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號拍賣品——刺殺七世法老王的凶器——‘凱特魔刀’,起拍價八千萬銀鈔。”

火車車廂內,司儀小姐手拿麥克風,推薦新一輪的拍賣品。司儀前麵坐著一群身穿名貴禮服的男女,踴躍地競標本輪拍賣的寶物。

曾幾何時,在慈善捐獻會上他們同樣熱情,不同的是心境:競拍是出於真心實意,要的就是從購買自己喜歡或不喜歡的傳奇物品的過程中,炫耀驚人的財富;做慈善是為了作秀,動機無非提高個人或集團聲譽,帶動平民捐款。

“三億四千萬。”

“五億。”

“六億八千萬……”

競價聲跟火車輪子地響動節奏相符,提價速度卻比火車行駛的時速快上N倍。

這輛開往富金市的火車馳騁鐵道,火車前段的高級車廂正舉行高規格的拍賣大會。這裏現存的拍賣品皆為黑市上流通的非法贓物,身處本節車廂的人大多是王國內舉足輕重的販售極樂粉的大亨。

每個月,毒梟們不坐私人飛機而特地乘車前往富金市采購毒榀(“品”字會屏蔽),所圖便是車內按照慣例舉辦的這場拍賣會。由於極樂粉交易帶來的暴利,毒梟們均視金錢如糞土。這群人素來無法無天,把虛榮跟臉麵看得勝過一切。因此,這種既能揮霍不法所得的巨額財產,又能從中滿足虛榮心的競標遊戲,成了這類人的最愛。

消逝以陰陽海會員身份免費獲得四張豪華車廂的車票。他們進車較早,一脈在衛生間內消除了叔叔和司徒的人像。前排空了兩個位子,他和消逝坐在中排。十五分鍾後,火車開動。他們安坐原位,靜靜地觀看車廂內這場“公開的非法活動”。

轉眼,他們已經在車上待了兩天了。而“SJ”的人於昨夜就在終點站富金市做好了埋伏,等待目標自投羅網。

“本日第六號拍賣品——絕種古生物——‘冰海四葉蟲’,起拍價四億兩千萬銀鈔。”

“十億。”

“十五億三千萬。”

“二十億……”

參與競標喊價的人裏頭混有女子聲音,這些身處上流社會的女人,有知名影星、社交名媛、名校才女……每個女人的出身地位不盡相同,但有個共同點——“包養”,她們都是供毒梟們玩弄炫耀的情婦。

“第七號拍賣品——一度因她傾國傾城的容貌引發國戰的‘夏洛伊公主的木乃伊’,起拍價九億四千萬。”

第七號拍賣品一經展出,坐在一脈前麵的靚女便按耐不住了!她發嗲地問身邊的禿頭男說:“幹爹,人家昨天沒怎麽買,專等這件寶貝,這次競標的最高額度是多少?”

禿頭男從容地回答:“我的額度就是沒有額度。”

過去,有競標者礙於臉麵,堅持與競爭對手無底線競價,結果導致在拍賣會結束後便宣告破產。但,即便可能傾家**產,參與這種瘋狂拍賣的人仍樂此不疲。

毒梟們連續兩日的炫富比拚,令一脈想起一則故事,他小聲告訴消逝:“上個世紀50年代,北方大陸拍賣海底油田,奪標者開價兩千萬,而事後油田估值僅千萬銀鈔;一家公司通過競標以14億價格買下一棟大樓,結果虧損8億。

“經濟學稱此現象為‘贏者的詛咒’,即拍賣會的大贏家,很可能變成市場的大輸家,參拍者越多,發生此類情況的幾率越大。

“心理學家認為,這源於認知錯覺。為贏得拍賣,人們必須積極出價,隨著血壓升高和心跳加快,人們變得愈來愈不理性,過於自信地放大收益,縮小風險。正如紀伯倫的詩句:你的心靈常常是戰場,你的理性與判斷,和你的熱情與嗜欲開戰。我管此類現象叫‘人性的弱點’、‘富人的通病’。”

一脈他們後座,坐了一男一女。男的係車上其中一名大毒梟的私生子,穿著時髦,玩弄少女無數,在朋友圈有“少女殺手”之稱。他無心競拍,也就更不會留意一脈在講些什麽。少年一門心思全係於同座的女子,對方衣角內隱隱約約露出的象是蛛網的紋身充滿了**,惹得他的雄性激素直線飆升!

紋身女子頭戴貝雷帽,隱藏在墨鏡內的眼睛含情脈脈——她看中了左前方的少婦懷抱中那個模樣可愛的小女娃。

“喜歡嗎?”少年挑逗性地詢問,“我們也生一個好不——”不知怎麽回事,麻木感遍及身軀,他無法正常言語。酥麻轉化劇痛,少年感覺體內似有萬千小蟲在啃咬,痛苦難當,卻又發不出聲來。沒人注意到,紋身女子的中指悄然刺入少年的**,從而結束了對方流氓式地騷擾,繼而終結了他的生命。

拍賣會照常進行,人們醉心於競價遊戲,像中了毒一樣無可救藥。汪汪,兩聲犬吠,有條白狗闖進車廂。它沿路嗅著走到一個底下放有紙箱的座位下,從紙箱裏叼出一顆帶把的黑球。

白狗退了幾步,鬆嘴,將黑球放到一名靚女的大腿上,跑出車廂。靚女拿起黑球要丟掉,不經意間瞧見黑球的一麵竟鑲嵌時鍾,鍾麵的數字以倒數形式運行。她盯著手裏的黑球想了又想,似乎參透了什麽,心髒差點跳出喉嚨外:“啊!有炸彈!”靚女瞪大了眼睛,尖叫!

此話猶如雷管,引爆了車廂內乘客的恐懼神經!與靚女同座的那名禿頭男不加考慮,就一把將她推落座位,語速飛快地叫罵:“賤貨,死一邊去!快停車,我要下車!”

“停車……我也要下車……”方才上流社會的競價聲,變成了雜亂地呼救。

一位製服整潔的老人聞聲入內。他麵有皺紋,唇上留有一字白胡,步伐穩健。老人似乎見慣了鬧劇,表現得沉著穩重。“女士們,先生們,我是這輛火車的車長。”他說,“大家請不要驚慌,這極可能是哪個歹人的惡作劇,不是真的炸彈。”

車長前進幾步,撿起地上的黑球。眾人見他貌似要當眾拆除炸彈,恐慌加劇,真想找個狗洞鑽進去藏著:“你要幹嘛……別亂動……先讓我出去……”以往神氣活現的毒梟名媛在一顆不起眼的小黑球麵前,出盡洋相,一個個躲到角落擠作一團,瑟瑟發抖!

車長無視他們的醜態,不顧喊叫按下黑球上的按鈕——砰地一聲,黑球迸開,冒出個玩具小醜,齜牙咧嘴地叫罵著:“炸死毒蟲!炸死毒蟲……”

躲在車廂角落的眾人,一時噤若寒蟬!可笑的小醜鬧劇,害得一幹毒梟名媛三魂驚丟了七魄!

“好了,沒事了。叫各位虛驚一場,萬分抱歉。”老車長和氣地向諸位乘客鞠了個躬。

“臨危不亂,車長先生好氣度。”一脈拍著大腿稱讚。

老車長打量一脈他們,包括他後座的紋身女子,說:“車內大部分乘客都嚇得麵無人色,隻有你們幾位從頭到尾鎮定自若,想必,你們走的‘路線’與他們相悖——不會搭錯車了吧?”

一脈離位走開,附在老車長耳邊輕聲說:“我在這車上作壁上觀已有一天一夜了,那個盒子始終放在座位下不曾動過,假如真是定時炸彈,時限按理不會調這麽長。”

“你真聰明。”車長欣然道,“很高興認識三位,我叫列夫·那可,你們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冒昧的說一句,我覺得三位的身份不該坐在這節車廂。”他又看了下消逝跟紋身女子,問:“不知幾位是否願意隨我到後段的經濟車廂就坐?”老車長列夫向一脈他們提出一個聽著挺不合常理的邀請。

“當然願意。感謝那顆炸彈從這鍋老鼠屎裏頭挑出我們幾粒白米,更感謝列夫車長替我們挑選了個合適的環境。”一脈伸出手來,和車長密切相握,“你好,我叫一脈,我的這位朋友叫消逝,請多指教。”一脈與列夫心領神會。他遂叫上夥伴,隨車長去往後麵的經濟車廂。

他們經過紋身女子的座位,誰也沒看誰。稍後,列夫返回,再一次邀請她,女子充耳不聞。而覬覦她的少年,“睡得香甜”。

“列夫先生,現在能否告訴我,您是如何讓那條狗準確地找出那顆玩具球的?”走到經濟車廂,一脈悄聲問。

“先生眼光真銳利,析微察異。”列夫解釋,“那條白狗叫喜兒,與我作伴八年了。它非常聽話,尤其喜歡奶油,我在球的表麵抹了層奶油,再擦幹淨,外人看不出異樣,狗兒可以聞得到。”

列夫車長說話時,白狗喜兒跑到他跟前搖晃尾巴。狗尾的末端蹭到消逝的褲腿,少年眼裏不自覺地流露出些許憐愛神色,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老車長蹲下,撫弄喜兒的頭,道:“十幾年前,當時我還是火車上一名推餐車的服務員。有一次,我在車上看到一個長著一頭美麗金發的小男孩,他也抱著一條白狗。那狗的體型都快和男孩差不多大了,我看他抱得十分吃力,額頭頻頻滲出汗珠,於是問他:‘小朋友,你的狗很重吧?你為什麽不把它放到旁邊空著的座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