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脈等人乘坐的飛機平穩降落於十二星聯邦的白羊島。它位於聯邦境內東麵之最,與金牛島相鄰,依次向西還有“雙子”、“巨蟹”、“獅子”、“室女”、“天秤”、“天蠍”、“射手”、“摩羯”、“水瓶”、“雙魚”十個島國。島嶼之間互為關聯,同舟共濟,共同組成這個聯邦國家。長久以來,十二個風情迥異的島國互濟共榮,既像小國那樣自由幸福,又像一個大國那樣光榮和強大。
白羊島的由來與其它島嶼相同,皆因島型酷似天上的星座而得名。按星座排行,它位列十二星聯邦之首,是聯邦第一島。除了白羊,該島另有個別名叫“酒島”。這裏的居民好酒成性,並且世代相傳已養成一種獨特民風。
隻要來到島上,隨便去哪,到處均可看到酒館。館內有經典款式、創意類型、概念產品,多種多樣的酒類推陳出新,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喝不到的。嗜酒如命的島民,衣食住行也通通與酒沾邊。他們的住房造型以經典酒瓶、酒具為樣板,出門清一色全穿印有酒類圖案的服裝,居民姓名均舍棄不用,改以各色酒名互稱,包括洗漱也全用酒水代替。
一脈一行人出了機場,就馬上購買聯邦通用的手機,以防哈多利失散之事重演。通訊事宜處理妥當後,他們結伴到酒島的大街上遊逛。這還隻是大清早,滿街百姓就全在喝酒買醉。街上來來往往地行人莫不人手一隻酒瓶,散發滿身酒氣。
東邊飯店,三五個漢子拿著啤酒咕咚咕咚各自倒了滿滿一大杯,泡沫泛起又破滅的沙沙聲,仿佛能活化人體細胞。在他們聽來,這比世上哪支名曲都要美妙。當然,少不了劃拳的喧囂,什麽“哥倆好啊…五魁首啊……”什麽“六六六啊…八匹馬啊……”輸贏不論,但求一醉;
北邊“酒味豆漿”攤位前,六七個光膀子的粗漢,一手油條一手白酒,吃喝帶勁,滿口酒話:“嘖嘖嘖...入口柔,一線喉!洋參、鹿茸、砒霜、斷腸草……‘白羊酒’,五種糧食、六味補品,好喝又大補……”他們是幹苦力的,生活拮據,省吃儉用,就是省不掉酒錢。
南邊棺材鋪,廳堂擺放上好楠木棺材一口。棺內躺了個垂死的老人,他已經朝不保夕,尚惦記著酒精,想叫喝又苦於喊不出來。老頭四十多歲的兒子趴在棺材上,左手酒瓶、右手酒杯,哭紅了眼:“爸!您倒是起來陪我喝一杯再走不遲啊!”悲憤交集,他灌了四杯酒水,渴望麻醉知覺,又禁不住吼道:“一杯辣,兩杯麻,三杯不再怕,四杯香潤滑……好酒!”
西邊藥店裏,有個剛生完孩子的少婦,懷抱嬰兒,腳底下碾藥,嘴上叼了一瓶啤酒倒喝猛灌。還有更誇張的,她懷裏的娃娃也正就著酒水喝奶,直呼:“哇~~爽啊!爽啊!”
聞到這的酒氣,阿烈仿佛魚兒遊入大海,心曠神怡:“白羊島,真是我夢想中的天堂啊!”做為一名頂級的酒徒,他可算來對地方了。要是當初生在這,本地的酒霸非他莫屬。
“說得對,”小酒譏諷,“那個躺在棺材裏的老人就是你的榜樣。”她就走在阿烈和消逝兩人中間,想遠離前者,又老是擺脫不掉;想緊貼後者,又實在不好意思。不巧聽到紅毛發表感言,她自是大感惱恨。
“都說‘胸大無腦’,按理你應該很聰明才對呀,”阿烈反諷,“怎麽老講這種蠢話?”
一來一往,兩人當街鬥得起勁……
達芙妮想勸架,卻跟一女酒鬼撞了個滿懷。她飽滿的胸部給女酒鬼手中拿地酒瓶灑出來地酒水淋濕。可達芙妮不見怪,又好心讓道。靠後的阿密特給醉女放行,又避過一顛簸醉漢,才找到空閑揶揄那對鬥嘴的男女:“小兩口別老吵架。”
“就是,就是。”達芙妮掩嘴淺笑。
“誰和他‘小兩口’啊?”司徒小酒和無名烈均駁斥。
“真有默契。”查爾斯也參與了話題。
“放屁!”兩人又罵道。
消逝漸漸疏遠了他們,恨不該與之同行。
“小酒,你有沒有感應到另一名結界師的位置?”一脈隻關心此事。
“你先把這個紅發混蛋幹掉,我再告訴你。”小酒怒道。
消逝想是聽厭了,或者不願他們延誤行程,隨口道:“別把個人恩怨牽扯進團隊裏。”凡出自其口,怨言也要化春風——小酒眼冒愛心,酒未喝,人先醉:“教訓出格調來了,真是的,帥得一塌糊塗。”
消逝躲開連珠炮似的愛心,漸行漸遠。
“結界師在這座島上嗎?你說出來,消逝才會高興。”一脈笑眯眯的,就像幼兒園老師在哄孩子:“你老實說,我就給你做媒。”
“我最誠實了…”小酒傻傻地回答,“島上沒有其他結界師的氣息。”
“你別著急,我們在這十二個島國裏依次尋找,總能找到那名結界師的。”阿密特向一脈建議。
“循序漸進,不易出紕漏。”查爾斯讚成,“我們就當組團旅遊,找人是義務,勞逸結合才能發揮上佳的效果。”
“旅遊啊…要去哪裏?”一脈無精打采,貌似剛睡醒。風清雲遊這等事,他曆來興趣缺缺,隻把理想事業當玩樂,把玩樂當罪惡。
“十二星聯邦離我們哈多利不遠,我聽說這座白羊島上有座‘四季湖’挺有名,”達芙妮提議,“不如我們去那觀光。”
“好啊,好啊。”小酒跟個頑童似的歡呼雀躍,“四季湖,一聽名字就有美感,仿佛生日蛋糕上抹了浪漫的桃色果醬,讚啦!”
“我不去。”消逝話裏透出淒涼——“湖泊”是他的敏感地點,容易勾起令人黯然神傷的記憶……
“難得跟‘冷麵僵屍’意見一致——爺也不去。”無名烈鄭重表態。
“這個不去,那個也不去,那就各憑所好吧。”一脈指著路旁的“我家飯店”,道:“傍晚再到前麵那家劃酒拳的飯店集合,若有意外情況發生就手機聯係。”
查爾斯答應:“可以,我同達芙妮、小酒去四季湖。你們呢?”
“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消逝反身背向同伴,沒入街上人群。此後,小酒便再也開心不起來了。
“爺要去與民同樂,好好喝個痛快!這才是男人該做的事。”無名烈哼著歌朝酒館走去,“世上隻有酒國好,有酒滴孩子像塊寶。投進酒國滴懷抱,幸福享不了。啊享不了,啊享不了……”
眾人搖搖頭,目送阿烈下酒海。
“我想四處走走,順便打聽下是否有關於結界師的線索。”一脈表態,又問左手邊的阿密特:“你呢?要不要作伴?”
“我和你去。”阿密特答應下來,與一脈相依走入人群。
“搞半天,他倆才真正‘有一腿’。”小酒鄙視道。
“別羨慕了,走吧。”達芙妮一手一個、拉上小酒和查爾斯,三人結伴搭車前往四季湖。
四季湖,白羊島最美的地方。此湖一年四季美景輪換:每當春暖花開,湖麵會煥發粉紅色光芒,映照沿岸的花草樹木,將之梳妝成一位位待字閨中的紅粉佳人;到了盛夏,湖麵翠綠,夜裏流光溢彩繚繞,宛如童話裏的仙蹤林;金秋時節,水色變黃,湖水飄出淡淡怡人香氣,一方天地仿若皇宮寶殿,金碧輝煌;寒冬素裹,一派湖光山色塗白抹蠟,外層略帶微微藍光,恰似聖潔無垢的人間天堂。
十二星聯邦的氣候變化獨特,不同於世界各地,查爾斯他們到此已是11月下旬,島上的季節卻尚屬晚秋:天高氣爽,波紋皺褶的湖麵映襯出珠光寶氣般的氣象,好似一麵照耀於天地間的金光聚寶盆。置身湖畔,他們沐浴熏香,滋養光華,哪怕待上百年,也不思鄉愁。
“哇塞,這可真美啊!”小酒觀賞奇幻景色,體會金秋熏陶,感覺好像身臨童話世界,都快喪失真實感了。假如她是一幅油畫名作,小酒願融入此中,哪怕隻扮演邊角一葉。
查爾斯俯身,動手舀起一窪湖水,捧在鼻尖輕輕嗅了嗅,悠然:“山明水秀,景色絕倫,我們不枉此行。”他揮灑水滴,還歸自然,保恒心,免遭一葉障目。
“我在哈多利時,在一本介紹世界名勝的書籍上看過這座湖的照片,從此便深深烙印於心。”達芙妮有感而發,“如今身臨其境,方知以前所見皆屬等閑。隻怨我迷糊,忘了買相機,浪費了好好抓拍幾張的寶貴時機,對不住這一湖山水。”
“風景再美終究是身外之物,”查爾斯說,“我與你們來這其實另有所圖。”
小酒貌似聽出另一層不可告人的意思,遂耍了套可笑的虎拳,威嚇查爾斯,不許他靠近:“你想幹嘛?”
達芙妮瞧她神經兮兮的,即掩麵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