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禦緊追不舍,看了看情形,盛夏手執弓箭也追了上去,不時放出數箭,不求一擊即中,能減緩他的速度也好。
抽出長劍,燕子禦的劍招相當華麗,每一招每一式速度都很快,淩亂得彷如複雜的魔術,隻見其妙,未探真諦。他的劍術看上去絕不亞於楚涼,隻不過水靈使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他是那麽的淡定自若,長發飄飄宛若仙子,唇角噙著笑,指尖挑起琴弦,每發出一個音符,都是催命的殺意。
在他看似隨意的攻擊下,一時竟近不得他的身,隻能隔空而戰。
那邊,藍若身形挪移去幫楚長闊,木靈使看著人木木的,行動倒是極其靈活,或許是對藍若早有忌憚,在眼角瞄到他的身影時,一個縱身已經往相反的方向躍去。
他並不與藍若直接交手,隻是周旋著楚長闊,攔阻他行進的速度,而楚長闊本就是個火爆脾氣,被他一戳一攔,雖然沒有太大的危險,但是幾次三番下來,就有些著惱了,似乎忘了本來的目的,居然追著木靈使廝打起來。
他的舉動剛好中了木靈使的下懷,他樂得見招拆招,不緊不慢的跟他打著,以他的修為和武藝,楚長闊終究是弱了一些,但他好像也無意傷楚長闊的性命,就仿佛他們隻是在進行一場切磋而已。
藍若擰眉,立於原地而不動,隻看著他們貓捉老鼠般的繞圈圈,木靈使聰明的很,根本不近他的身邊,引著楚長闊越打越遠。
“楚長闊,莫再與他糾纏,速辦正事!”氣沈丹田,藍若朗聲道,左手三指並攏,無名指與小指微屈,一揮出去,好像一道赤金色的光芒閃過,木靈使早有防備,縱身一躍避開他這一擊,千年木塊臉終於略有些變化。
被藍若這樣一提醒,楚長闊恍若醍醐灌頂,趁機轉身狂奔,終於甩了木靈使一段距離。
正此時,水靈使眼睛霍地睜大,兩隻手按住琴弦驀然一挑,發出“錚”的響聲,刺耳尖銳,周遭的雪堆仿佛都被震動了,簌簌落下,一時間風雪彌漫,竟有些看不清楚了。
誰也沒看清他的速度有多快,隻是感覺那麽一閃,水靈使手指一撥,一道弧線破空而去,直奔楚長闊的後心。
藍若擰眉,手中的權杖一揮,那道弧線便轉了方向,以水波紋傳播的形式撞擊上山體,“咣!”好像整個山都震動了。
情勢轉急,盛夏毫不猶豫,抓住機會凝聚所有的念力,趁著水靈使的注意力都在藍若和楚長闊的身上時,一箭射去,這一箭若中,不死也重傷。
可水靈使好像發覺了,將琴往空中一拋,雙手一揚長袖揮舞起來,饒是曼妙妖嬈,他長喝一聲,盛夏一怔,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攻擊,沒有任何的鋒芒和殺意,好像也沒有躲閃開她的箭,迷茫間,耳邊傳來燕子禦驚惶的呼喊,“小心!”
緊接著,她便覺得整個人被撲了出去,重重的跌在雪地上,再抬頭,赤紅的血浸染在蒼茫的白上!
“子禦——”她是第一次這樣叫他的名字,燕子禦衝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但是疼痛使他的笑容變得扭曲。
水靈使大概也沒料到他會替她擋住攻擊,一瞬驚訝,然後張開雙臂跳下來,站在他們的麵前,“王爺這又是何苦,那寶物終歸是要交給皇上的,若是交出巨蜥爪,不至落到如此田地。”
“笑話!”手捂著肩膀的傷口站起身,他輕蔑的笑,“既然說的這麽動聽,為什麽不是你們把彩雲石交還!反正我們也是要獻給皇上的,就不必你們代勞了!”
幽幽的長歎了一口氣,水靈使不再多言,知道無法說服他們,多說也是無益。
盛夏扶著他,心中又驚又疑。驚的是燕子禦顯然是為了救她而受了傷,疑的是,明明沒有看到水靈使出手,可為什麽他會受傷?這個當口,她也不好多問,隻攙著燕子禦,警惕的看著水靈使。
他比預料中的還要可怕,二對一的情況下居然都討不到太大的便宜,看來到底是有些輕敵了。
那邊,藍若、楚長闊和木靈使三人已經追逐遠去,看不到這邊的情形了,指望藍若能夠出手相救是不太可能了,隻能靠自己奮力一搏!
“盛夏,你快走,別管我!”燕子禦唇角沁出血漬,他一手捂著肩膀上的傷,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去推她,催促她快點離開。
可是她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舍他而去!抓住他的手握緊,十指交錯,轉頭看著他目光堅定的說,“你生,我生;你死,我陪!說好了共進退,我絕不舍你半步!”
燕子禦神色一震,臉上湧現複雜的表情,他反握緊她的手,似乎有千萬言語要說,但是卻什麽都沒說。
“真是感人!”水靈使嘖嘖感歎,“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們都不要死,隻要將東西都交出來,並且替我們找到千媚蓮,如何?”
“做夢!”燕子禦冷冷的說,看他的時候目光變得森冷,“就算我死,也不會向你們妥協的!”
臉色一變,水靈使重新將琴架起來,“那就怪不得我趕緊殺……”,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呼哨聲,盛夏召出了嘯月狼王,自己則扶著燕子禦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畢竟燕子禦受了傷,他們根本跑不快,而狼王攻不破水靈使的護體功,根本攔阻不了多久。
眼看他又快追上來了,盛夏心裏愈發著急,可這放眼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就是藏身都找不到合適的地方,前路漫漫後有強敵,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
“盛夏,放下我吧……你自己逃一定能逃走,帶著我,隻會……拖累你!”他斷斷續續的說,指縫不斷的滲出血來。
她腳步不停,頭也不回的說,“別說廢話,保存體力!我說過,我不會拋下你的,絕不!”
燕子禦大為感動,“有你這話,我死而無憾了!”
“別說這些了,狼王攔不了他多久,很快他就會追上來,我們多跑快一些就多一分希望!”她拖著他,身上的擔子似有千斤沈,即便用盡力氣,也是越跑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