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冷風似打家劫舍的盜匪,大肆搜刮劫掠,卷走未經防護的物品。光子借助風力飄向另外十一座島嶼,持續擴大疫情……

水瓶島,肖恩·枯榮在廚房為愛子煮麵。當他端碗回到客廳,立刻目瞪口呆——沙發上莫名其妙地坐了位七老八十的老人?肖恩經過再三確認,認清該名老者,手裏那碗麵已經傾斜倒掉了半碗——此人竟是身體剛康複不久的馬裏昂!

摩羯島,布魯斯博士洗完澡,圍上浴巾就要打開浴室房門。可不管他踮腳或蹦跳,那原本觸手可及的門把卻怎麽也夠不到了:他也受到感染,成了個小毛孩。

射手島,槃達和安蘭還有迦達酋長,圍坐家中吃飯。每人各備一份餐點、配備一大碗昆蟲濃湯。飯時,迦達的眼睛勝似哺乳期的嬰兒,一秒都難舍安蘭的巨 乳。不知怎麽的,老酋長兩眼突出,噗地一口飯自嘴裏噴了出來!

“沒噎死吧你?”安蘭鄙夷地問他,“沒聽過前列腺炎會害人噴飯啊?”

“你……”迦達的突眼正對安蘭的胸部,結結巴巴道:“你……的‘安全氣囊’掉湯裏了……”

安蘭這才警覺到胸部滾燙,趕忙撈出一對布袋似的奶 子。她嚇到了:自己雙手布滿皺紋,從前傲人的雙峰現今居然垂到了桌麵!

天蠍島,糖果店的布萊恩和瓦妮莎夫妻,躺在**擁吻親熱。恰到濃情蜜意,兩人皆吸入光子,變為一老一幼,立馬就被對方嚇暈了過去。

天秤島的籃球公園內,索羅門隊與敵隊的比賽進行到最為關鍵時刻,一些光子飄來,令場上隊員連同觀眾俱成童叟。唯一不受影響的索羅門呆板地站住,一顆籃球脫手滑落,反彈起降。

室女島,曾與一脈談及庫爾族事跡的老木工,仍舊喝得爛醉如泥。一顆青色光子通過窗戶縫隙飄進屋裏,附著在木工拉碴的胡子上,被吸進肺部。本已年邁的他又感染老化光子,隨即癱瘓不起,嘴裏吚吚嗚嗚象是叫喚兒子的名字:“桑杜穆斯……”

獅子島,遊樂園裏的遊客在受到感染後,又傳染給園中打工的動物。頃刻,老人成群,孩子紮堆,看來看去,不知所措?

巨蟹島,劍道館中,魔術劍師——西修斯一覺醒來,發覺床單濕漉漉的。再三檢視,他醒悟過來了:自己一夜大變,返老還童,居然成了個尿床的小屁孩。

雙子島,小剛果坐在剛毅肩頭,父子倆歡樂地逛街。可沒過多久,剛毅就縮化為童子,剛果則退回到嬰兒時期。

金牛島,韋斯特的頭馬——電動馬達,活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幹癟駝背,儼然一副齒豁頭童樣貌。盡管這樣,他的屁股還是照常扭動。

白羊島,人們雖受到感染,兀自狂喝爛醉,對世間事不聞不問。酒館內,僅老酒鬼孫碗一人形象不改。見同飲的酒徒年齡劇變,他手中一隻酒碗不自覺地放下,抬頭自語:“十二星聯邦的報應到了……”

天台,翡遙望漸飄漸遠地青藍光子,誠心感思,道:“多少年的等待隻為這一刻,為何感覺卻出奇的平淡?真叫人意外。”

“我們尚未逮到幕後元凶,大概是……”瞬息道,“隻有宰了他,再慢慢淩遲這一島的衣冠禽獸,內心塵封的陰霾、長滿凍瘡的寒冬,才會過去;久違的春暖花開盛況才會臨近,日夜期盼的痛快才會降臨。”

“他就在這棟樓九層。”基辛格說,“我查過了,科技島現任市長桑杜穆斯,就是當年散播謠言及策劃整起‘屠殺事件’的幕後黑手。”

“基辛格……”翡平靜地說,“開門,到市長辦公室。”

“但願市長先生還有當初害人的那股狠勁。”基辛格拂手而過,大門即現。兩扇門板向外開啟,內部景象宛如用天文望遠鏡觀看外太空——濃濃黑幕表麵流星隕石紛呈,布滿魔幻色彩。

一行人依次踏進門內,空間之門淡化,場景轉換,鮮豔的紅牆入眼,當中擺放一張辦公桌,椅上坐著個中年男人。他大腹便便,戴眼鏡,唇上留了兩撇八字胡,似乎看電視新聞看得十分入神,壓根不曉得室內遭人闖入。

“打擾了,桑杜穆斯。”翡如若無事地問候市長,“我本想先敲門再出聲的,不巧,我們的門沒入異次元海洋了。”

桑杜穆斯照舊關注新聞報導,目不轉睛,而腦神經已像受熱的消防係統,啟動自救預警!他想都不用想,便斷定來人心懷不軌,言辭卻仍似問候賓客:“幾位是?”

仙打量市長形貌,道:“光子沒改變他的年齡,完全不受‘時光齒輪’影響。這麽說,對方是名神能者。”

“是與不是,皆難逃一死!”瞬息右腳前探,地毯受其內力波動,散碎四起,絲絲毛屑若家畜搖晃軀體後脫落地皮毛,滿散。

“容我大膽推斷,我與諸位之間可能遭到小人從中作梗,陰謀借刀殺人,或者存在某種誤會?不會有錯的。”桑杜穆斯手按椅上扶手,像年邁的老頭那樣站起,“島上人盡皆知,我假使卸掉市長職務,也是個安分守己的良民,我實在想不起我跟你們有過什麽糾葛?”

他麵上佯裝無辜,暗地裏醞釀真氣,圖謀破門逃竄。其狡猾與精明,不遜狐狸,死到臨頭了,還花言巧語分散敵方焦點:“方便把你們的身份透露給我嗎?我想各位大費周章到此,應當不隻是想我死那麽簡單。”

“我們來此為的是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翡走近牆邊,手撫紅牆沿著牆壁行走,壁上的牆紙遂以驚人的速度老化退色,成塊成塊地剝落。

“要我贖罪?”市長眼裏流露委屈情感,便似有冤難申,“我真的不記得和各位有過節?如果幾位肯開誠布公,我們定可化幹戈為玉帛。”

“我猜你的記憶力還沒退化到遺忘掉你所犯下的那些叫人深惡痛絕的罪行才對。給個提示,‘一個種族’。”翡止步於窗戶,“一個曾經被你一手迫害成眾矢之的、將近滅亡的族群。”

桑杜穆斯眼神略微異樣,即不過分地壓低眼皮去遮掩內心的慌張,以免泄露更多情感:“拋開‘陷害論’不說,你們講的事例和庫爾族受害事件高度吻合。那是一個偉大的種族,我絕對沒有迫害過他們。請你們務必相信!我過去頂多盲目跟風說了兩句壞話,現已洗心革麵,我們冰釋前嫌可行?”

“二十年前,當時你不滿十七歲,卻已是研究庫爾族基因組織的頭目……”基辛格心中的積怨沸騰,一字一句道出往事:“你一手策劃誣陷我們同胞的造謠事件,還發布假新聞煽動群眾消滅我族——有,或沒有?”

“沒有,請相信我!”桑杜穆斯語氣堅定,一再強調自己的清白,象是要給出解釋。遺孤們抱有戲弄心態,試看他如何狡辯?他竟突然化作一隻比金龜車略小的大天牛,撞翻辦公桌,望能破窗逃生!

市長麵對的是翡。翡單用眼神,即斷絕了對方的妄想。他又調頭改做伏地高速爬行,欲破門逃走。可惜,功虧一簣:當他身臨房門,瞬息已擋在前麵,抬高地右腿當頭棒喝,隻一擊便把他打回人形,繼而侮辱性地踩在腳下:“我有‘音速神能’,想逃——你快得過聲音?”

市長深知回天乏術,且不甘示弱,大放厥詞式地吐露真言:“當年沒除掉你們幾個餘孽,是我今生最大的失誤!說,你們是怎麽查到我頭上的?”

基辛格給出答複:“之前,我找到當年最先播報不實新聞的電台台長,他說他曾受到重金賄賂。靠他提供的線索,我找出賄賂者,一個一個循線逼問,又將他們一個個的活埋,到查明元凶為止——大陰謀家,你藏得夠深啊。”

“換我問你一個問題。”仙發問,“二十年前被你們殺害的庫爾人的遺體都安葬在哪?為何我們遍尋不著?”

“老實交代,我可以讓你死得好受一些。”蜥蜴男桑多長尾一甩,在牆上掃出一行深透鋼板的裂痕。

“嗬嗬……”桑杜穆斯情不自禁地發笑。他仿佛樂在其中,不曾有過死期將近的恐懼,把猖狂演繹到極致!

“我想假如把你的眼珠挖出來,應該會笑得更‘悲壯’、更‘動人’、更令人反胃。”貓女小白顯露利爪,慢步走向地上的人皮禽獸……

“不要過來!我說!”桑杜穆斯故作驚恐狀,“我…我…我把你們族人的屍體全運到肉品加工廠,然後……把他們絞成爛肉,充當豬飼料拿去喂豬了!聽到了沒?別殺我好不好?你們這群賤種!”他的話句句如刺、字字露骨,行為舉止是那麽的怪異、諷刺、極端,簡直不堪入目,如同一頭曝露在陽光底下赤 裸裸的妖孽!

“閉嘴!給我閉嘴!”瞬息動了就此殺了桑杜穆斯的念頭,可又覺得那樣未免太便宜他了,便腳下發勁將其震暈。

至此,室內陷入沉默。憤怒並未因此冷卻,它以另一種方式無限升溫……

忘了有多久,人類悲傷時獨有的眼部分泌物,開始不住地下墜——一滴、一滴,掉在散亂的地毯上,印下刻骨銘心的淚痕。昔日,他們為弱小而哭;今夕,他們因討債落淚,堅持的無非是最直白的反抗:昨天你們踩在我們族人的頭上,今日我們必踩在你們的墳上。

雙魚島上空,飄**地青藍光子宛如一場暴雨,似乎連天也正為之哭泣。

成千上萬遭受感染的居民悲涼地仰望天空,埋沒在心底多年的罪惡感,全麵發酵……

“雙魚電視台,現在為您插播一則焦點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