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了,害殿下等得……”莎娃跑過去,一麵責怪玉繩,一麵朝她擠眉弄眼,示意她快點向愛克斯賠罪。稍後,史珍香也湊了過來。她露在頭套外的兩隻眼珠晃**,不知要表達什麽,看著好似遊戲機裏的小鋼珠,似乎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
“快呀!快呀!”莎娃聲音很小卻急促!做為一名老江湖,她已練就出“預測氣象”的本事,深知狂風暴雨雷霆怒就要到了:“你倒是快些道歉——”
“你們兩個賤貨立馬給我爬出去!”愛克斯發怒了,猶如給莎娃的嘴巴塞上一塊狗屎。她鬆弛的臉皮像打過肉毒杆菌,極度繃緊,臉色比咽下苦瓜黃連湯還難看。她不敢耽擱,真用爬地爬出門外。
粗線條的史珍香也懂得事態要命,居然繃直身子跟塊棺材板似的,蹦出貴賓室。阿香記住了:玉繩剛剛機警地用唇語對她說了“琉璃湖”的地名。她想讓史珍香去通知消逝趕緊跑,免得受自己連累。
“你和那個男人玩得爽不爽?”愛克斯質問玉繩,接著把桌上剩餘的極樂粉吸完。
“我沒……”玉繩雙目含憂,內裏清白。她本不想辯解,但為了弟弟和消逝的安危,她不得不講明。
“我問你,你和那個男人玩得爽不爽?”愛克斯容不得玉繩多言,用命令的口氣要她回答,“你隻需要回答我,‘爽’,或者‘不爽’。”
玉繩不回答,也不流淚,靜靜地閉上雙眼,聽天由命。
“來人……”
“爽……”玉繩清楚愛克斯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害怕王子派人傷害自己的摯愛至親,遂啟齒答應:“玩得…爽。”
“你給人玩爽呀?是否爽到忘記了,我跟你說過那條母狗的故事?奇怪,我怎麽就感覺你跟它沒兩樣呢?”愛克斯紅了眼眶,他超越悲傷,所以哭不出來。壓抑,極度的壓抑!他的悲引出怒,兩手撕扯桌麵,掰斷了幾隻指甲:“你說!你是不是一條母狗?”
玉繩默然,心如槁灰。
“我問你是不是一條母狗?若你給出‘是’以外的答複,我就把你弟弟和那個狗男人殺了!宰了!烹了!”他咆哮地叱問,行狀如同服過毒藥的禽獸,在垂死掙紮!
玉繩喉管跳動式地哽咽,說不出口。
“來人,”愛克斯撐起上身,“去貝恩學院把她弟弟玉鬥的頭給我砍下來,再送來給我……”
“別!拜托,別!我是……”玉繩不但說不出話,且吸不上氣。
“你是什麽?說清楚。”愛克斯又問。
“我是…我是…”玉繩意誌徹底崩潰,狀若槁木形骸,“一條母狗。”說出這句話時,她便與死人差不多了。
“你終於承認了,那我也該懲罰你了。”愛克斯因吸食過量極樂粉後藥效發作,流了滿嘴鼻涕,“來人,把她那層誘人而虛偽的表皮給我扒下來,然後吊在桃花源門口,供大家看看母狗的真實麵目是個什麽模樣。”
兩名保鏢奉命,去懲治玉繩。
“等等…”愛克斯又叫住二人,保鏢回頭等他指示。“別忘了把她那張漂亮的臉皮另外撕下來,留給我當手帕。”愛克斯拿手帕病態地擦拭嘴邊的鼻涕。
這道命令,乃至凶殘如鷹犬的保鏢也不禁犯難?不過,他們還是照辦了,如果違抗,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玉繩遇害時,史珍香已在開往琉璃湖的出租車上。她要去跟消逝報信,讓他趕來搭救!
20分鍾後,史珍香趕到琉璃湖,沿著湖畔放聲大喊:“帥哥!帥哥~~!你在哪?帥哥……”
聲音既急切又淒厲,好似鬼怪夜嚎。
消逝識得她難聽的呼喚聲,動用鬼步,倏地出現在她背後,問:“什麽事?”
“咦~~~!”史珍香嚇了一大跳,脖子將盡180度急拐彎,麵朝消逝,方才緩和心跳,把玉繩的危急處境交代詳細……
“桃花源在哪?”消逝瞪大了眼睛問。
“我們相遇的那條街上最高的建築物就——”
“你可以不必回去了,那很快就會變作一座墳場。”
史珍香下顎合攏,消逝便如鬼魅飄渺。
他以鬼步夜奔,沿途景物猶如流光倒逝,連闖過三個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後,抵達桃花源門前的台階下。消逝抬頭望去,即見一具觸目驚心的死屍!
屍體就吊在酒店氣派的大門上,從生理特征看,似乎是名女性,但麵貌已無從辨認。因為,她被扒了皮,渾身赤紅赤紅的,腳趾尚往下滴著血水,一對眼珠翻白,嘴巴張得大大的,不難想象她死前地痛苦哀嚎!
死屍下邊站了數名體格健壯的保鏢,他們就像屠宰場裏的屠夫守著這具剛去了皮的“牲口”,那麽的無關緊要,甚至尚可談笑自若。
主觀意識化作名為“噩耗”的鋸子,抽割消逝的心髒!他忍住心痛,望著門前那具女屍,自我欺騙: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是她!
“玉繩這妞真賤,什麽人不好惹偏要惹到殿下,這下真成了扒了皮的母狗了……”保鏢拿此事當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們的話題,粉碎了消逝的幻想——屍體果真是玉繩!
瞬間,消逝靈魂往下墜,人掏心掏肺地低吼,聲音沉悶得如同野獸垂死時不甘地咆哮!心,在滴血…旗幟似的殺氣擴張,形跡杳杳冥冥。消逝麵色如紙,雙眼閉而複張,冰藍色鬼瞳若冥火明滅,人猶似煉獄幽魂。
“等我。我為你報仇後就來。”消逝許諾,逐步登上台階,腿腳看似沉重,卻無半點聲息。
上麵的保鏢斷定來人非善類,即掏出西裝內的手槍,恐嚇:“你是誰?給我站住!再不停步,一槍打死你!”他的同夥也相繼掏槍瞄準消逝。
砰砰砰……
一連串槍聲響起!
保鏢們見消逝對他們地警告置若罔聞,通通開槍射擊!不過,子彈光打中空氣。僅僅一刹那,他已逼近至出聲警告的該名保鏢身前——啪地,消逝甩了保鏢一記幹脆的耳光,那人的麵部當場轉到了後背,一動不動地死去。
“快跑!這家夥不是人!”其餘保鏢驚呼著,要轉身逃跑,消逝搶先動手——啪!啪!啪!又是三聲脆響,保鏢們前腿跨出,就被消逝用同樣的手法全數擊斃。
“對不起,叫你受苦了。”消逝起跳,抱下玉繩高掛門上的遺體。此刻,他生不如死!一顆顆淚珠,皆滴落在摯愛的遺體上……
前幾分鍾,他還奢望能救下玉繩與之攜手遠離塵世,去譜寫一段沒有雜質的愛情。可憐,這對人生路途坎坷的戀人,又一次被該死的命運迫害了。
現實,如同這具扒了皮的屍體;命運,劃撥給消逝的,注定隻有複仇!
他懷抱玉繩,循著她留下的血跡,艱難走向愛克斯所在的貴賓室。地上的每一滴血液,都是這位悲情少女的一次忍耐,當中既飽含她對命運的控訴,又暗藏她對現實的絕望跟默哀。
一步一滴血,步步皆深深地刺痛消逝的心肝!他仿佛能聽到玉繩無聲地哭訴,想要撫慰,卻已生死兩茫茫。他能做的,唯有沿著這些複仇的印記去宣泄內心滿瀉的恨意與殺念,以此告慰愛人不可挽回的靈魂。
消逝行至貴賓室的走廊時,迎麵撞見桃花源的媽媽桑莎娃。她一瞄到消逝手中的屍體,舌頭便抽筋了:“你……是誰?怎麽會…”莎娃磕磕巴巴地,硬擠出話:“…抱……抱著……”
消逝眼神凝固,問:“你認識玉繩?”他的嘴角留有痛心嘔出地血跡,染在慘白的麵部,恰似天外殘陽。
“我是玉…玉…繩的媽咪,”莎娃妄圖討要人情,“平…時都是……我在照…顧她……”
“那你可以去死了。”消逝改由單手抱住玉繩,右手呈手刀狀剖下,將莎娃由頭斜著分割至胸。“聽好,以後別再打擾她!”
莎娃遭分屍成兩截:血淋淋的內髒外流,鮮血濺到消逝臉上!他眼皮也不眨,跨過死屍,徑直通往貴賓室。
消逝輕輕推開貴賓室的房門,平靜地走進去。他看見房內的高檔座椅中間坐著一個少年,那人右側站了四名壯漢。少年埋頭嗅著手心的人皮,那是玉繩的臉皮。他嗅著嗅著,竟癡狂大笑,無理由的又忽然失聲痛哭。
“你就是愛克斯?”消逝神情冷漠得就像一尊冰雕。
“狗男女找上門來了。哈哈哈……”愛克斯的鼻涕流在玉繩的臉皮上。故意的,他拿著那張皮當消逝的麵晃啊晃,問:“它很漂亮吧?要不要借你玩啊?嗬嗬嗬……”愛克斯的笑聲尖銳得能令最頑皮的孩子哭出來。
消逝認清愛克斯的手中之物竟然是玉繩的臉皮後,腰板支撐不了重負彎下,無聲呐喊!此刻,他正由“惡鬼道”逐漸臨近入魔邊沿,身遭的鬼氣凝結成一頭凶神惡煞的猛鬼,直欲吞噬在場眾人:罪惡魔像,乃禁忌一族誤入歧途的典型征兆。
“快帶殿下離開!”愛克斯的貼身侍衛那野狗般敏銳的嗅覺,嗅到死亡之氣,均掏出槍想掩護主人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