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軍,你……我們說好的,白頭到老,你,你怎麽?”江秀兒說著,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江秋白原本因為江秀兒的出走特別氣憤,可是現在他看到兩個人這個樣子,他心裏有底了。
於是他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那裏看了一會兒。
“秀兒,我原本就覺得自己高攀了你……我,我們真的不合適。”江成軍看著江秀兒,痛苦地說著。
“你是聽了Joe的話,改了主意是嗎?”江秀兒說著話,禁不住地淚流滿麵,“成軍,難道我們的愛情就這麽禁不住考驗嗎?我說過我可以為你吃苦,吃普通人的飯菜,穿普通人的衣服,你,你不要聽別人的。”江秀兒看著Joe,非常生氣地說著。
江成軍看看江秋白,江秋白遠遠地坐在小葉紫檀的老板椅上,整個房間裏的家具,在燈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種朱紅寶石般的光芒,房間裏所有的物品,以及除了江秀兒之外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嚴肅冷漠,那一種說不出的威嚴和氣息,從江成軍一進門的時候,就把他震懾住了。
以前,江秀兒為了不讓江成軍有這種身份上的差異感,所以從來沒有帶江成軍來過自己家裏,江成軍隻知道江秀兒是大家閨秀,家裏有錢,可是他不知道,江秀兒家裏究竟是一種什麽情況。
現在,他看見江秀兒哥哥的辦公室,以及手下那一群人,還有就是江成軍家裏,從他父親那一輩就是木匠,到了江成軍這裏,雖然他不願意做木匠,可是沒有別的出路,他還是繼承了他父親的手藝,在老家做了一名木匠。
上學的時候,大家在一起,看著彼此都差不多,所以那個時候,他大膽地和江秀兒談戀愛了,後來,他也發現了江秀兒家和他家差距太大,可以說是門不當戶不對,可是兩個人那個時候已經有了感情,尤其江秀兒身上,並沒有大家女孩的那種嬌驕之氣,所以江成軍還是很欣喜地答應了。
江秀兒的父母去世早,從小寄居在伯父家裏,被伯父收了養女,從小,她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尤其是江秋白的家裏又是一種特殊情況,她從小的時候,就聽人說江秋白的母親瘋了,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也從來沒見過江秋白的母親,隻是江秋白和她的伯父,也是她的養父在家裏,還有就是荷花,家裏的女傭,她們幾個人一起生活。
家裏有很多傭人,可是別的傭人進不了家門,隻有荷花可以自由地出入。
江秀兒從小就感覺這個家頗有些神秘,對於年幼的她隻身一人來到這裏,可以說是一種恐懼。
江秋白因為沒有母親的緣故,性格孤僻寡淡,他隻是和荷花關係好,除了荷花之外,包括他的父親,他都是保持著一副拒人千裏的距離。
說心裏話,江秀兒從小懼怕她的哥哥,雖然她的哥哥長得特別帥氣,可是臉上的表情異常冰冷。
因此對於哥哥的話,她從來沒有反駁過。甚至,哥哥到了十二、三歲的時候,對於和他不一樣的妹妹,也就是說對於女性的身體特別好奇的時候,還逼著她在房間裏脫過衣裳,讓他看個究竟。
江秀兒不敢反駁,那個時候她隻有七、八歲,她怕哥哥不高興,就在自己的房間裏,鎖上門,把衣服脫下來,讓哥哥認真細致地觀察她們倆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那件事哥哥不讓她跟別人說,江秀兒就始終守口如瓶,不敢對任何人說起。
後來長大了,哥哥再也沒提出過類似的要求,江秀兒知道哥哥那時年齡小,也是好奇,所以也沒拿那事當回事,但是她對哥哥的恐懼是一直就有的。
也因此,江秋白說讓她嫁給歐陽寧,她並沒有敢跟哥哥發生明麵的爭執,隻是暗地裏想和江成軍私奔。
可是她沒想到,兩個人即將坐上飛機,即將成功的時候,哥哥派人把他們抓回來了。
江秀兒心裏很激動,既然哥哥已經知道了,那麽她就想為自己的愛情奮鬥到底,可是她沒想到,關鍵的時候,甚或是哥哥還沒說什麽,江成軍就自動交槍了。
江秀兒心裏著急,她分析著江成軍一定是被這個場麵嚇壞了,她覺得這個時候,她必須得給他勇氣,否則他和她之間真的隻是一場夢了。在心裏,她還希冀著哥哥被他們的真情打動,從而動了惻隱之心,同意了他們的婚事。
“成軍,你是不是太緊張了,你跟哥哥說,我們是相愛的,你從上高中的時候就喜歡我不是嗎?你很早以前就說將來要娶我的對不對?”江秀兒瞅著江成軍,焦急地說著。
江成軍再一次抬起頭來,看了看江秀兒,又把目光轉移到江秋白那裏,然後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個人的眼神就像刺刀相遇一樣,隻碰了一下刀尖兒,江成軍就迅速地把目光移開了。
他看看江秀兒,痛苦地說,“秀兒……你等我,下輩子……”
“不要!”江秀兒不等江成軍說完,激動地喊了一聲,“成軍,不要,我不要下輩子,我隻要今生!”江秀兒說完,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了江成軍。
江秋白像一個不相關的人,在一旁看了許久,他看著江成軍一出現在這裏,就已經露出了怯懦的目光,他的心裏漸漸地明白了。
這場私奔,基本上是他妹妹一廂情願而導演的,江成軍隻是個隨從者,他當然也想娶他的妹妹,隻是他少了勇氣。
江成軍被江秀兒抱著,眼睛左右環視了一下,依然是不安的目光。
我躲在壁櫥的後麵,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我以一個旁觀者的眼光看著,雖然心裏為江秀兒捏把汗,因為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觸碰江秋白的底線,惹得江秋白著急,所以在心裏暗自擔心著。
我知道,江秀兒和江成軍兩個人的婚事基本上免談了,隻不過江秀兒還不死心。
我理解江秀兒的不死心,就像理解我自己。說到底,女人的感情更純粹一些,因為我知道我想要的,喜歡那一個人,就隻想跟他在一起,不計後果。
就像我跟江秋白,雖然我不知道我們的明天是什麽,但是今天能待在他的身邊,能看著他,感受著他的呼吸和喜怒哀樂,我就知足了。
江秋白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了江成軍和江秀兒的身邊,江秀兒沿含著眼淚看著江秋白說,“哥哥,我求求你,成全了我們。”
江秋白看看江秀兒,沉默了一會兒,說,“這樣,秀兒,你先出去,我單獨和他說兩句話。”
江秀兒看看江秋白,又看看身邊那些人,目光中出現了恐懼,她緊緊地抱著江成軍,用一種乞求的目光看著江秋白,“不行,哥哥,我不出去。”
我看得出來,江秀兒擔心江秋白把她支出去以後,會讓他手下的人打江成軍,我也不知道江秋白要幹什麽,心裏暗暗捏了一把汗。
“放心,我不會動他的。”江秋白看看江成軍,神情一如既往地平靜而寡淡。
“哥哥……”江秀兒依然是不放心。
江秋白衝隨從一招手,“把小姐帶走。”
隨從過來了,喊了聲“小姐。”江秀兒沒有辦法,看了看江成軍,又看看江秋白說,“哥哥,你說話算數,一定不要動他。”
“知道。”江秋白點點頭,江秀兒看了看江成軍,無可奈何地出去了。
江成軍的臉上,再一次現出了緊張的神情,他看著江秋白,又逡巡了一下四周的人,眼睛裏再一次地出現了驚恐。
“你也不要害怕,我沒想傷害你。我把你留下來,隻是想好好地和你談談。”江秋白說著,圍著江成軍轉了一圈,說,“我看得出來,你是沒有勇氣帶我妹妹走的,都是秀兒,不知天高地厚。”
“……”江成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說吧,怎樣才能徹底地離開我妹妹?”江秋白看著江成軍,麵無表情地說著。
“我……”江成軍結巴了一下,終於開始說話了,“我……我沒有那個膽量帶著秀兒走,雖然我喜歡秀兒,但是我心裏明白,我們倆是不可能的。”江成軍痛苦地說著。
“這說明你還明白。”江秋白淡淡地說著。
“昨天秀兒找到我,跟我哭了,她說他不愛歐陽寧那個富家公子,她說她心裏隻有我……她讓我帶著她遠走高飛。我……我當時心裏隻是心疼秀兒,她不認識那個歐陽寧,擔心她嫁給人家會不會受氣……”江成軍磕磕巴巴地說著。
“我是他哥哥,我能害她嗎?我的妹妹,我能讓她受氣嗎?”江秋白淡淡地說著,抬起眼睛看了看江成軍,“說吧,怎樣才能離開我的妹妹,永遠都不聯係。”
江成軍的嘴巴不由得微微張開,他看著江秋白滿眼迷茫的目光,愣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江秋白一揮手,兩個隨從一下子把江成軍摁倒在地,同時拔出了兩把明晃晃的尖刀,我的心不由得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