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四大結界師終於要齊聚了!”阿密特麵露喜色,透過窗戶眺望東方。
坐在矮凳上的一脈卻如同患上了憂鬱症,鬱鬱寡歡:若無差池變故,東土就要上演“群英會”了。到時,不曉得又有多少人要死於非命……
一脈正思考未來,潛伏海底長期跟蹤地生物按捺不住了:海麵隆起重重山丘狀的浪頭,從中浮出數頭身長十餘丈的摩羯魚!
此物龍首而魚身,層層鱗片煥發黃金光澤,照亮九海裏水域,兩相映襯,仿佛金山銀海。它們遊動地速度奇快,群體配合有度,三下五除二,便切斷帆船所有去路,使之進退失據。
緊接著,風靡雲蒸,白雲蒼狗,天地變色。上空黑雲壓海海欲陷,萬壑奔雷怒放,恰似末日到頭……
青雲道,來自世界各地的劍客競相進發東方。他們的能力強弱相差懸殊,但都對劍神名號誌在必得!當中大部分人雖無神級實力,但皆背負五行金族神兵,因而來往通行無阻。縱觀這批初入東土的當代劍道豪傑,尤以十人最是頂尖:
威廉,前索卡爾酸梅鎮酸梅堂主米又尼之子,後隨生母定居北方大陸的玫瑰王國,外號“玫瑰劍士”。
此人劍法畫技俱佳,家中還有位人人稱羨的嬌妻,並稱三絕。可惜愛妻早亡,他從此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為悼念妻子,他每路過一處美麗花叢,必在花旁描繪一幅亡妻畫像,再將該畫葬入土裏,盼望愛妻靈魂長眠於美麗的花海。
普羅民,人稱“心魔”,北方大陸的頂級劍客。他曾是名心理醫生,因研究催眠術入迷,拿患者當實驗品,誘導近六百名病人自殺,被列為國際A級通緝犯。
可能是身懷絕技,橫行無忌:他走南闖北,行蹤從不避諱外人知曉,縱使緝拿的警探為數眾多,十有八九都要命喪其手。
帕裏斯通,外號“雙子劍”。他成長於南國教堂,從小便以天才之名享譽鄉裏,卻情願放棄旅外到高級學府就讀的機會,潛心替教堂敲鍾六年。
他時常打零工賺錢,再用賺來的錢幣購買糖果玩具送給孤兒。帕裏斯通有一項不良嗜好:他更喜歡的是偷竊,畢竟偷來的遠比靠正當手段賺來的多得多。別人說他手腳不幹淨,帕裏斯通也不介意,依舊慣偷慣犯。
先前,巨蟹島發劍帖就是他臨時起意接下的一份差事,順手牽羊也是一時興起。類似的事情,在他身上不曾間斷過。成為劍神之後憑借崇高的聲譽和地位,使更多的孤兒免受饑寒之苦,是這個品行不端的男孩堅持的夢想。
林妙善,生於南海雙峰山南端的觀音跳山崗。那裏勢隨峰起,秀林蔥鬱,氣順脈暢,碧波**漾。蓮花洋彼岸的朱家尖,隔海侍衛;雙峰山坡麓的紫竹林,潮音頻傳,乃海天佛國的象征。
生長佛土的她,研習相學多年,稱得上一流的命理大師,卻無法預測自己的命運。她一生為情所苦,參加鋒神會隻為尋覓愛人不動。
越前楓,原名高爾,十年前投入魔術劍師——西修斯門下,成為其得意弟子。他曾在十二星聯邦的巨蟹島與一脈等人有過一麵之緣,後慘遭無名烈灌醉惡整。這位“富八代”前來東方不為別的,就想挽回女友芳心。
琉璃,越前楓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她的家族因祖傳刺青技術精妙而聲名遠播,在當地也算名門望族。可是,其父在多年前酒後不慎撞倒一名陌生劍客的蟲罐,竟被當街腰斬!此後,她多方打聽,終查出該名武士的名字。為了報仇,琉璃日以繼夜地苦練刀法,立誓斬殺此人!
喬治,人稱“血色騎士”,下手狠辣,同時也重視敵人,對剛死於其手的劍客格外厚待。十年前的鋒神會上,他擊敗了職業殺手蛭,並在對方身上留下恒久創傷。
波婆伽梨,綽號“腐屍”,性格怪異,平生隻與蟲為伍,不喜近人。曾當街斬殺琉璃之父,手段惡劣,心態卻如切斷蘿卜般輕鬆。
最末兩人係劍鬼門下的同門師兄弟:不動與浮屠。不久的將來,他們將在鋒神會上和消逝了斷師門恩怨。
東方武塚,八代劍神——劍癡英八召集門下十四位弟子,下令駐守各大路口以迎接天下英豪。出發前,英八囑咐徒弟:須先禮後兵,好好觀察他們所見到的劍豪,哪怕是一根發絲也要留意。縱然未來將生死相搏,但競爭始於比較,終於尊重,如此方稱得上“對手”。
魔界,兩界山頂峰,雷帝路西法猶如雄鷹挺立,傲然瞭望天涯海角。它的身後有囚牛、狴犴、嘲風、霸下、負屭、蒲牢,六位龍子排列有序,陪同少主等待踏足人間的時機到來。
“殿下,霸下有事請教。”霸下低頭問,“您真會兵不血刃的一統人間?”
“你說可能嗎?”路西法的語氣倨傲,“對孤而言,人類隻是螻蟻,跟螻蟻講仁慈,其智若童子齡。”
六龍子領會主公心意,均俯首沉默。路西法則昂首望天,心高氣傲。它的勃勃雄心勾起萬鈞雷霆,擊得群山岩石迸飛!
這一刻,人魔兩界,風起雲湧。
東海上方雲團稠密,堵塞日光。水麵摩羯魚上躥下跳,掀起浪花打濕甲板。一脈團隊乘坐的帆船受困此中,如同甕中之鱉。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海域氣象產生巨大變異,濃霧急促生成,仿佛滅火器噴出的化學物。從外看,狀若棉花堆積;自內觀,莽莽蒼蒼,迷航難返。
霧外霧,天外天,上有霹靂相勾連,雲端龍吟唱響,傳遍九州!眾人莫不聞之色變,匆匆外出到了甲板。地板濕滑,小酒摔倒,抬頭仰觀,那雲天霧海似有一條青龍迂回蠕動,見首不見尾,一身鱗甲青光閃耀,神威凜凜,叫人肅然起敬!
“青……青龍!”小酒舌頭不住地打顫,“媽呀!有夠大……大尾的!”她何止歎服,簡直驚悚,內心摻雜一些委屈,不由得嘮嘮叨叨細聲臭罵一脈:“你個狗頭軍師,不是說現代科技船隻容易招來青龍,怎麽古董帆船也惹禍上身?幹@#¥%…”
“過去曾聽人提起過青龍的形象,今日親眼所見,才知從前所聞不及其九牛之一毛。”查爾斯讚歎,“當真非同尋常啊!”
“我也有同感。”達芙妮接話,“置身它眼皮底下,恰如滄海一粟,人微言輕,不足掛齒。”
阿密特同樣唏噓:“我等好比這汪洋中的一條小船,坐井觀天的一群蛙,無力抗拒浩瀚大海的澎湃,抵禦四方神靈之威儀。”
“乾卦,第五爻,”一脈引用卦辭論述,“‘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吉兆!”
“遙遠的東方有一條龍,它的名字就叫青龍……”無名烈深情獻歌,欲討得龍神歡心,“雖不曾看見江水美,夢裏常神遊江水邊,雖不曾聽過山河壯,澎湃洶湧在夢裏!
“……古老的東方有一群人,他們全都是龍的傳人。巨龍腳底下我成長,長成以後是龍的傳人,藍眼睛綠頭發黃屁股,永永遠遠是龍的傳人……巨龍巨龍你擦亮眼,永永遠遠地擦亮眼!”
他不唱不要緊,這一荒腔走板、忘詞跑調地演唱,反而弄巧成拙,遭到雲頂的巨龍白眼。
龍的眼球猶如一對日月懸空,放射光束蘊含電流竄動,龍頭朝下,俯瞰領海,單就龍首便宛若藏匿雲海的萬仞大山初露崢嶸!
凡間小子愚昧,不懂龍威不可觸犯,犯之必遭來橫禍。而當下就有不知死活的以身試法,恰好撞在了槍口上:
“龍哥,您好生威武。”倒黴的韋斯特極力討好,看龍尊的眼神卻是歪斜的,下巴兼上下起伏地挺動,像在犯賤,“肯不肯收我當小弟?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猶如……”
小韋地屁話講到一半,即刻觸怒龍顏——劈啪!一道霹靂打下,劈得他是屁滾尿流。這個膚色本就偏黑的男孩頓時黑得徹底,活像個焦炭,嘴裏叫苦連天:“哎呦喂啊…不是說吉兆嗎?我還吉個屌咧!”
“本龍近來不願殺生,識相的就快滾。給你們一刻鍾,馬上返航,從本龍的眼皮底下消失。膽敢有違,定叫爾等葬身海底!”青龍發話,聲音振聾發聵,激起駭浪驚濤,拍打得船身幾欲翻覆!
“是否動手屠龍?”消逝手握背上的狼牙太刀,蓄勢以待,不惜挑戰四靈之首。
“決不可輕舉妄動!”阿密特鄭重警告,“對抗它,即使我們眾人合力也等同於蚍蜉撼樹,更別說這是在海上。要知道,對方可是四神之首、海上之皇!”
“的確,動手的話我們必死無疑。”一脈低語一句,遂舉頭望青龍,道:“敢問龍尊,執意封鎖東方,長年累月就不曾想過此舉不妥嗎?”
“你可清楚自己是在跟誰說話?”龍神反問,嘴上兩條觸須晃動,在凡人看來,就像麻雀觀柳條。“除了軒轅和四皇,沒人夠格質問本龍是與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