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是一聲奇怪的咕噥,似從嗓子眼裏擠出來的,說不出的感覺。
“嗬嗬,我現在看不清,也不知你是什麽,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害我的,對吧?”
又是一陣舔,盛夏被它逗的笑了會兒,思及現在的處境,不由幽幽的歎了口氣,“哎!現在我被困這裏,也不知外麵的情形怎麽樣了,現在我看不清,走不了,如果燕子禦發現了,還是一樣的死路一條!”
自言自語了說了幾句,肚子裏嘰裏咕嚕的翻滾作響,從昨夜折騰到現在,她粒米未進,如今稍稍鬆懈下來,還真的是餓了。
可是,現在她怎麽給自己找吃的,就算把吃的放在她的麵前,她隻怕也是看不見的。
那東西大概也聽到了她肚子的響聲,晃晃的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身邊突然落了空,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可是卻什麽都沒抓到。
沒有回應,也沒了那溫暖,身旁愈發顯得冷清起來,她環保雙臂坐在原地,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下。她不能在這裏等死,決不能!她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就這樣困死在這裏,她要想辦法,一定要想辦法趕緊出去!
就在她冥想的時候,那溫暖的感覺突然又靠近了,隨之而來的,還有溫熱的東西。
手仔細摸了摸,驚得猛然一下丟開了,那分明是隻小動物的屍體,剛剛死沒多久,還熱乎乎的,難不成它讓自己吃這個?!
她甩開手,可那東西卻又重新將小動物的屍體放進她的手中。
這次,她沒有丟掉,摸著那溫熱的觸感,心裏百感交集。且不論麵前這東西是什麽,但很顯然它沒有惡意,甚至是友善的,它為自己尋來食物,隻不過並不知她不若它,吃不慣這生食。
若是有些野果也好,可惜自己現在目不能視,根本沒法自己找。而且整座山被燕子禦焚燒,能尋到這小動物,隻怕也是很不容易的。
如果不吃,不用等燕子禦找到她許就餓死了。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咬了咬牙,把手中的東西捧到唇邊,一股濃濃的腥味衝鼻而來,盛夏屏住呼吸,依稀摸到傷口的地方,湊上去吸著熱燙的血。
血水入喉,腥甜的味道刺-激得她一陣反胃,強壓著那股惡心,大口的吸了會兒,這才丟下。
又坐了會兒,那東西也不動,就靠著她窩著,慢慢的,覺得身體有了些力氣,手一撐地站了起來。
不知這裏是什麽地方,側耳去聽,一片靜謐,連點聲音都沒有。她必須想辦法出去,難保燕子禦反複無常的性格會不會再回來搜山,而且,藍若他們若是等不到自己,一定會很著急的吧!
正猶豫間,忽然聽到一陣撲棱棱的聲音,好似有鳥兒飛過,朝向那聲音的方向,就聽到一聲尖銳的聲音,“滾——滾——”,歡快不已。
盛夏大喜,喚道,“鸞舌,是你嗎?”
鸞舌跳到她的肩膀上,嘰嘰喳喳很是喜悅的樣子,她又驚又喜,“鸞舌,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是不是跟你舊主人一起來的?”
“盛夏,盛夏!”它蹦來蹦去,居然在叫著她的名字,盛夏更加欣喜了,“鸞舌,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了,你去通知離蔘我現在的位置,帶他們來。”
仿佛聽懂了一般,鸞舌張了張翅膀,又重新飛了出去,她聽著聲音漸遠,稍稍鬆了一口氣。不過,她並不知曉鸞舌能否順利到達,而且,即便能夠傳遞消息,在他們找到自己之前,會不會被燕子禦先行一步發現都不得而知。
“我不知你是什麽,但我明白你一定沒有惡意。隻不過現在我自身難保,若是仇家尋來,隻怕會牽累到你,你走吧,千萬別回來!”輕輕的摸著它的皮毛,盛夏低聲道。
那物在她胸口蹭啊蹭,她摸著隻覺得頭顱碩大,卻也不知到底是什麽動物。
原本應有的恐懼,在對方的友善下也盡數消失,它救了自己又給她尋吃的,就像是朋友一樣。
不過,它隻是磨蹭卻不曾離開半步,盛夏歎了口氣道,“莫非你不想走?”
得不到回答,隻是安靜的貼著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也罷!有你陪著我,倒也安心一些。鸞舌已經去報信了,我們不能亂跑,你與我做個伴,看老天會不會讓我命喪這裏!”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依舊是一片漆黑,她分不清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可以肯定的是,還沒有人找到她。
她除了吃“夥伴”打回來的獵物,便是盤膝修行,身體的傷勢倒是複原了不少,隻不過眼睛還是看不見。
起身摸索著走了出去,她也算有點清楚了,這似乎是一個山洞,而且應該蠻深的,走到洞口要走好一會兒,深邃的通道幾乎聽不到什麽外麵的聲音,也不知鸞舌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走到近至洞口處,就聽到潺潺的水流聲,水勢似乎還很大,衝擊得她身上有些濡濕,伸出手去接了點放在唇邊,入口清冽,應當是幹淨的。
“也不知藍若他們安全了沒有,我的眼睛,會不會再也好不了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隻不過現在這種情形,比眼睛更重要的事還有很多。
她在洞中想了很多,有些事算是想明白了。就算她想要離開,想要隱居,也必須要把這裏的事都了解了。否則,依燕子禦的性子,必然不會放過她!
手放下來,觸到懷中的短笛,心裏仿佛被什麽撥了一下。這短笛,是之前藍若給她的。
在苗蠱之地,她曾吹響一次,那次以為他失信沒有來,後來才知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他隻是沒有現身,並不是沒有來。
再後來,她負氣把短笛還給了他,再再後來,他又贈與了她。
原以為緣分糾纏,自己與燕子禦是解不開的一世冤家,現在才方覺,原來糾纏不清的那個人,一直在身邊未曾遠離。
命運是多麽調皮,紛紛擾擾環了個圈,最後才如夢初醒!
想了想,她把短笛放在唇畔,輕輕的吹起。柔和的笛聲嫋嫋縈繞,穿過湍急的水流,飄過麵目全非的大山,直達遠方。