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法炮製,又丟了一些在後麵的院子,隻聽到劈裏啪啦火星迸射的聲音,那些本來隱蔽好的人都跳了出來,慌手慌腳的滅火,她唇角微微一勾,逮住機會直接破門而出,手上的動作更是片刻不曾遲疑,左中右各射三箭,又是倒地一片。

趁著這工夫,她衝出院子,果然馬匹已經不在了,想來是被他們藏起來或者殺掉了。

不過無妨,這山路要馬匹也沒什麽大用,反而容易暴露。

沿著小路她專揀狹窄艱難的地方走,他們雖然人不少,可是路太窄,隻能一個個的在後麵追,倒也一時追不上。

她早做了萬全的準備,用上了所有獸藝一派的加速技能,沒多久就把那些人甩得遠遠的。

一路往山下跑,城門的方向還是很好辨認的,她一刻不敢停留,隻知不停的奔跑,耳畔的風呼呼作響,沒想到她居然也有這樣狼狽逃命的一刻,在身後欲置她於死地的,竟然是燕子禦,多麽諷刺!

“盛夏……”聲音響亮,她怔了怔,稍稍頓了下腳步,可那聲音又分明不在身後。

“雲盛夏……”再次叫了一聲,她這才發現,聲音是從山上而來,還帶著山穀的回音。

燕子禦站在山頂以念力放聲道,“雲盛夏,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現在主動站出來,朕可以既往不咎!依然許你後位,將來母儀天下,但你若再跟朕作對,朕絕不留情!”

從決裂至今,你何曾留過情?盛夏一陣冷笑,知道他定然是沒尋到自己的方向,便使出這招。腳步一停不停,繼續發足狂奔。就在她快衝到山腳下的時候,突然發覺前麵有不尋常的動向。

灼熱的感覺撲麵而來,越往前走便越熱,而隱約還夾雜著劈裏啪啦的聲音。

沒走兩步,一條火舌撲了過來,險些燒到她的麵目,嚇了一跳,她往後連退數步,再轉頭看去,四麵八方都是火光熊熊,他居然放火燒山?!

山腳下,燕子禦微微眯起眼睛看著如巨大火球一般的山,那烈焰直衝天際,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燒焦的氣味。

“皇上,這樣……會招來民怨的。”邊上有人勸解,誰也不知道這山上有多少住戶,有沒有人居住,且不說傷及無辜,這般毀山滅林,傳出去也是有損聖譽的。

“朕自有主張!”他仰起頭,看著那火越燒越猛。

藍若和盛夏都在此山之中,若是肯為他所用也便還好,可若這兩人執意作對,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他決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患,決不能!

“咳咳……”盛夏被煙熏的直咳嗽,隻能重新往山裏走去,希望能找到一個可以避火的地方容身。

現在衝出去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往山林深處去,或許還能找到生還的可能。

火勢越來越猛,整座山簡直成了一片火海,站了約有一個多時辰,也沒見有任何人衝出來過。這樣大的火,即便不燒死,也會被熏死了。

事情發展到如此田地,也是你逼我的,盛夏!今生今世,若不能得到你,便要毀掉你!

他一拂長袍,轉身道,“撤離,回營!”

盛夏起初還能沿著小路走,到後來,眼前完全被煙霧所迷蒙,根本看不清了,跌跌撞撞,一路幾乎是摸索著前行,嗆得胸口一吸氣就發痛,眼睛滿是金星。

“咳咳,咳咳……”她不斷的咳嗽,嗓子已經幹的快要裂開了,她,終究是要死在這裏了嗎?

非戰場,非對陣,而是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裏?

“我信你不會命喪於此,你若不再回來,上窮碧落下黃泉,我追你,隨你,此生、不棄!”

莫名的,藍若的話在耳畔回響,震徹心扉。

藍若,終究,我負了你的信任,到底要命喪於此了!便算我還了你這條命罷!來生,再會!

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撲通一聲倒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什麽時辰了,她迷迷糊糊的醒過來,耳畔再沒有那火焰燃燒的聲音,雖然空氣中還彌漫著嗆人的煙味,但已經散了許多。

她有些困惑的轉頭四下看去,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是天黑了嗎?她有些迷茫,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老天!她,她是瞎了嗎?!心裏一陣惶恐,她雙手胡亂的抓著,觸手卻是一片清涼。

潺潺的水聲仿若這世間最動聽的音樂,她怔了怔,接著欣喜若狂的將水捧到自己的臉上洗著眼睛,有一點痛楚,可還是看不見。

她拚命的掬水,拚命的衝洗,不知過了多久,除了有些朦朦朧朧能看清點影子,還是看不清。

剛一轉臉,似有什麽站在麵前,她還沒反應過來,臉上便感到一陣濕熱。

濕潤的觸感在臉上有點滑膩,盛夏嚇了一大跳,在地上蹭著往後數米,然後警惕的看著麵前。

一大團陰影在眼前晃,是個龐然大物,但是具體是什麽,她也看不清。

那物見她往後退,便往前跟了幾步,然後低下頭,又舔了舔她的臉頰。

盛夏隻覺得毛孔都要豎起來了,屏住呼吸剛想還擊,卻被那東西低下頭拱住她的腰身一頂,便被它馱到了背上。

“啊——”她低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便感到風從耳畔呼呼吹過,它在狂奔,它要帶自己去哪裏?!

她隻能緊緊的抓住所能抓到的東西,觸手是一片柔軟的皮毛,摸著溫暖舒適。

它是什麽?心裏猜測著,突然身上一濕,仿佛來了一陣暴雨將她打濕了一般,接著那水似乎瞬間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涼的風。

與其說是清涼,倒不如說寒冷更為貼切。

不知哪裏來的冷風,天氣仿佛一夜之間進入了初冬,她下意識抓緊手下的皮毛,靠的更近些。

不管“它”是什麽,想做什麽,好歹它沒有傷害她,現在它倒成了唯一依靠。

“你是要救我嗎?”她能感覺到它的友善,輕聲的問道,手也不停的撫觸著它的毛皮。那東西似乎也很喜歡她的觸碰,溫順的任由她觸摸。

“這裏是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