烈火熊熊,終於驅散了這無盡黑暗和魔域的寒涼,但卻無法驅散幾個人心中的寒意。

玉鼠輕撫了一下銀裳兒的長發,心疼的歎息道:“哎呦!我們裳兒以後可怎麽辦哪?”

兩人還沒開花結果呢,就……

紅楓說:“現在還不能確認那骸骨到底是不是榷的,眼下對裳兒來說,最關鍵的是如何驅散她的心魔,決不能讓她被心魔控製,魔化了可就糟了。”

禹殤說:“對!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公孫的黃金車沒找到說什麽都太早。”

暗冷笑了一聲:“我還真的挺佩服你的,明知道那就是青龍的龍鱗,還能如此淡定,不愧是上神。”

火月不悅道:“暗,我是看在我師傅,和烈英的份上才救你,你別不知好歹。”

現在誰都不想麵對事實,麵對那句骸骨的主人到底是誰,心情都十分糟糕,火氣大的很。

玉鼠也沒好氣的說:“你不是也沒辦法完全肯定麽?榷那二愣子不會淪為妖獸之口,絕對不會。”

方此時禹殤大聲阻止他們的爭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