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畢業考,李暖星趴在圖書管裏埋頭啃著成本會計,一看到成本計算題,她皺了皺好看的眉,又扒拉了兩下頭發,拿著手機打開計算器正準備計算數據,電話嗡嗡的就震動開了。她看了一眼顯示為作家的來電,不知是覺得好笑還是什麽,貓著腰悄悄往圖書館外走去。等一出了走廊,她就按了接聽鍵。還沒來得及的說話,就聽見電話那頭啊啊啊的叫了好幾聲。

“沐梓玲你又闖什麽禍啦?”李暖“小星快救我……嗚嗚。”沐梓玲撒著嬌,在電話裏吧唧地親了電話兩口:“我把初吻都送給你了,你要是不救我就友盡!”

李暖星低著頭看著自己腳上的鞋,在心裏算了算沐梓玲總共獻給了自己多少次初吻。反正她一有事讓她幫忙,就喜歡抱著電話親她……

“你知道唐曉嵐嗎,她最近寫了本書特別好看,我連夜追完了她的書,然後忘記時間了。”沐梓玲在電話那頭懊惱地說著,李暖星都能想到她這會肯定窩在被子裏頂著兩隻熊貓眼,她一追起小說來簡直是不舍晝夜。

“所以呢?”李暖星又問。

“你要救我啊啊,今天十二點盛華酒店開業,我要是趕不到那裏去做禮儀小姐,肯定死定了!”沐梓玲對著電話咆哮著:“我跟你同窗苦讀四年栽,是你貼心的小棉襖,沒功勞也有苦勞……”

這都什麽跟什麽,亂七八糟的。要是再不製止她,她肯定會連紅軍長征幾萬裏都往她們身上套。

“你跟負責你們的主管說了麽,可以找人代替你麽?”李暖星心思細膩,怕沐梓玲讓她去了,她們主管到時候不同意,回頭再訓她。

“恩恩,你現在就出門,我主管剛好就在咱們學校附近,他說可以載你去盛華,到時候就不會遲到了。”李暖星還沒答應她到底會不會去,她就又抱著電話吧唧著親著,興衝衝地對著電話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李暖星張了張口還想再問點什麽,電話嘟嘟嘟地聲音傳來,她一看手機,被掛斷了。然後有一條短信進來:活菩薩,主管車牌號:XJ88678。姓路。我等你回來,請你吃大餐。

李暖星一邊轉身往圖書館走去,一邊發了個好字回了過去。然後想到沐梓玲那個守財奴抱著手機糾結晚上要頗費的事,捂住嘴偷偷笑了笑。

既然主管在門外等,她肯定不能將書放回宿舍了,匆匆將書裝進手提包裏就往門外趕。好在學校圖書館離大門並不遠,她一路小跑著趕過去,到了大門時,她看了看手機地時間,才過去四分鍾。

正想再打電話問問沐梓玲那個缺心眼的主管開的是什麽牌子的車子,才將她的電話調出來,就看見一輛車子往她這邊開了過來。她看了看尾號,急忙招了招手。那車子在她麵前停了下來,等車玻璃搖了下來時,她有禮貌地朝車主點了點頭:“是路先生吧?”

那人微微一愣,淡淡地恩了一聲。

看來就是他沒錯了,李暖星拉開了車門鑽了進去,又朝他笑了笑:“讓您送我去盛華,真是麻煩了。”

路先生似乎是不怎麽喜歡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又專心致誌的開車。李暖星討了個沒趣,撇了撇嘴,視線落在車子裏一本雜誌上。她拿起來隨手翻了翻,裏麵都是一大串地英文。盛華離她的學校還有四十多分鍾的路程,路先生又不跟她說話,她隻好翻著雜誌打發時光。

正看著有趣地地方,車子一個急拐彎,她的身子因為慣性就往右邊栽過去,就在她以為要撞到車玻璃上時,路先生急忙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緩緩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然腦袋肯定要被撞疼好幾天了。她正要說聲謝謝,就見路先生一板一眼地說:“係好安全帶。”

那句謝謝被她咽進了肚子,暗自肺腑這年頭長的好看的人,要麽性格太**,要麽就是高傲冰山男,眼前這一隻就是典型的後者。嘀咕歸嘀咕,看著路先生不苟言笑地麵癱臉,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係上了安全帶。

雜誌已被她看了一半,她將手機拿出來看了看,路程已經走了一半,也許下車後雜誌能被她看完,她又低著頭去看雜誌。一頁讀完後,她正翻著下一頁,陸先生忽然踩了一個急刹車。隻聽雜誌撕拉一聲,被她撕爛了……

李暖星本就是個愛書的人,她的每本書都保護的非常好,一學期下來除了封麵有些舊,其他地方就跟新的一樣。看著本來嶄新的雜誌被撕壞,她的好脾氣一下子就變得不好了。她正要將頭伸出窗外,路先生就將車玻璃鎖了起來,李暖星按了幾次,都沒有反應。她氣呼呼地看著路先生:“前麵的那個車,剛剛就超速,現在又隨意停車,這是不遵守交通法則,我為什麽不能說他?”

“把頭伸出去有危險,難道你不知道?”路先生側過頭看了她一眼,眉頭微微皺了皺。

李暖星被他一提醒,這才反應過來剛剛那舉動是挺傻的。平時做了錯事,她就喜歡低著頭不吭聲。就像現在,她把雜誌撕爛的那一頁小心翼翼地鋪平夾在雜誌裏,低垂著頭就不說話了。

前麵的車不一會又繼續朝前開,路先生啟動了車子,許是發覺方才說話太過嚴厲,這次開口時語氣放柔了許多:“那本雜誌你要是喜歡看,等下了車就帶走吧。”

“真的?”李暖星有些不信,那雜誌在國內根本買不到,她平時也隻能在互聯網上過把眼癮。完全沒想到會在路先生的車上見到實體的。

路先生點了點頭,視線一直緊盯著前方。李暖星像是怕路先生會反悔,將雜誌像寶貝一樣裝進了手提包裏。路先生見她這小孩子一樣的舉動,倒是笑了笑。

因為前麵的車主這一耽擱,眼看著就要到十二點了,李暖星有些急了:“十二點之前咱們能趕過去嗎?”

路先生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開口說:“前麵那輛車要是在路口拐彎的話,我們就能到。”

李暖星心裏祈禱了好幾遍,希望前麵的那個車主不要再擋住他們的路了。好在她的心聲老天聽見了,在過了紅綠燈後,路先生車速明顯提快了許多。一路疾馳到盛華後,李暖星看了下手機,見還有十分鍾就要到十二點了,連再見都來不及說,慌裏慌張的就往車外跑。

路先生在她身旁又說:“不要急,我帶你進去。”

李暖星想了一想,路先生是主管,由他帶著自己進去也好,至少不用再問人換衣間在什麽地方。她笑眯眯地看著路先生,隨著路先生下了車。

等路先生將她領到大堂時,禮儀小姐都已經站在大門的兩側了,見了路先生與李暖星,都齊齊地彎著腰喊道:“歡迎光臨。”

李暖星一副快要哭了得表情,她是不是來的太晚了。

大門左側站了六位禮儀小姐,右側隻站了五位,也就是說,她應該站在右側的。她踟躕的站在路先生身後,不知道現在是該離開還是再換上禮儀小姐的旗袍。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路先生似是看見她沒跟上來,轉過頭看著她說:“還不快點,等下就真的來不及了。”

李暖星哦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就往路先生身邊走。

“換衣間知道在哪裏麽?”路先生問。

李暖星搖了搖頭。

路先生似是對她這迷茫的表情沒有辦法,歎了一聲,拿著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隻說了他在大堂,又恩了幾聲就掛了電話。連一分鍾都不到,就看見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人從電梯裏急匆匆的走了出來,對著路先生又是握手又是鞠躬。

李暖星張大了嘴巴,想不到盛華竟然會對兼職禮儀培訓的主管這樣客氣。

“她是今天的禮儀小姐,原本是不會遲到的,因為坐我的車子,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應該不會扣工資吧?”路先生看向那個中年的男人,聲音淡淡地說著。

李暖星瞄了一眼那個男人的胸牌,見上麵寫的是大堂經理,她悄悄擦了把汗。

“路先生放心,您帶來的人,我一定會安排好的。”大堂經理如是說。

李暖星歪著頭看了一眼路先生,想不到他不過一個兼職的小主管,竟然讓經理像上賓一樣對待。大堂經理對著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她跟在他身後。她還沒從路先生為什麽這麽受大堂經理的待見裏緩過神來,就見路先生已轉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請問您是路先生的……”大堂經理一邊將她往換衣間帶,一邊輕聲的問她。

“他是我做兼職的主管。”李暖星老老實實地回他。

大堂經理一愣,好像有些不太明白李暖星的話裏的意思,又換了種方式問她:“您的父母是不是在許氏集團的高層工作?”

這下李暖星聽懂了,她連忙擺了擺手,許氏集團在清城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服裝品牌設計公司,她跟大公司可是半點邊都沾不上的。

大堂經理有些不死心,還想繼續問出點他想知道的東西,可還沒再問出點什麽,就見李暖星一見看見了換衣間的牌子,她拎著裝著旗袍的袋子說了聲謝謝就往浣衣房裏跑了過去。

李暖星進了換衣間連忙將頭發盤好,匆匆穿上旗袍,怕時間趕不及慌裏慌張的往樓下走去,才站在大門地右側站好,便看見門外的門童點燃了炮竹,劈裏啪啦地聲音讓她忍不住的想要把耳朵捂起來。

盛華酒店的老板據說是清城數一數二地富商,所以盛華的剪彩儀式引來了許多記者前來。李暖星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學生,從來都是在學校讀書,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不由睜大了眼睛,見那些記者提著長槍炮筒地進了大堂後,有專門負責引進記者的人將記者帶到了一片空曠的區域。

等記者落座後,有人拿起話筒試了試音,設備都調整好後,示意儀式開始。

李暖星對剪彩儀式並不好奇,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記者提問上時,她拿起手機偷偷拍了一張現場地照片傳給了沐梓玲,那隻貨成天夢想著要做一個暢銷書作家,天天念叨著要寫一本書然後開新書發布會,請好多好多的記者來采訪她。雖然現在她還沒寫出什麽名堂,但是做做夢還是可以的!她剛把照片發送完就看見大堂經理往旋轉門這邊走過來,她急忙將手機塞進了口袋裏,然後若無其事地挺直腰板。

“你。”大堂經理指著李暖星:“你不要站在這裏了,今天助剪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來,你來做一下助剪,馬上剪彩就要開始了。”

李暖星啊了一聲,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地旗袍:“我穿著這個去做助剪嗎?”她回頭看了一眼其他兼職的女生,自己跟她們穿得都一樣,那些記者眼睛那麽尖,一看就知道她做助剪是湊數的。

大堂經理看了下手表,眼見著馬上就要剪彩了。在她身旁悄悄地說:“助剪的女孩子我之前見過,跟你身材差不多,你拿著鑰匙去換衣間把402號衣櫃裏的衣服換上,快去。”

吃人嘴短,那人手軟。李暖星嘀咕了一聲,接過鑰匙就往換衣間跑去。手機嗡嗡嗡地震動個不停,進了換衣間後她把手機的揚聲器打開,一邊換助剪的衣服,一邊打著電話:“作家,又怎麽啦?”

“小星,主管給我發了信息,說他臨時有事不能送你,結果我睡的太死沒聽見手機響,現在才醒,你怎麽去的盛華啊?”沐梓玲打了個哈欠,困意十足的說著。

正在換衣服的李暖星微微一頓,正要跟她說是路先生送她來的,就聽見換衣間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她知道這是馬上就要開始剪彩了。於是換好了衣服後就將電話匆匆掛掉,拔下鑰匙就要往記者區跑過去。

才跑了沒幾步遠,就看見路先生換了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站在走廊裏似是在等著什麽人。他身後是巨大的落地窗,正好有陽光落了進來撒在他身上,這讓李暖星忽然想起了曾經沐梓玲口中經常說的言情小說裏的男主角。

縱然她不犯花癡,可是這個時候,她覺得路先生是真的好看。

路先生忽然轉過身看著她,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低著頭往記者區走。才與他擦肩而過,路先生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李暖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作為助剪,不該跟剪彩的人一起上台嗎?”路先生溫柔地對她說道,與她一起往記者區走去。

“我知道呀,隻不過,裁剪的人……”

李暖星還沒說完話,就見路先生已走上了台,她隻好跟在了他身後。然後從工作人員的手裏接過剪刀,托著剪刀上了台。路先生一上了台,鎂光燈就閃爍個不停,李暖星有些不適應突如其來的光,忍不住想要用手去遮擋。

“對不起,我的眼睛不能適應太強烈的燈光,請大家不要拍照。謝謝配合。”路先生看了一眼極度不適應鎂光燈的李暖星,對著記者淡淡一笑,溫和的說道。

“好的好的。”早就聽說今天剪彩的人會是個神秘大人物,這些記者早早的就在盛華門口蹲點,如今開幕式一開始,聽見神秘大人物自報家門,這才知道剪彩的人竟然是許氏集團的副總裁,堂堂許氏集團的副總裁現身盛華剪彩,這樣的大標題在清城已足夠博人眼球,記者自然不會再為了拍些照片去得罪了眼前的大人物。於是紛紛放下手中地相機,隻拿著筆記本敲著劈裏啪啦的敲著鍵盤,將剪彩儀式進行實況報道。

李暖星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麵,站在台上小腿都忍不住的發顫,完全聽不見大家都說了什麽。隻是看見陸先生短短幾分鍾的發演,就讓台下的記者發出好幾次熱烈地掌聲。最後李暖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下台的,剪刀交到工作人員的手中時她還有些恍惚。

等回到換衣間得時候,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沐梓玲的電話:“玲子,你應該正在看盛華地現場報道吧?”

“嗯呐!嗚嗚,我太激動了,我居然看見了我的男神。”沐梓玲興奮地嚷嚷。

“今天剪彩的人你知道是……”

“小星,我就知道你跟我最心有靈犀了,麽麽噠,我男神就是今天剪彩的人,許氏集團的副總裁陸子期啊啊。”沐梓玲一提起陸子期,聲音比剛剛又大了好幾倍:“我快嫉妒死你了,早知道今天是去做助剪,就是槍林彈雨我也會爬起來去盛華的啊啊。”

李暖星心裏嗬嗬了兩下,沐梓玲的男神一天一個變,昨天看個美劇就迷戀布魯斯威廉斯,今天看個韓劇就變成了李準基,不知道這會兒陸子期怎麽又成了她的男神了。

“小星,你不要鄙視我,陸子期是國民男神,又不是我定義的,你去百度下陸子期就知道了,許氏集團副總這幾個字,足夠震住我們這一票女孩了,而且他沒有戀愛史啊,最最關鍵的是,他笑起來特別迷人。他隻接受過一期的財經雜誌訪談,隻有一張側臉就迷死我了啊!”沐梓玲在那頭哇哇一陣解釋,讓李暖星耳朵都快起了繭子。

換衣間的門從外麵被打開,她朝門口看了一眼,原來是其他幾個兼職的女孩進來準備換衣服了。她對著她們笑了笑,提著手提包就往換衣間外走去。

沐梓玲在那頭還在說陸子期有多厲害,李暖星一直就恩恩的回她。過了一會兒,沐梓玲終於又覺悟的聽出李暖星在敷衍她,於是也不再說陸子期有多好了,隻是讓她拍一張陸子期的照片……

電話掛了以後,李暖星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好了,有這樣一個二貨朋友,她覺得自己的格調一下降低了好多。雖然她也把陸子期當做偶像,但是也沒這麽激動好嗎?剛剛她還蹭了陸總的車子,不是表現的挺正常的麽。不過……要是當時她要是知道開車的是陸子期,沒準沐梓玲的情況好不到哪裏去!

正這樣想著,就看見陸子期又換下了剛才剪彩時的那身西裝,穿著米色休閑褲,上身是一款白色襯衫。她心裏暗暗罵了一句**,剛才載她的時候,還穿的是亞麻色地T恤,下麵是條牛仔褲。要不是他穿得太隨意,她能隨隨便便就把他認成兼職的主管嗎!她暗自肺腑著,卻不敢抬頭看她,灰溜溜的就想往旋轉門外走。

“李暖星!”

眼看著她就要走到門口了,忽然被陸子期從身後叫住。要不要這麽不走運啊。

“陸先生您好。”李暖星嘿嘿一笑:“您找我有什麽事啊!”

正與陸子期說著話的幾個人,見陸子期喊住了李暖星便識趣地走開了。李暖星有些不明白陸子期剛剛不是跟其他的人聊的挺愉快麽,怎麽會找她啊。

“你在酒店兼職,竟然連聯係方式也沒有給人事一份,要是以後酒店有事找你,又聯係不到你的人怎麽辦?”陸子期沉著聲說。

李暖星的家庭雖算不上很富裕,但也不是缺衣少食,從小到大父母都將她當做寶貝一樣捧在手心裏,何曾受到這種冷聲冷語地待遇。平時一遇到委屈,她就喜歡沉默。就像此刻她低著頭什麽話也不說,兩手不停的揉搓著衣角。

陸子期注意到她這個小動作,不禁語氣柔了幾分:“你把準考證落在我車子裏了,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找了盛華負責人事的,還有主管經理的,才知道你是不是盛華招的兼職人員,又找到你兼職的公司的人事,結果都說沒有叫李暖星這個人。我又讓兼職的公司的人再去查,才知道你再幫沐梓玲代班!”

一聽見準考證掉在他車子裏,還讓他忙活了大半天找她,那些委屈頃刻間都沒有了,對他隻有滿滿的謝意。要是準考證沒了,她大四最後一學期考肯定要掛科,這樣的話畢業就遙遙無期了……她睜著水靈靈地大眼睛看著他:“謝謝你啊。”

還知道謝他,陸子期多少是有些意外的。方才他說的話,對於一個才見過一次的女孩來說,多少是有些苛刻的。以他的學識跟修養,向來不會這樣待人。隻是一想到方才他找了好幾個人都沒有她的聯係方式,他心中就有些隱隱得不舒服。這若要是許氏集團的員工,早就讓他辭職走人了。

可他又想,她隻不過是個還沒大學畢業的女孩子,怎麽可能像一個曆經社會的人一樣處事麵麵俱到,他微微彎了腰平視著隻到他胸膛的李暖星,十分認真地對她說:“重要的東西,要放在重要的地方。”

說完這句話,他將準考證從口袋裏拿出來還給他。陽光落在他高大寬闊地背上,可能是逆著光的原因,讓李暖星覺得他渾身閃閃發光。

“成光大學離盛華距離不算近,你怎麽回去?”陸子期又問。

“坐公交回去。”李暖星說。

“我正好要去看我一個朋友,再送你回去吧。”陸子期說。

“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李暖星有些不好意思。

“嗬,是誰見了我的車子就迫不及待的往裏衝……”陸子期笑著看了一眼李暖星。

陸子期一笑,身旁經過的幾個女生都忍不住的回頭去看。李暖星就更不好意思了,低著頭就往門外衝。

陸子期在她身後跟了上去,當李暖星才走到人行道的時候,陸子期就將車子開了出來:“上來吧。”

李暖星想了想,做公交的話要一個多小時才到學校,坐他的車子半個小時可以到,一咬牙,就厚著臉皮鑽了進去。

因為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麽路先生,這一次在車裏她變得拘謹了很多。就像個小學生一樣老老實實地坐在座椅裏,陸子期側目看著她滿身戒備地樣子,不禁莞爾,隻把車載音響打開,放的是一段很歡快的鋼琴曲,李暖星聽到這段音樂,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她的手指在大腿輕輕敲著,好像她的腿是鋼琴鍵一樣,一邊彈一邊笑著說:“這個曲子的名字叫《always with me》,在我小時候,媽媽最先教會我彈的就是這首呢。”

陸子期微微笑了笑,專心致誌地開著車子。

有音樂流淌在車內,李暖星也不再覺得尷尬,這一路上她聽到十幾首鋼琴曲,竟然都是她會彈的。

在陸子期將車開到成光大學的門口時,她還沉浸在曲子裏沒有出來。陸子期喊了她兩聲,她才緩過神來。急忙拿著包就要下車,腳踏出車門時,又忽然想起了沐梓玲交代她的任務,她對著陸子期諂媚的一笑,陸子期以為她還有什麽事要幫忙,正要問她什麽事,就看見她舉起手機對著他連拍了好幾張照片。

之所以陸子期在媒體麵前很少露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喜歡讓別人拍到他的臉,他眉頭微微一皺,李暖星像是怕他會生氣,對著他做了個鬼臉,連忙將車門啪的一聲關上,高聲喊著再見,飛一般地往校門口跑進去。

陸子期在車內看著她歡快地背影,微微有些出神。電話鈴聲在這時候響了起來,他低頭去看了一眼備注為父親的來電,將耳機插在手機裏後,按了接聽鍵,啟動了車子往成光大學相反的方向開去。

“父親!”電話那頭一直沉默著,這是許義山與他多年以來的習慣,隻要他不先開口喊他,許義山就不會開口。

“我在皇夏醫院,你現在就過來。”許義山聲音有些沉重,未了似是不放心陸子期不能盡快趕來,又加了一句:“婉雲要吃王記的糕點,你順路買一些來。”

“好。”陸子期握住方向盤的手忽然緊了幾分力道,方向盤一轉,往皇夏醫院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