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須操心,我自有辦法。我們先去找工作,好歹賺點生活費,多買幾部手機到時交給我的幾位同伴。當初就是沒來得及買哈多利的手機便中了敵人的圈套,才會失去聯係的。”

“好。聽你的。”

達成協議,細心的查爾斯擰開薄荷精油的瓶蓋,倒一些在掌心,抹到脖子、手腕、腋下、腳踝等部位。他叫公主也學他這麽做,達芙妮不懂,還是照做了。

兩人充斥著一身薄荷味,乘車前往霍克鍾樓,找到一份相應的工作,在當地扮起了玩偶。

每天早晨,他們起床頭一件事就是抹精油,謹防獵犬追蹤氣味。這防範歸防範,兩位王家貴族成員難得地體驗平民打工生活,倒也學會苦中作樂,日子過得平順愉快。

晚間,慈母殿內,菲怡坐在床頭悉心照顧悲痛欲絕的女兒。女王按壓米雪兒的人中穴,輕聲呼喚她。醒來的公主貌似中暑,頭昏腦漲、生機低落,麵容若脫水的蔬果般幹癟。

“我寧願再醜一萬倍,醜一輩子也不要他死……”米雪兒有氣無力地說,“醫生說,我的瘡口若不盡早醫治會潰爛流膿…可能危及生命。那就讓它爛吧,讓我死吧……我再也不要吃藥了!”

按下葫蘆浮起瓢——女王的煩心事一樁連著一樁,沒完沒了……照此下去,她一夜白頭也不無可能。幸虧,殿外救星駕到,那滑頭的家夥像野雞屍變,起死回生了!

“取出個未來。”無名烈小跑步進入慈母殿,“老子‘火中取荔’,回來啦!”

他地到來勝似給米雪兒注射了一劑強心針!病**的少女觸電似的坐起,目光呆滯地望著這似真似幻的奇景,兩行熱淚不自覺地淌下。

“哭個屌咧!用痔瘡想也知道老子不會死。”阿烈滿口流氓語言,唾沫星子亂噴,草根本色一覽無遺,“未來‘美女王國’的霸主、‘桃色偶像劇’裏的扛鼎男主角,會因為一棵‘聖誕樹’就翹辮子?哈哈,笑話。”

阿烈的“淩雲壯誌”,像給米雪兒灌了一碗酸辣醋,病怏怏的少女當場能量破表,吼道:“來人啊,淨身!我就賜你個‘宮廷劇男一號’。”

“別鬧了。”女王出言製止愛女,然後問無名烈:“你說火荔枝取來了,倒是拿出來瞧瞧呀。我怎麽沒看見?”

阿烈嘎嘎地笑了好一陣,像個二百五。這人說犯賤就犯賤,居然當著女王的麵,手指襠部,稱:“荔枝在俺的褲襠裏。”

女王眉毛一橫,正要開口叫人,無名烈忙叫喚:“別別別!俺剛剛是開玩笑滴,荔枝馬上拿出來孝敬。”他手在屁股上擦一擦,掏出口袋裏的荔枝,畢恭畢敬地呈上,“請享用。”

女王接過這顆火紅色的果實,手掌登時被它的高溫燙得生疼,真心感歎此物之神奇!縱使手掌已被灼傷,但為了女兒的終生幸福,女王忍痛堅持剝開果皮,將果仁喂到米雪兒嘴裏。

公主屏住呼吸,輕咬幾口後吞下,膚色遂分層次加深變紅,表皮猶如保麗龍膨脹,組合成葡萄狀的蛙卵。景象之奇特,乃至老江湖的菲怡跟阿烈,也像生物課初學者,光看插不上手。

稍後,泡沫性皮質自動鬆懈,米雪兒成功破繭成蝶:原本枯黃的頭發瞬間烏黑光亮,皮膚如玉、體態如雕,綽約多姿,那一張醜陋的爛臉蛻變得姣好絕倫,通體脫胎換骨,直如新生兒降臨人世。

菲怡關注了女兒實現變化的全程,是心花怒放:“米雪兒,你先別照鏡子,不然我怕你會禁不住愛上自己!”

“我的頭發變黑了!”米雪兒撫著肩膀那一縷秀發,仿佛女性生理發育初期那般靦腆。

“不光是頭發,整體相貌全變了。母親也為你陶醉,我的女兒!”菲怡女王笑開了懷。

“真的嗎?”米雪兒眼波盈盈,臉現暈紅,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真的!真的!”阿烈稱職幫腔,使勁聳眉壞笑,“連‘奶奶’也似乎略微大了那麽一丁點,由‘蚊蟲咬傷’升級成‘荷包蛋’了。”

“是啊荷包蛋……去你的!”米雪兒戟指潑皮,“再犯賤當心我扒你的皮!”她的容貌全變,性格卻貫徹如一。

“別這樣。你的美貌可是人家舍命換來的,得好好想想該如何‘報答’才是。”菲怡話裏有話。米雪兒貌似聽懂個中深意,含蓄地俯首,輕聲道:“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無名烈。”

女王點名叫喚,阿烈熟練地單膝跪地,應承:“俺在。”

“既然你為本宮立下大功,本宮就招你當駙馬,成全你們倆吧。”

女王欽點女婿,無名烈腦袋嗡地像遭雷劈中,思緒呈現亂碼化。

“無名烈。”女王又喚他,阿烈思路還是斷斷續續……

慢慢的,他想象地畫麵有了色彩,凝結成一名少女的形象——司徒小酒——她就這麽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無名烈內心裏。

什麽“童年恩怨”、“網絡造謠”、“網吧重逢”,諸如此類的事件像點亮的水燈流過他的腦海,到“酒店綁架事件”方定格止住。此事猶如一條絲線牽動無名烈的心,令他不由自主的憂從中來,綿綿難盡。

“無,名,烈!”女王一字一頓,像刑場的監斬官叫出他的名字。

阿烈仿佛小便時冷戰,顫聲道:“不好意思,我有喜歡的……”

拒婚尷尬在所難免的當口,一名侍衛剛好跑進殿內,轉移了眾人地視線,僵局也得以緩解。

“啟稟女王,”來人跪下向菲怡稟告,“首都王宮方才發函表示,由於夏賓省可卡親王遇害,造成王國震動,中央內閣對此高度重視,決定召開相關會議,想請女王提前飛往首都,協同諸位王室成員開會討論。在此之後,還有國王的生日宴會,望女王盡早到達。”

“知道了,下去吧。”菲怡擺手遣退侍衛,眉心因發愁高隆,女兒的婚事都暫且擱置不談了。近來,她不知為何一想到首都,心裏就悶得慌,又理不清緣由?

米雪兒見母親煩惱,不便也不好意思再提婚事,轉問:“母親,我們什麽時候去首都開會?”

菲怡站起身來,應道:“擇日不如撞日,當下就啟程。我早就想弄清楚哈多利究竟為什麽會變這樣?而謎底或許會在此行中揭曉。”

“你們國家的首都是不是有座霍克鍾樓?”阿烈弱弱地問,話聲較之往常偏小、缺乏自信,生怕再攤上什麽姻親駙馬。

女王目露疑色,反問他:“那個鍾樓是我父親所建,你問這個要幹嘛?”

“我之前和同伴有約,想請你們帶我去。”

“可以是可以。條件是,待會上飛機後,你得把事情的始末交代詳細,我之前就懷疑你這小子的來曆不單純了。”話罷,菲怡女王動身出宮……

當晚,無名烈跟女王母女同坐王族專機,連夜飛往首都耶魯市。

中途,阿烈把他們一行人來到哈多利後碰上的難題,以及他過去那些“風光事跡”,通通告知了菲怡母女。出人意料的,這對母女十分欣賞他過去的所作所為,甚至包括他欺負同學、醉酒出醜這些荒唐事都為之拍手叫好。特別是混過流氓的米雪兒,好比“姣婆遇著脂粉客”——與之一拍即合。

菲怡女王領銜的親友團,搭乘飛機抵達首都機場時,已是淩晨三點。他們就近在機場周邊的一家賓館入住。

隔天一大早,無名烈就從**蹦起,跑到米雪兒房門前一通亂敲,裝腔作勢地喊:“開門,開門,掃黃大隊查房。查房啦,你倒是開啊……”

半晌,米雪兒仍賴在**,話也不回。

無名烈就更沒譜了:“是不是在‘賣肉’啊?再不開門爺要撞進去啦!”他肆無忌憚把房門拍得如同攻城。如其所願,房門打開了,房內的少女身穿睡衣,頭發淩亂,手裏攥了根不知從哪弄來的榔頭,講話凶險邪惡:“客官敢情是要‘買肉’?要買就來啊,互相傷害啊!”

阿烈抓饒屁股,裝作純情:“不用,我早餐吃得很飽了。”

“那你是來找茬的嘍?要是不給我個滿意的答複,你就等著上救護車吧!”米雪兒把榔頭一橫,大有生死相搏的架勢。

“我是來買肉……不是,我想請你帶我去霍克鍾樓,不曉得你現在有空沒?嘿嘿。”無名烈皮笑肉不笑的。

“你前麵把門往死裏敲的那股狠勁跑哪去了?這是請人的態度嗎?你確定給過我‘沒空’的選擇?”

“你誤會了,俺那是熱情,江湖兒女特有滴熱情,火辣辣滴、直白白滴熱情。”

“嗬。你個賤人。”米雪兒忍俊不禁,笑得迷人。

阿烈把握轉機,趁熱打鐵,拽著她的手矯情地撒嬌,像個孩子那樣胡攪蠻纏,非要去霍克鍾樓:“鍾樓,鍾樓,俺要去鍾樓……”

“好吧,好吧,別吵了。你等我換個衣服先。”

“一起換,一起換,俺要跟你一起換。”他還在裝可愛。

“吃屎吧你!”米雪兒把門用力一甩,咚地,撞得無名烈鼻血直流。他捂住鼻子,邊等邊叫罵:“丫的,三八裏的戰鬥機,出手這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