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苓心下一驚,立即明白了來者是誰。除了北辰燁,她還想不起有第二個人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後,就算竺九或者淩君也不行。
北辰燁一手揪著白安苓的衣裳,嘴邊掛上了一抹冷笑,說道:“走啊,怎麽不走了?”
剛才北辰燁去了小廚房,想讓人弄吃的給白安苓。朝霞知道後覺得很奇怪,在她端湯進去之前,白安苓已經吃過飯了啊,怎麽又餓了?
北辰燁被她一說,臉立刻就黑了。
關心則亂,他聽白安苓說餓了,就隻想著讓她吃飽。可是他剛到的時候,不是還見白安苓在吃著什麽嗎?她一個病人,怎麽也不至於餓到才是。
想明白了之後,北辰燁立刻就猜白安苓肯定又在打鬼主意了。
“剛被人捅了一刀,昨天才醒過來,今天就有力氣下床四處跑了。你嫌自己命太長是不是!”
說到後麵,北承燁的聲音裏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怒意。
事已至此,白安苓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如果她沒受傷還可以和北辰燁抗衡一下,偏偏現在受了傷,隻能任人宰割。
白安苓決定換一個路子來,於是對北辰燁說道:“你應該聽竺九說過,我懂醫術。劉四是重要證人,他現在半死不活的,我得去看看,說不準就能找出法子治好他。”
北辰燁嗤笑了一聲,說道:“你當禦醫都是吃白飯的嗎?”
“他們吃不吃白飯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現在劉四還沒脫險。你想想看,那天雲平分明是衝著你來的,他對你有殺心!這就說明背後有人指使他,否則他是吃飽了撐著才會對你這個皇子動手。你就不想找出幕後搞鬼之人?”
北辰燁淡然道:“雲平也有可能是怕我們查出真相,所以才想先下手。這話可是你說的。”
“這兩種都有可能,所以更要早點治好劉四!他要是丟了性命,接下來就不好辦了。”
“本王自會去查,劉四也有禦醫去治。”北辰燁見白安苓還想出去,臉頓時沉了下來,“至於你,就給本王乖乖回去養傷。有功夫伶牙俐齒地和本王對著幹,不如把這心思花在養傷上。”
白安苓還想再勸,身子卻突然淩空了,她被北辰燁抱了起來。
白安苓的傷口上傳來一陣劇痛,這個大幅度的動作終究牽動了傷處。白安苓不自覺地悶哼了一聲,在這之後,卻固執地閉上了嘴。
北辰燁是被白安苓氣壞了,她竟如此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一門心思隻想著查案。一氣之下強行將白安苓抱起,直到聽見她的痛呼,才意識到自己做的不對。
看到白安苓明明疼得冷汗直冒,卻倔強地閉著嘴的樣子,北辰燁又是心痛又是無奈。他放輕了手上的力道,動作盡可能輕柔地抱著白安苓回屋。
他們兩人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在院內服侍的丫鬟們,
一個新來不久的丫鬟看得目瞪口呆,拉著自己的同伴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
一個說道:“殿下和小姐像是吵架了。”
另一個點頭:“是啊,三皇子的臉色很難看呢,看上去好嚇人。
小姐似乎……似乎也不太開心的樣子。”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說,從院子門口說到了竺九和淩君的居所附近。
竺九和淩君聽到外麵的動靜,都走了出來,不約而同地準備去白安苓那裏看看究竟。
淩君是因為擔心白安苓,竺九則是抱著一顆八卦之心,好奇發生了什麽事。這兩位目的截然不同的人就這樣一路走到白安苓的屋子跟前。
此時,北辰燁正抱著白安苓進屋。因為怕進一步弄痛白安苓的傷口,他走的速度比較慢。
看到了這一幕之後,竺九和淩君的腳步出奇一致地停住了。轉頭看了彼此一眼,兩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而後一個招呼也沒打的就想轉身回屋。
北辰燁頭一轉,卻已經瞥見了他們二人,當下吩咐道:“你們兩個都過來。”
北辰燁將白安苓放下之後,替她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動作輕柔,一張臉卻依舊板著。白安苓想去見劉四卻被製止,又一次體會到了北辰燁的專|製,正惱著呢,也不想理他,把眼睛一閉,裝睡去了。
於是乎,這兩個人都沒什麽好臉色。
跟進來的竺九在一番審時度勢之後,覺得情況很不妙,試探地問道:“主子,可有什麽要屬下做的?”
北辰燁替白安苓蓋好被子,直起身子麵對著竺九和淩君兩人,冷峻的視線嗖嗖地從他們身上掃過。
竺九簡直想拔腿就跑,北辰燁是真的發怒了。此時他真後悔剛才幹嘛要出來看熱鬧,這下好了,怕是不久就要讓別人看他的熱鬧了。
淩君則本能地握緊了手上的劍,從北辰燁的身上他察覺到了威脅。從北辰燁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讓他喘不過氣來,想要揮劍反擊,想要打破這種窒息般的感覺。
北辰燁冷冰冰地問:“竺九,本王讓你留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竺九冷汗淋漓,念頭急轉,立即答道:“保護白小姐。”
北辰燁又轉向淩君,用同樣的語調問:“你留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
淩君不是北辰燁的部下,隻聽命於白安苓,他完全可以不回答北辰燁的問題,之所以會跟進來,也隻是想看看北辰燁在打什麽主意而已。
和北辰燁對峙片刻之後,或許是出於北辰燁於氣勢上所施加的壓力,又或者是想看北辰燁的盤算,淩君開口了。
“在下要為二小姐做牛做馬,萬死不辭。”
**的白安苓一直豎著耳朵聽,聽到這裏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再裝睡了,幹脆起來看看北辰燁想幹什麽。
要知道,如今這座院子可以說是尚書府最安全的地方了。
白安苓為北辰燁擋劍,昏迷不醒。北辰燁雖說身體沒有大礙,但是在那場惡戰中也受了傷,好在大多隻是皮外傷,抹點藥養一養也就好了。
北辰燁一直守在白安苓的院子裏,白秋義可不敢怠慢。
這兩人可是剛剛遭遇了刺殺,誰知道會不會又從哪裏突然冒出一批黑衣人來?
白安苓怎麽樣都好辦,但是北辰燁不同啊,要是他真在白秋義這裏出了
事,白秋義可是萬死難辭其咎。
於是,怕死的白秋義立即命人加強戒備,布置了大批尚書府的護院和暗衛在周圍。裏三層外三層的,恨不能將全府的護院都調過來。
所以說,此時這座院子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了。
既然這麽安全,那北辰燁又要責怪竺九和淩君什麽呢?他們兩個在這裏坐鎮,也不是幹吃閑飯的。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他們肯定衝在最前頭。
北辰燁得到了兩人的回答,神色冷峻地喝道:“既然如此,方才她想偷偷出去,怎麽沒有見你們阻止?一個重傷之人就這樣跑出去,就算別人不來害她,也離死期不遠了!你們口口聲聲要保護她的安全,口口聲聲說要做牛做馬萬死不辭,結果卻都隻是一紙空話!”
竺九和淩君都怔住了,兩人都是一副啞口無言的模樣。白安苓則突然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時竺九率先反應過來,他跪下請罪道:“是屬下失職!屬下這就去守在門口,不等白小姐傷好,絕不離開半步!”
竺九說完,便走到房門口,當真在門外站定,一動不動地當起了雕像。竺九也就算了,誰知淩君也跟了上去。
“站住!”**的白安苓喊道。
竺九也就算了,她知道那就是個養不熟的。現在雖然跟在她的身邊,心裏卻始終向著北辰燁,隻拿他當主子,白安苓在他的心目中頂多隻能算排到二號位。
可是淩君呢?看他一言不發就往門口而去的架勢,莫非也想學竺九守門?
白安苓還想著等北辰燁走後偷偷溜出去呢!要是門口多了兩尊門神,她還怎麽溜得出去?一個竺九還可以用淩君去抗衡,但若連淩君都不聽她的話,受了傷的她真的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白安苓不願意看著這種事情發生,她更不樂意自己的自由被別人控製在手裏,無論對方是出於什麽目的。
“淩君,你想做什麽?”白安苓問。
淩君的腳步一頓,微微偏過了頭,答道:“二小姐,你現在確實不宜外出。至少這一次,三皇子沒有做錯。”
白安苓咬牙,真是反了他了,是誰發誓說會聽她的話的?白安苓還想再說什麽,突然一陣頭暈目眩,身體不受控製地歪倒過去。
幾乎就在她頭暈的瞬間,北辰燁身子一動,就將她扶住了。
“去請禦醫!”他大聲喊道。
朝霞一直在門外探頭探腦,卻因為裏麵的低氣壓而不敢靠近,這時拔腿就跑,安排人手請禦醫去了。
北辰燁扶著白安苓無力的身子,讓她在**躺好。
白安苓並沒有昏過去,那一下的眩暈過後她就緩過來了。但是身體突然變得很沒力氣,而且傷口突然痛得厲害,整個人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讓你逞能!”北辰燁低聲道,話裏蘊藏著說不出的心疼,“照這樣折騰下去,你的傷是別想好了。”
北辰燁抓住白安苓的那隻手有點抖,白安苓察覺到了。
罷了罷了,她想,看在他也是為自己好的份上,暫時失去人身自由的事就不跟他計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